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0001:『穿越就坐牢真是撞『大運』了』
帝國朦朧星域,哥特星區。
首府星球深淵港,一輛帶有巢都法警標誌的武裝押運車內。
「核驗犯人信息。姓名:霍雷肖·柯克倫,生理年齡:16,身份:PW-P-15巨型星港貨運區『勞工幫』領袖,於半年前涉事被捕,涉嫌殺人、走私、組織罷工等多項罪名,判罰:死刑……
信息無誤,上報法務部專員胡德小姐。」
[死刑?]
敏感的詞彙觸動了霍雷肖的職業本能。
頭套被粗暴拽開,閉塞的空間內,濁氣混雜著汗腥漚臭直鑽鼻腔。
一束刺眼的強光打在霍雷肖瘦削但清俊的臉上,不待他下意識躲閃,乾澀的眼皮便被粗暴扒開。
幽藍的眼瞳不安地亂瞟著,他咽了咽口水,卻感覺像在吞刀片,身體也如同散了架似的疲憊。
「瞳膜核實,本人無誤。」手電的強光終於從眼前消失。
霍雷肖緩了半天,模糊的視線內,是金屬義肢與原生左臂上的鐐銬,他瞬間意識到了這些人口中的犯人竟是自己。
[我穿越了……?]
他模糊地記得自己在協助追車的時候,被一輛搶道的大運卡車給創了,除此之外的大部分記憶都缺失了,甚至包括自己的本名。
不待他錯愕,澎湃的記憶便如狂潮般在腦內湧現。
透過這些記憶,霍雷肖得到了讓他瞠目結舌的信息。
自己這個被群友弔圖養成的梗雲錘竟來到了戰錘世界的第41個千年末。
這是什麼概念?
那位象徵著光明與希望,統領人類發動銀河大遠征的偉大帝皇,早已在一萬年前的大叛亂中,被曾經的帝國戰帥,他的第16個兒子荷魯斯一劍捅上了被群友們調侃為『黃金馬桶』的黃金王座。
各個強如半神的基因原體要麼叛變,要麼失蹤,要麼沉睡。
失去了帝皇和原體的引導,先進的技術不僅沒有帶領人類走向更偉大輝煌的紀元,反在僵化和盲信之中,讓整個人類文明墮入了最黑暗的深淵。
若說前世的自己生在了一個極度內卷的時代,各行各業都充滿著激烈的競爭,可好歹有著基本的人權和生存保障。
可在這黑暗絕望的第41個千年,卻能同時從物理和精神兩個層面上將人生吞活剝。
更要命的是。
離那『百戰百勝』沖天辮對帝國全面發動第十三次黑色遠征,卡迪亞星被炸成虛空礦,好像也沒剩多少年了。
[到這個人厭狗嫌的世界就算了,在這個生不如死的時間節點我也認了,可我堂堂海岸執法員怎麼睜眼就成了死刑犯?!]
霍雷肖兩眼一黑。這可真是被泥頭車創飛——撞大運了。
在撞『大運』前,他本就是一名以沿海執法處突為主要工作的執法員,根正苗紅的3K古泰拉(21世紀)正鷹旗!
執法者淪為階下囚,換誰來都得心態炸裂。
霍雷肖心裡一陣叫苦,就差嘶喊『我為帝國立過功,我為泰拉流過血!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要見神皇!我要見神皇!』
落差雖大,隨著霍雷肖一口悶氣徐徐吐出,心態也隨之調整。
心理素質頗為優秀的他並沒有像被踩到腳趾頭的屁精那樣慟哭流涕,自怨自艾,絕望等死。
他想知道前後發生了什麼,看看能不能利用豐富的法律知識為自己辯護減刑。
結果透過記憶一看,好傢夥,涼透了。
自己竟穿越到了『史上最年輕的名望幫派大佬』身上。
這小伙在八年前墜機失憶,熬過了一段異常悽慘的孤兒院生活後,於中下巢摸爬滾打五年,15那年帶領被壓榨的港口勞工從各大幫派中異軍突起,憑本事混成了『港區之王』,給混亂的港區民眾帶來了短暫的光芒。
殺的全是十惡不赦的傢伙,所謂的走私也不過是直接從廠家拿貨賣給窮人罷了,至於組織罷工就更是民憤所趨。
能引起巢都執法部門重點關注,主要還是因為動了某些人的蛋糕,並非自己『惡貫滿盈』。
他們設計抓捕上百次,但每回都被巧妙地躲了過去而撲空。
好不容易趁人之危被抓到,關了一年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法務部從巢都法警的手上接管了他的處置。
霍雷肖的呼吸變得粗獷起來,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別說減刑了,自己連辯護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自己現在無法逃脫,等過會進了法務部要塞後,真就插翅難逃了。
霍雷肖撮轉著鐵手中指上的戒指,深吸了一口氣。
[得想想辦法……]
他轉動疲乏的眼睛謹慎地瞥了瞥四周。
一車武裝人員,蒙面戴盔,全副武裝。
自己則被兩個塊頭更大的大漢緊緊夾在中間,切身體驗了一把「夾縫生存」,暴力出逃不太可能。
透過制服臂章上的文字能分辨,那些黑白條制服的是巢都法警,而夾著自己的兩個銀甲大漢則是帝國法務部的押運員。
押運員的手指搭在自動槍扳機上,嚴陣以待,哪怕隔著頭盔,也能感受到他們壓迫感十足的冰冷眼神。
憑當執法員那麼多年的直覺,霍雷肖總覺得坐自己對面那排的巢都法警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
——他們的眼神簡直比自己這個死刑犯還緊張。
正當他掙扎著扭動身子,想換一個稍微舒服點又能觀察車內全貌的姿勢時,胳膊肘不小心杵到了左側押運員的腰上。
「動什麼動!下巢的臭蛆!」擠在身邊一直哼著粗氣,看上去很不耐煩的押運員突然莫名暴怒,一聲大呵,抄起電伏鎮暴棍就朝著霍雷肖劈頭蓋臉地抽來。
作為訓練有素的執法者,霍雷肖幾乎是本能地抬臂格擋。
滋啦——!
金屬撞擊聲傳遍不大的車廂內部,一道刺眼的電閃在鎮暴棍與金屬義肢相交的一瞬間迸發開來。
押運員驚了——手上的鎮暴棍竟在一瞬間就沒了電量,而那小子卻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我昨天才充滿電的吶?見鬼了,你小子幹了什麼!」押運員按了按手上的鎮暴棍,臉上表情扭曲中滿帶著不可思議。
霍雷肖沒吭聲,冷哼一聲便低下了頭。
「哼哼,昨天又跟老婆吵架了吧?兄弟。」
坐在霍雷肖右邊的押運員哼笑著提醒道:「冷靜,胡德小姐來了,把形象搞好點,下班了去喝一杯?」
「真是活見鬼了……呔!」
想胖揍霍雷肖發泄的押運員不爽地嘖了聲嘴,吐出一口悶氣,坐了回去。
霍雷肖低著頭,蔚藍色的眸子落在救了他的義肢上。
嗡——
右手義肢上像能源條一樣的東西突然亮了一格,發出嗡鳴。
[這是?]
不等霍雷肖好奇,下一秒他便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空間當中。
四周漆黑如墨,不見輪廓,只有自己身體微微發光。
嗡——又是這奇異的聲音。
眼前緩緩組合出一塊破碎鏡面,表面浮現出一個個奇異符號,但很快,這些符號便重新排列組合成了霍雷肖能認出來的低哥特語——
『+確認:黑暗之子+』
『+狀態:激活+』
『+能量:1/6+』
『+靈能:5/6+』
『+腐化:1/6+』
『+靈魂之火:9/10+』
快速審視後,霍雷肖愕然地睜大眼睛。
這竟然是個天賦樹,旁邊還有個類似經驗條的玩意。
『經驗條』如今只差一點兒就快積蓄滿一格,天賦樹的第一個技能也已經被點亮。
是一個名叫「預兆碎片」的初級技能。
「消耗蓄能一格,靈能一格,提升腐化一格,可揭示短期內想要知曉的事件碎片,被動:致命危險發生時會有所預兆……?」霍雷肖緩緩讀出上面顯示的低哥特語。
[來吧,讓我看看事情有什麼轉機。]
霍雷肖將鐵手伸出,積累的能量從指尖化作一股暖流注入碎片,象徵著腐化的黑紫格條默默上漲一格。
面前閃過幾個光怪陸離的破碎畫面,雖然短暫,但內涵的信息卻足夠震撼。
身邊的巢都法警果然都是假貨,他們要用霍雷肖作為惡魔宿主,召喚色孽惡魔降世。
[這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霍雷肖雙眉緊蹙。
作為穿越者的霍雷肖感到不可思議,但身體原主的記憶對此卻並不陌生。
記憶中,自己在追殺正在進行儀式的邪教徒,結果突遭怪物襲擊,受傷斷臂後躲進了一座廢棄的聖徒修道院,從聖徒的棺槨里得到了這副義肢,在移植激活後便點亮了這個名為「預兆碎片」的特殊能力。
可惜當時的自己失血過多,哪怕預判了巢都法警的行動,最終還是被捕入獄。
在意識到自己正身處一輛通往地獄的班車後,冷汗從霍雷肖的鬢角流了下來,緊張地盯著對面那排假貨。
[……我一定要活下去。]
哧啦——
後部艙門突然打開,打斷了霍雷肖的思緒。
一個利用噴射背包懸在半空的女子緩緩落在廂底板上,如同蜻蜓點水般輕盈。
「胡德小姐。」兩名押運員齊聲致意道。
他們為了警戒,也為了防止犯人在他們起身瞬間掏出他們腰間的手槍,因此只行了簡禮。
霍雷肖轉過頭看向來者。
她的頭臉戴著先進全息作戰分析儀和高級空氣過濾器,不見面容,身上穿著量身定做的精工甲殼甲,戰痕雖多,可保養潔淨。
因為是定製,胸甲依照身材進行了一比一建模適配,結合身下的黑色高級戰術緊身作戰衣一齊打量,顯得此女高挑丰韻,英姿颯爽。
雖然女孩美麗動人,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膈應感,讓人本能地想要離她遠點。
霍雷肖警惕地上下打量著她,雖體態成熟,但從氣質來看,她應該是一位較為年輕的女孩,甚至可能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不過,她既然是法務部專員,為什麼沒像法務部仲裁官那樣穿得像機械戰警?
而且押運員對她的稱呼為什麼是小姐而不是職務?
女孩走近了他,用頭上的分析儀檢視著什麼。
霍雷肖不動聲色,戴著手銬的手指熟練而靈巧地比劃出一串警用手語。
【有內鬼。】
他在賭,賭一把『祖宗之法不可變』。
對方深吸了一口氣,拳頭緊握,看上去對他小動作所表述的含義相當不爽。
霍雷肖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在對方一聲冷哼傳出之時,頃刻後仰,躲過了砸向鼻樑的一拳。
咚!
一拳落空後,女孩像頭慍怒的獅子,她一把輕易拽起長期下巢生活,身板不比她大多少的霍雷肖,將他重重抵撞在艙壁上。
「這兒只有你一個背離帝國的傢伙,死刑犯24601號。誰允許伱使用我們的手語了!」
聲音經過呼吸器的音陣裝置傳出後,即便被電磁嘈雜變得粗糙,但還是如同響鈴般清脆悅耳。
「你這傢伙,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堂堂帝國法務部的獵爵義警,大名鼎鼎的亞歷山大·胡德領主艦長之女,法莉妲·胡德閣下,你特麼說誰內鬼!」
一旁的暴躁老哥也看見了他的小動作,大聲訓斥霍雷肖,手上的備用電警棍噼啪作響。
面對如此冗長的介紹,霍雷肖無奈地抿了抿唇。
原來是獵爵義警,難怪沒穿仲裁官制式盔甲,雖然身上這一套要好得多便是。
那些生活在塔頂區的貴族子弟里不缺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搞上一套尖端定製裝備投身戰鬥的傢伙。
出於互利共贏的目的,哥特法務部組建了具有官方性質的獵爵義警隊,專用於處理需要高技術支持的中低烈度行動。
順便為這些小年輕鍍鍍金,好讓他們在未來正式走上軍政體系後,身上能有個不錯的標籤。
可她這麼年輕,顯然不具備仲裁官們老到的經驗,結合邪教徒的陰謀來看,派她來負責押運的目的顯而易見。
[你們部里有內鬼啊,把你派來送。]霍雷肖帶著嘲諷與無奈嘆了口氣。
即便自知可能挨揍,但他更清楚如果現在不做些什麼,腦海里看見的那些景象就會變成現實,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死。
他不想陪葬。
出於免被內鬼聽見的考量,他便繼續用手語比劃:【離開這裡,呼叫增援。】
然而下一秒,押運員的電棍就搗向他的腰部。
霍雷肖很努力地拿義肢格擋,奈何手銬束縛了動作的弧度,被不幸捅中。
「呃……」電擊的刺痛伴隨著麻痹感席捲全身,酥麻難忍,不可不謂『欲仙欲死』。
嗡——空掉的能量條再次亮起一格。
「你以為『勞工幫』還會有人救你嗎?」女獵爵拽起霍雷肖的衣領,聲音變得格外陰沉。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霍雷肖·柯克倫。你所建立的犯罪勢力已經土崩瓦解,產業被其他幫派瓜分,還滋生了一大堆需要我們後續處理的蛆蟲。但在那之前,我會先燒死你。」
「我在關了一年後,突然轉給法務部,你不覺得奇怪嗎?」
霍雷肖聲音很低,低到幾乎只有女獵爵通過收音系統才能聽見。
女獵爵拽著衣領的手鬆了松。
眼前青年這一句話確實問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正常來說,法務部面對地痞流氓都是先崩後審,或讓幫派自己把懸賞的屍體送過來。
要塞里寶貴的牢房空間需要留給那些十惡不赦,罄竹難書的頂級罪犯。
巢都執法廳抓到的渣滓則根本不會轉去法務部。
因此她拿到簡報後奇怪了好一陣。
「我會在法務部的刑訊室里知道的,渣滓。」
霍雷肖冷哼出聲,陰冷嚴肅的蔚藍色眸子盯著女獵爵的戰術目鏡道:
「這輛車根本到不了法務部。你想想,為什麼對面那排巢都法警全程對我的警用戰術手語完全沒有反應呢?」
女獵爵瞬間意識到了什麼,甩手鬆開霍雷肖,不待她反應,胳膊就被人扳到背後。
坐在對面的巢都法警突然起身,一人掏出大口徑重彈手槍,直接對著右邊押運員的臉上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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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