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媞在屋外並未待太久,一會會兒,程清璵就出來了。
他面上倒是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走過來問她:
「還想進去嗎?」
「呃,要直接走嗎?我不進去說一聲,會不會不禮貌。」
「沒事,我已經說過了,走吧。」
他們牽起手,往回走。
開車下山的同時,程清璵像是沒事人一樣,還總顧及著梁書媞,問她剛才是不是沒吃好,想吃什麼,帶她另外去吃。
可他越是這樣,梁書媞心裡卻越難受。
以前總覺著他人生完美,應該是無憂無慮,萬事只順從自己內心。
事實是,他不僅會成為自己敬愛叔叔手中的棋子,也會成為自己至親之人的棄棋。
很難想像,程清璵被綁以後的的人生,每日每夜,到底是懷以何種心情,去和自己的家人相處。
可就是如此,程清璵還能類君子之有道,入暗室而不欺。
他本性之善,貴於千金。
「程清璵,其實你不開心了,可以表現出來的。」
「我和你之間,你不用強裝硬撐的。」
程清璵扭頭看了梁書媞一眼,隨後把車靠邊停,停到了山上的臨時觀景台的停車位上。
「那我們換一下,你開車,我想坐到副駕上哭一會兒。」
梁書媞呆了呆,
「哦,可以,沒問題。」
「那個,我肩膀也可以借你。」
她說完,就要去解安全帶,程清璵立馬笑著把她手按住,
「開玩笑了,書媞,我沒那麼脆弱的,都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都不怎麼在意了。」
「況且,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早已明白,生死之外,其他都是小事。」
「我也不會抱著什麼童年陰影,硬自己折磨自己一輩子的。」
程清璵這番話說的梁書媞對他強大的心理調節能力,頂禮膜拜了,真的太強大了。
「你是說真的嗎?」
「真的。」
「那你剛才……」
「我只是不喜我母親眼下的做事方式,畢竟是當年事件的既得利益者,那對於敗的一方,只剩孤兒寡母,該有的憐憫心和善良,應該還是要有的。」
「再者,我也不喜歡她把你硬牽扯進來,拿她的那套理論,去干涉你。」
梁書媞到底是解了安全帶,然後附身去抱了抱程清璵。
「那我也要抱抱你,就算你不在意了,可是我會心疼你啊。」
「我希望你是快樂的。」
擁抱此時勝過千言萬語,淡香縈繞。
程清璵本來是覺著自己真不在意的,但這個擁抱,讓他心頭忽然夾雜了酸苦。
原來這是多少年來,一直告誡自己,要強壓下去的情緒。
他身側的手,也解了安全帶,然後回摟住梁書媞,讓兩人抱得更緊。
他們靜靜地,都不說話。
程清璵那才升起的酸苦,在這帶有體溫的擁抱中,很快煙消雲散。
他們身在山景之中,去俯瞰香港的夜景。
蘭膏明燭,華燈錯些。
那些華燈之下,街頭巷尾,人聲鼎沸。
可就算在這夜台無月處,只有他跟她,他也不覺著孤獨。
那一晚,程清璵比平日還要瘋一些,梁書媞都不是第一次了,卻還是差點受不了了。
渾身汗津津的,頭髮絲都粘在臉上,他還在裡面的時候,她去推,又累的推不動,只能咬他肩膀,以示不滿。
「你好討厭啊。」
梁書媞咬在程清璵肩上,他便再往進了一些,吻在她耳邊,
「哪裡討厭了?」
「哪裡都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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