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紅月並沒有解釋太多,而是近似於連哄帶騙地說癸巳之亂早已結束,落霞後來又收了幾個徒弟,偶然發現他在這裡,特地讓自己來救他。
凌霄呆了一會:「你說,大亂早已結束。」
璃紅月:「是,都結束一千年了。」
「師父他們……都還好?」
璃紅月不想聊這個話題,她催促凌霄趕快進入琴中:「好,都好的很,你出去了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凌霄將信將疑,可是這個女子身上的味道如此熟悉,她又帶來了焦尾琴,甚至會彈那隻曲子,儘管彈的極其難聽……
她或許,真的是他的小師妹。
凌霄依言,將身體沒入琴中。
璃紅月鬆了一口氣。
剩下的,只需要她將焦尾琴背回落霞峰,便大功告成。
至於找出當年的幕後黑手,只要凌霄在,自然能夠認得出他。
然而,正當她心中那緊繃的弦即將鬆懈,一絲不祥的預感如同暗夜中的寒風,悄然掠過心田。
就在這時,空氣中突兀地響起了一聲細微卻清晰可聞的「咔嚓」,她的目光猛地一凝,循聲望去,只見腳下那看似堅固無比的地板,竟在無聲無息間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緊接著,那裂縫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所驅使,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綿延至整個塔身!
火雲塔沒有了琴靈的鎮守,眼見著就要塌了!
房梁坍塌,碎屑飛濺。
轉眼間,火雲塔內已經成為了一片火海!
璃紅月背起焦尾琴,飛奔而下。
巨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衍天宗的弟子,他們站在塔下,驚恐地望著在火光中迸裂坍塌的塔身。
「小土,怎麼回事?」破軍門門主問道。
澤塵緊緊地盯著塔上:「不知道。」
他的確不知道火雲塔為什麼會塌。
「不知道?」破軍門門主狐疑地看著他:「你為什麼會來塔下?」
澤塵:「歷練。」
「半夜三更來歷練?」
澤塵嗯了一聲:「白天人太多,太煩,晚上安靜。」他根本懶得理旁邊的人,只目不轉睛地盯著塔上,隨時準備飛身而上。
李成風看著林夢瑤:「你也是來……歷練?」
林夢瑤的表情和澤塵如出一轍:「對,白天煩,晚上來歷練正好。」
衍天宗十二門的門主都已趕到,卻全部束手無策。
「好好的火雲塔,怎麼會突然塌了?」
「赤霄老祖早已仙逝,這可怎麼辦啊?」
「若是宗主在就好了,當年這火雲塔,就是他放在這裡的……」
說話間,塔下走出了一個人。
她身量不高,背對著沖天火光,背上背著一把琴。
火舌燎焦了少女的頭髮,燻黑了她的臉,卻讓她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越發堅毅。
「六師妹……你怎麼會在這裡?」李成風與邵勝沅連忙跑過去。
璃紅月笑笑:「我啊,來找一個人。」
「找人?找誰啊……」李成風還沒問完,就見半空中甩下一道鞭影,直撲璃紅月!
璃紅月一把推開李成風,閃身躲入人群中。
凌厲的鞭影掠過她,纏住了後面即將分崩離析的火雲塔。
細長的鞭子瞬間延展,將火雲塔緊緊纏了起來,仿佛一條巨蟒,竟是將馬上就要坍塌的火雲塔又重新捏在一起!
璃紅月聽到琴內的凌霄發出一聲悶哼,似是極為痛苦。
「二師兄,你沒事吧?」
對面的山巔上站著一個人,一身黑衣,寬大的袖袍迎風招展。
終於出現了。
那個在玄鐵州追殺他們的人。
那個隱藏在蚩冕背後的人。
那個一千年前背刺了凌霄的人。
那個在背後,操縱了這一切的人。
……
火雲塔下騷亂起來。
破軍門門主失聲叫道:「宗主,你回來了?」
火光下,衍天宗宗主邱還山踏風而來。
他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身形高挑,眉眼平和,看起來很是安詳。只是一身黑色衣袍看起來與他這個仙門宗主的身份很是不符。
他站到璃紅月面前:「放下。」
璃紅月冷笑:「不可能。」
邱還山:「你不是我的對手。」
璃紅月:「當年在玄鐵州里或許不是,但是現在,你攔不住我。」
周圍的人聽了他們的對話,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李成風上來:「六師妹,你們在說什麼?」
璃紅月看了他一眼,高聲道:「你們的這位邱還山宗主,早就已經入了魔!」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議論紛紛。
「入魔?宗主入魔?怎麼可能?」
「你不要胡說八道!」
「這是哪個門的弟子,怎敢污衊宗主!」
邱還山卻混不在意:「你一個魔頭,卻來說別人入魔?還真是可笑啊!」
他一記拂塵甩來,澤塵舉劍格擋。
隨著一聲清嘯,邱還山身形暴起,如同龍騰九天,一記蘊含天地之力的拂塵猛然甩出,帶起一串耀眼的靈光,劃破長空,直擊過來。
出招,便是殺手。
澤塵的淺金衣衫再次染上墨星點點,他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勢,非但不懼,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閃爍著戰意盎然的光芒。
只見他身形微動,宛如游龍戲水,輕盈地避開了拂塵的鋒芒,同時右手一揚,一柄寒光凜冽的長劍瞬間出鞘,劍尖輕點地面,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整個空間仿佛都為之一震。
「鐺!」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澤塵的劍尖精準無誤地格擋住了那呼嘯而來的拂塵。兩股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氣浪,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被這股力量撕裂,發出陣陣刺耳的呼嘯。
璃紅月不理後面,背著琴轉身就跑。
拂塵在背後追擊而來,林夢瑤挺身擋住,卻被雷霆般凌厲的拂塵甩在一邊!
「琳琅!」
璃紅月扶起她:「你打不過他!不要插手,回無妄山!這邊事了,我會去無妄山找你!」
「尊主……」
「快走!」
林夢瑤咬了咬牙,轉身便走。
邱還山盯著澤塵:「不愧是太清神域的小崽子,在凡間短短數日,竟已經是化神境!」
澤塵一身黑衣如墨流淌,手中劍光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