第一百五十八章 海鯨非魚

  朱崢嶸按照陳正的吩咐，勻出去了四個人去打地基，剩下的人，則跟在他身邊，隨時聽後調遣。

  陳正帶著眾工匠來到海鯨骨的放置之處，將覆在上面的帷幔掀開，將海鯨骨重新暴露出來。

  雖然，這段時間，朱崢嶸已經多次見過海鯨骨的真容了，可現在站在旁邊，還是感到非常的震撼。

  「這海鯨骨真的可以用來建廟嗎？」朱崢嶸問道，不過更像是自言自語。

  陳正點點頭，笑道：「司丞大人，千萬不要小看了這海鯨的骨頭，可硬咧！」

  「硬度是夠了，可是這韌性以及承重方面呢？」朱崢嶸有些擔心。

  「放心吧，在下出手，比沒有問題，若是以後出了事故，在下一力承擔。」陳正信誓旦旦地說道。

  朱崢嶸要的就是這句話，笑道：「既然如此，吾等接聽從陳師傅號令，您說怎麼幹，咱們就怎麼幹！」

  陳正也不墨跡，當即便吩咐道：「麻煩幾位師傅，將那海鯨骨的脊骨剔下來，注意別損傷了它的肋骨。」

  「聽見沒有，你們三個去做這個，千萬別傷了肋骨啊！」朱崢嶸指揮道。

  隨即，三名工匠各自帶上工具，開始按照陳正的要求，剔下海鯨的脊骨來。

  在旁邊看著的朱崢嶸眉頭緊皺，顯然是有心事，於是陳正問道：「司丞大人是不是有事，若是有事，您可以去忙，這裡交給在下就行了。」

  朱崢嶸擺了擺手，道：「如今工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建造這海鯨骨廟了，其他事情都要為此讓路的。」

  「那為何司丞大人眉頭不展呢？」陳正問道。

  朱崢嶸沉吟片刻，道：「有一事，本官實在是想不通啊！」

  陳正微微一笑，道：「不知是什麼事情，竟然令司丞大人百思不得其解，不如說將出來，咱們一起探討一下啊。」

  想了想，朱崢嶸問道：「本官見過大大小小的魚，也是不計其數了，那些魚骨無不是一排對稱的骨刺，而這海鯨骨架與那些魚骨全然不同，竟有些像牛羊的骨架，甚是奇怪，本官想不通，想不通啊！」

  陳正哈哈一笑，道：「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啊，這海鯨本來就不是魚，所以它的骨架與魚骨架是不一樣的。」

  朱崢嶸滿臉呆滯，扯了扯嘴唇，道：「陳師傅，在下雖然讀書不多，可你不要騙我，這海鯨不是魚？」

  「是啊，在下怎麼會欺騙司丞大人呢，就算是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子啊。」陳正調侃道。

  又想了好一會兒，朱崢嶸似乎還是沒有相通，再次問道：「陳師傅，那你能給本官說一說，這海鯨為什麼不是魚嗎？畢竟光看這骨架的外形，還是跟魚很像的。」

  「司丞大人，研究事物，萬不可被其表象所迷惑，須知人不可貌相，這海鯨也是如此。」陳正道。

  朱崢嶸點點頭，道：「陳師傅言之有理，本官願聞其詳。」

  陳正見朱崢嶸一副熱愛學習的模樣，倒也不好拒絕，於是解釋道：「不知大人平時觀察過咱們吃的魚沒有？」

  「觀察過，本官最喜歡研究小東西，平時沒事的時候，就瞎琢磨，你繼續說吧。」朱崢嶸應道。

  陳正點點頭，道：「這普通的魚都長著兩片鰓，而沒有肺，在水裡的時候，就是靠著這兩片鰓來呼吸的。」

  「那海鯨沒有嗎？你看它們的頭的形狀差不多嘛。」朱崢嶸指著海鯨骨道。

  陳正搖了搖頭，道：「司丞大人沒有見過活的海鯨，所以不知道這海鯨的具體模樣，其實海鯨是沒有鰓的，它同那些牛羊一樣，呼吸是靠肺。」

  說著，陳正指了指海鯨骨上的一處位置，道：「呶，海鯨的肺大概就是長在這個地方。」

  朱崢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這海鯨既然和牛羊一樣，也是用肺呼吸，那它在海中不會嗆水嗎？牛羊掉進河裡，可是會嗆水，淹死的。」

  陳正拍了拍手掌，道：「司丞大人果然善于思考，一下子便問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莫要謬讚，還是快告訴本官真相吧。」朱崢嶸急不可耐的說道。

  陳正其實也不是十分的了解，但是不知道原理，卻知道結果，於是他忽悠道：「這海鯨的肺可以容水，所以不會嗆到。而肺中的水足夠多的時候，便會從海鯨頂部的鼻孔處，噴射而出，在海面上形成水柱，那場面還是非常壯觀的。」

  朱崢嶸沒有見過海鯨噴水，可是聽了陳正的話，他卻能夠想像到那副場景。

  一頭海鯨在大海中無憂無慮地遊蕩，時而潛泳，時而浮面，一段時間之後，一條水柱從背上的鼻孔處，噴涌而出，高愈數尺。

  然而這頭海鯨卻不知道危險已經將領，一艘巨大的不漁船正在朝它靠近，而船上指揮的正是站在朱崢嶸身邊的陳正。

  經過一番搏鬥，海鯨被捕殺，陳正在船上歡呼雀躍，興高采烈。

  這一幅陳正出海捕鯨的場景，完全是由朱崢嶸腦補出來的。

  即使是光想一想，朱崢嶸都有些氣脈噴張，恨不能自己也到那茫茫大海之上，與這碩大的海鯨搏鬥一番。

  見朱崢嶸滿臉的潮紅，陳正有些擔心，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問道：「司丞大人，您沒事吧？」

  朱崢嶸回過神來，看向陳正，搖了搖頭，道：「本官無恙，只是想到陳師傅在大海之上與這海鯨搏鬥的場景，實在是心嚮往之。」

  陳正啞然失笑，道：「這個好辦啊，陛下不是准許兵部尚書唐奕組建捕鯨隊了嗎？到時候，司丞大人主動請纓，唐尚書焉有將您拒之門外的道理啊。」

  陳正本來是開玩笑，想活躍一下氣氛，他不認為一個工部巧匠司的司丞，肯冒險去捕鯨隊，這不合理。

  然而額，朱崢嶸聽了陳正的話，眼睛卻是一亮，點頭道：「陳師傅提醒的對，到時候，本官主動請纓，哪怕只是做一個普通的船員，也可遂了本官的心愿。」

  「您沒說笑吧？」陳正問道。

  朱崢嶸眼神堅定，語氣自然，點頭道：「本官從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