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餘暉下，人遠行
「雖然有過預期，但真的看到時，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啊…」
成都城外，某處不為人知的山莊之內，正有一群人圍在莊園的門口——
莊園外是整裝待發的輜重隊伍，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難以言表，大概跟看到了莊園內情形的馬岱是同樣的感觸吧？
「劉璋這傢伙…這些年究竟是私吞了多少軍糧？」
「可是這…這也太奇怪了吧？
明明是他自己的兵馬…他去剋扣自己軍隊的口糧，豈不是在給自己挖坑？」
甄洛無法理解劉璋的行為…
貂蟬則是在一邊忙著清點——「這一批一共是兩千石，嗯沒問題了，大哥你們可以出發了！」
「唔…多謝碧月姑娘…弟兄們！啟程趕路了！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走出百里！」
喊話的人是輜重隊伍的某個伍長，看他黝黑的皮膚以及粗糙的面容不難猜測，平日裡他應該是在農田裡種地的莊稼漢，輜重隊伍構成的主體大都是他這樣的人，平日裡沒仗打就回家種田，官府——尤其是像劉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養著他們一群閒人。【Google搜索】
真到了戰時，又要推著板車，拉著牛車上陣，為前線輸送軍糧和裝備…
可別看剛才這伍長喊得那麼起興，實際上他不過是強打著精神罷了。
任誰看到了莊園內那富得流油的景象，都會意志消沉的吧？
他們之前可是在為這樣的傢伙賣命，為這樣不顧人民百姓的生死的傢伙賣命。
在這一點上，其實蔡昭姬看的很清。
她們自始至終跟劉璋都不是一類人，之所以跟劉璋合作，不過是為了益州的今後發展罷了，相信如果易小天在這裡的話，他也會在人格上鄙視劉璋的。
「這種事情現在就不要糾結了。」
龐羲沉著一張臉走到跟前，對眾人說道。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劉璋自會得到他應有的審判，當下我們還是要齊心協力，先度過難關再說。」
「如今看來，憑藉這些糧草，絕對足夠張將軍他們撐過這個秋天，只要能夠將劉備他們拖住，不管是江東的孫權，亦或者是北面的曹操都不可能放過這個襲取荊南的好機會的。」
龐羲的戰略眼光還是不錯的，他得知孫權跟劉備在江東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雖說劉備這孤注一擲的奇襲益州確實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等到江東跟北方的曹操元氣恢復，他們必定會行動起來。
龐羲的首要目標便是撐到那個時候，不求擊敗劉備…
「所以，這次除了要看馬岱的表現以外…馬老弟，你的新式武器必須要發揮出以一當百的能力啊！」
他轉過頭來，看向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馬鈞——事實上，大部分人都忽略了此次馳援雒縣的另一個靈魂人物，馬鈞…他的發明從一開始就在默默地發揮著作用。
而這一次，則是他一鳴驚人的機會。
「別指望我，若是做些農具我還算在行，但新式武器的製作，我跟坊主之間的差距猶如星河…」
「……馬老弟，你都說了一天了，話說這個坊主到底是誰啊？」
「黃月英，襄陽黃黃承彥之女，也是我們有間山莊匠作坊的坊主——你手上拿的那個，不過是我在坊主的發明之上，稍加了一些改良罷了，我可沒有發明這東西的本事。」
「女…又是女的？」
「怎麼？
你有什麼意見？」
一聽到龐羲似乎有些怨言，有間山莊眾人紛紛圍了上去，嚇得龐羲連忙解釋：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感嘆一下…有間山莊真是…真是女口興旺啊…啊哈哈哈——」
話是這麼說，龐羲在得知黃月英的事情之後，不禁對易小天，這個傳說之中的有間山莊之主產生了兩個疑惑。
其一當然是易小天到底從哪裡找來了這麼多各懷絕技的才女佳人的…
另外…他也對易小天本人的癖好產生了一些懷疑…
合著這位眾人口中的先生，實際上是一個沉溺於女色的浪蕩子？
——
「行了，你們就別送了。」
當日傍晚，趁著太陽還沒落山，送走了最後一批輜重隊伍後，馬岱帶領著神箭營的將士們整裝待發。
按理說他們本該第一個出發，但考慮到敵人已經摸清了他們的輜重路線，龐羲特意重新安排了運糧的線路，並且安排馬岱最後一個出發，以保護運糧的主力隊伍。
馬岱對此並無怨言，只是既然安排到了最後，夜裡行軍就片刻不得耽誤。
「馬岱，記住，切勿冒進貪功，在與先生會和之前，誰也不許…」
「放心啦，大姐頭，我是什麼人——德衡，我這就去了，你記得在我不在的時候，要照顧好幾位姐姐。」
「嗯，我盡力。」
馬鈞沉悶的點了點頭，但並非是他沒有信心，而是因為他感受到了這份託付的重量，這是男人之間的承諾。
「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吉利，但是龐大人…若是三日之後前線還未有好消息傳來，就請你們做好逃離成都的準備吧。」
「我明白…」
龐羲也點了點頭。
馬岱說的很現實，他們去馳援從來沒有勝率的保障，是成是敗到現在都還是個未知數。
龐羲現在跟他們關係很近，完全可以半視作他們在益州的盟友，馬岱此行是視死如歸的，說是讓龐羲等人做好準備，但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成都若是真的破了，大家就等死吧——這樣的話，沒人說得出口的。
迎著夕陽，馬岱朝著背後揮手，帶領著神箭營的弟兄們離開了成都。
蔡昭姬一直遙望著馬岱的背影，內心裡應該是在祈禱著什麼。
同行之人皆沉默不語，大家的心情就如這落日餘暉般，雖是光亮，但難免籠上陰影。
還是那句話，局勢太不容樂觀了。
——
與此同時，就在馬岱前去馳援雒縣，抵抗劉備軍的時候。
越巂郡，姑復城附近，雍愷的斥候終於與孟獲軍的探子遭遇了。
首戰告捷，孟獲軍的探子死傷慘重，僅有一人逃離。
當然，他也帶回了寶貴的情報…
此刻，坐在營帳之中的乃是孟獲祝融環，以及易小天祝融霜幾人，旁邊還有阿會喃邁依米等次一級的將官，眾人的表情都無比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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