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污污——」
蒸汽郵輪起航,頂部巨大的煙囪上冒著黑煙,屬於這個時代的曰本人趴在欄杆上向送別的親朋好友揮手告別。
當了幾千年的小弟如今起來了,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大哥的地方耀武揚威,這對於這個時代的曰本人來說是最亢奮最激動的事。
趙燦瞄了一眼依依不捨的御莉千姬,回到頭等艙稍坐片刻,服務員敲門提醒趙燦午餐時間到了。
「趙先生,請問是在房間裡面就餐,還是在餐廳,我這邊好幫忙安排。」
「餐廳吧,你先下去,我隨後就來。」
服務員關上門離開。
趙燦從行李箱裡取出一把左輪手槍藏在腰間皮帶上,希望用不上,但在這種亂世下,趙燦不得不的為自身安全考慮。
這個時代上流人身份象徵是標誌性的西裝,搭配三七分髮型。
趙燦也就隨大流。
卻因為他的確長得帥,梳著三七分髮型更為貴氣。
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又看,畢竟神豪當久了,骨子裡的血液也就有了那種高傲的基因。
從頭等艙往餐廳去的路上,趙燦看到有些低等艙的客人在往上面走,大概是想感受有錢人的生活。
有錢人嘛在亂世里總是少不了幾個保鏢,趙燦一共2名保鏢,這兩名和他一樣是華夏人,佛山人在東京打拳過日子的狠人,趙燦需要他們,所以很榮幸成為了趙燦的保鏢。
最開始他們兩個以為趙燦就一般的有錢人,但是後來才發現這他媽的是個牛人啊。
認識東英雞就夠牛了,竟然上周還打電話給羅斯福,祝賀他選舉成功,成為美國新任總統。而且羅斯福語氣那叫一個舔啊,再三強調感謝趙燦在選舉的時候,大筆大筆的資金支持,若是沒有這些資金支持,我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出電梯口的時候,一個陌生人無意中撞了趙燦一下,兩名保鏢一把將那人推到牆上,舉槍抵著腦袋。
「我不小心的,我不小心的,饒命!」
那人口音聽起來說的是並不標準的日語,有點漢語的口音。
趙燦揮了揮,保鏢用中文道:「以後走路張眼睛!」
「謝謝謝謝。」那人再三鞠躬,匆匆跑開。
趙燦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因為這些小人物,用不到他開口。
走進餐廳包間落座,保鏢關上門站著門口警惕,每個服務員端菜進去都會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藏著武器,確認無誤後方才放行。
趙燦搖曳著紅酒,切著牛排,享受著和現代社會一樣的生活,還別說這時候的紅酒更好喝,牛肉也被現在的牛肉更好吃,大概是因為這時候真是純天然無污染的。
就是這區區一份午餐,一份牛排,或許是這個時代很多餓得吃樹皮的苦命人做夢都不會想到的,對他們來說有口餿稀飯吃,就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吃完飯,趙燦伸手摸腰包準備給小費的時候才發現錢包不見了。
「呵、」搖頭輕笑,招呼阿坤和阿文兩位保鏢進來,「把剛才撞我的那個人找到我面前來。」
「是。」二人並未問是什麼事,保鏢不需要問那麼多,只需要服從老闆的命令就行。
……
下等艙,魚龍混雜的地方,上面的頭等艙是天堂,那麼下面的下等艙就是地獄,這裡從事著走私、販毒、買賣人口、以及拐賣少女去魔都賣贏等一切你想像不到的事情。
「嗚嗚嗚——,我要回家,我不去魔都。」
「住嘴。」
啪——
雞頭無情的揮鞭打在幾個女人的身上,回頭見門開了,是兩個男人在往裡面張望,雞頭呵斥:「看什麼看,信不信老子打死你,八嘎——」
阿坤阿文搖搖頭確認這間裡面沒有那個人,關門繼續搜索。
對於房間裡少女的遭遇,以及房間外其他形形色色人的遭遇,他們二人沒有任何反應,已經麻木了,畢竟從小打大,他們二人看到的經歷的大概就是這些陰暗的一面。
可以說在這個亂世,做人還不如做一條狗,甚至連狗都不如。
寧做亂世狗,不做亂世人。
大概就是這個領悟吧。
「你左邊,我右邊。」
二人挨個搜索。
……
「少爺,給。」
某一間船艙,一個少年端著一碗海鮮飯遞到床邊,床上躺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雖然住的是下等艙,但是年輕人的臉上透出一直格格不入的貴氣,想必是某個家道中落的貴公子罷了。
「你哪兒來的錢買的飯?」貴公子咳嗽幾聲,撐了起來,看著少年捧著一碗海鮮飯,確定不是瘦的,而是新鮮的,貴公子皺眉:「說!是不是偷人家錢了?」
言辭犀利,嚇得少年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少爺你風寒入體,又食不果腹,小的不得不這樣做啊,都是小的沒用……公子你就吃吧。」
「東西我不吃。把錢還回去,聽到沒有!咳咳咳——」
「少爺!」
「還回去。」
「少爺,人都不知道在哪兒,我怎麼還啊,你先吃飯,我這就去還。」
貴公子自然是知道少年是忽悠他的。
「把錢包拿出來,拿出來!」
少年乖乖的從包里抱錢包雙手遞給貴公子。
貴公子從錢包來的品相來看,是曰本奢侈品,氣得指了指少年,畢竟這種愚蠢事都做得出來,人家找上門來了,還不得被打死。
貴公子打開錢包,裡面有些日元,和一張御莉千姬的照片,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東西。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是阿強和阿文,一眼就看到偷趙燦錢包的少年。
「找你找得好辛苦。」
二人走進去抓住少年。
貴公子起身:「你們幹嘛。」
「滾!」
一把將貴公子推開,拽著掙扎的少年就往外走。
貴公子爬起來咳嗽幾聲追了出去,「華夏人欺負華夏人啦。」畢竟這事情還是有很多華夏人赴日回來的。
貴公子這一聲吶喊,倒是引起一些愛國人士赫然站了出來,攔住二人。
「不想死的話全部讓開。」阿文才不廢話,拔出槍指向那群人,終究是有槍才是大爺,再怎麼慷慨激昂,看到槍,反正不關我的事,各回各的船艙,有偷看被托著上樓的少年。
「唉——,這世道啊!人吃人啊!」
有老者長嘆。
「放開他!咳咳咳——」貴公子拖著病軀艱難的追趕。
……
飯廳包間。
趙燦翹著二郎腿搖曳著酒杯。
咚咚咚——
「進來。」
嘎吱——
門開了,少年被甩到趙燦身邊,他想要站起來,身後的槍就抵在他頭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投你錢包的,對不起,對不起。」
少年拼命磕頭認錯。
趙燦瞄了他一眼,問:「為何要偷我錢包。」
「小人財迷心竅,求公子原諒。」
「哦,財迷心竅,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幸好我是華夏人,你說如果我偷的是一個曰本人的錢包,你說說看你現在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少年一聽曰本人,嚇得渾身發抖,剛才只是太過於擔心少爺,現在聽趙燦這麼一說,少年才意直到事情的危險性,若真是曰本人,自己還不得被活活打死,說不定自家少爺也倖免於難。
「對不起……」
少年什麼話也不說,就拼命磕頭認錯,只希望這位公子能心軟,給他一條生路。
「唉!」趙燦輕嘆一聲,「這世道別亂來,特別是你這種人,真吃不起飯就去從軍,別做偷雞摸狗的事情,被人逮這可是要打死的,有這身板回國去投軍吧。至少能吃上飯。」趙燦如此說道,「錢包拿出來吧。」
「這個……」
少年支支吾吾的,又開始磕頭認錯。
趙燦頓時就煩了,問他什麼都不說,就只知道磕頭說對不起,煩都煩死了。
「我要錢包!不說要你給我收對不起,你在說對不起,我殺了你!」
越是害怕,越是求對方饒命,無休止的求饒,反而最讓別人心煩,甚至趙燦都想開槍打死他了,不過念在同胞的份上,趙燦忍了又忍。
阿文可沒那耐心,見這人還不交出來,阿文上去一腳就將少年踹到,「草泥馬的,問你要錢包,你交出來便是,再磕頭,老子把頭給你打爆。」
嘎查,子彈上膛。
「住手——」
「錢包在我這兒。」姍姍來遲的貴公子扶著牆一步步的走來,手裡還舉著錢包。走路氣喘吁吁的,十分虛弱。
阿強上去一把將錢包奪了過來,交給趙燦數了數。
千姬可愛的照片還在,趙燦就滿足了,至於錢?反正不重要,趙燦有的是,系統直接兌換成民國時期的錢幣,需要用的話,去當時任何銀行取就行了。
「噢,他是你僕人。」
貴公子點點頭:「是,求這位公子行行好,別為難他,他也是為了我才偷你錢包,咳咳咳——,至於錢包里的損失,我……」說著貴公子取下一塊懷表遞給趙燦,「就用這塊懷表抵債。」
「少爺——」
少年嗚嗚嗚的哭著。
趙燦沒接。
「看著你們主僕情深的份上,就算了,下次別這樣做了。」
趙燦起身大步離去。
剛走出包間,就聽到身後撲通一聲,回頭看時,那個貴公子已經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趙燦嘆息。
「唉,阿強你扶他回房,阿文你去船上找個大夫過來看看。」
說完,把錢包里的錢掏出來遞給阿文,如此便不再管這主僕。
……
深夜,貴公子咳醒了,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房間,僕人還在。
「少爺,你醒了。」
少年急忙見貴公子扶起來坐著,遞上西藥,「少爺吃藥。」
「藥?」
「少爺是剛才那位公子見你暈倒了,請了船上的洋人大夫給你看病。」
「哦——」貴公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問:「你沒事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若下次你再敢偷東西,我便建立逐出我家,聽到沒有?」
「小的知錯了。」
貴公子這才放下的服下藥。
海上的時間很漫長。
趙燦自然不會去關心那對主僕,閒來無事便到處逛逛走走,若是覺得無趣就找上幾個歌姬展示才藝。
晚上便找兩個曰本女人按摩服侍,當然不上她們,純按摩。倒不是趙燦對女人不感興趣,而是我堂堂華夏山河即將淪陷,我趙燦安能私**?豈可忍。
兩天後的下午,郵輪抵達魔都碼頭。
趙燦下船,早已安排好回國行程,一看到趙燦回來了,趕忙將上去提行李,迎接趙燦上車,滴滴滴的按了幾下喇叭,在碼頭離開。
剛走出幾米,趙燦就叫停了司機,降下車窗,往前面一對主僕望去。
「喂!」
聽到有人在叫他們,貴公子回頭張望一番,最後才在那輛小車上看到了趙燦。
大病初癒,貴公子的神色好了不少。
「多謝公子搭救。」
貴公子上來抱拳行禮。
趙燦下車。
「你們去哪兒,順路的話,我載你們一程。」
趙燦是看出這公子儀表堂堂想必家室也不錯。
「不必了,我家在蘇州。」
「噢,蘇州的確是有點遠啊。你怎麼沒通知你的家人來接你?」
「呃……害……」貴公子搖頭笑了笑,「實不相瞞,我之前去曰本是去旅遊,沒想到出了點狀況,帶的盤纏被人給偷走了,我和我的僕人就一直流落東京數日,最後還是靠著幫人打雜數日賺了兩張低等艙的船票回國,害,實在是汗顏。」
「沒事。現在這世道太不安生,走哪兒都要特別小心。」
「的確是,要不然這樣吧,公子住哪兒,等我回到家中,我派人把醫藥費送到你府上。」
「呃……不必了,我暫且還沒有住處。」
趙燦的確還沒在魔都安家,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在民國踏入魔都。
「哦……」
貴公子不知該如何說。
趙燦笑了笑,「那個既然有緣,這樣吧,阿文去找一輛車,讓司機送這公子會蘇州,你也別推辭,現在不安全,你坐車回去穩妥。」
「謝過公子。」
「對了你家在蘇州哪兒,我過些日子也打算去蘇州看望故人,到時候去找你玩。」
「東北街68號,就在拙政園一牆之隔,便是寒舍。」
趙燦想了想,「拙政園一牆之隔……這……」猛然一怔,「那不就是武家大院嘛。」
「你姓武?」
「正是,在下名叫武亥。」
「嘶——」
趙燦倒吸一口涼氣,笑了起來,笑得武亥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