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05.0287：『虛空之鷹』
「這裡是『天鷹1號』，附近艦船收到請回答……」
一名穿著虛空飛行服，外套飛行夾克的女飛行員虛弱地癱坐在駕駛位上，她的大波浪髮型上已然結了一層薄霜，唇齒打顫，嘴唇發紫，面色慘白。
呼出的氣體瞬間成了冰晶。
面前的呼叫機不斷在向外發出求救信號。
之前的空戰後，殘存的機內能源在供維生裝置堅持五天後，已經所剩無幾。
信號發射裝置的供能不足，這使得飛機上的求救信號是如此微弱。
她身後的領航員的身上已經結了霜，一動不動。
「這裡是『天鷹1號』，附近艦船收到請回答……」
錄好的求救語音循環播放著。
飛行員的頭垂得越來越低，麻木的無力感早已擴散至全身，頭腦昏昏沉沉，眼睛已經快要無法睜開。
正當那僅有的一絲視線即將變為深沉的黑色之際，一艘巨大的艦體從漂浮的戰機面前穿過。
「呼叫狂怒機組『天鷹1號』，這裡是哥特艦隊『不倦號』，收到請回答。」通訊裝置裡面傳出一個青年的聲音。
聽上去年紀不大，是她曾在飛行學院裡最喜歡逗弄調戲的那款。
瀕臨凍死之際，混沌的思緒不知怎的突然蹦出這個想法。
「『天鷹一號』收到……」飛行員努力抬動僵硬的胳膊，按下呼話器。
「我方正派遣接駁艇對你展開援助，堅持住。」
「『天鷹一號』……收到。」
飛行員勉力回道，隨後就放鬆地垂下了腦袋，咖啡色的大波浪頭髮垂落在前，仿佛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很快，哥特演進中隊的各艦派出了幾乎全部的接駁艇，拖曳著虛空中還飄蕩著的所有完好狂怒戰機駛進不倦號的梭機坪。
——
「還能看見你們和你們的船真好，小少尉。」
裹著絨毯的女飛行員疲憊地輕笑道，口吻仿佛他們是在上巢某家咖啡店偶遇，而不是在一場慘烈的空戰後僥倖逃生獲救。
她正用干布擦拭著自己被冰霜凍得打結的大波浪捲髮。
霍雷肖注意到，她的膚色是色深的小麥色，近似古銅，但在他看來像巧克力芭菲，也就是前世立繪圈常說的『黑皮』。
像西亞人種，也許遙遠的祖上有阿拉伯或伊朗血統。
五官大方妍麗，睫毛修長濃郁，唇珠飽滿，配合她的膚色有種別樣的異域風情的美感。
「我是海軍中尉。」走近她的霍雷肖糾正道。
「我知道，但你看上去年輕過頭了。」女人棕褐色的明晰大眼，笑盈盈地盯著霍雷肖說道，這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汪湖中夜水。
「敢問你的名字，上尉。」霍雷肖為面前這名獲救倖存的女子遞來一杯熱咖啡。
雖然同屬於帝國海軍，但帝國海軍軍銜與帝國海航的軍銜是雙軌制的。
她們的最高最軍銜只到聯隊指揮官（Wings-Commander），負責管理一艘船上所有的飛行員。
無論其軍銜如何，都要聽從上級部門海軍軍官的指揮，見到分管航空部的軍官一律要敬禮。
霍雷肖感覺，這些海航飛行員有點類似「地獄潛兵」。
核心突出一個『流水的海航軍官，鐵打的海軍軍官。』
以那宛若星界軍士兵水準的陣亡率來看，這所謂的軍官待遇從某種意義上看，更像是『斷頭飯』的既視感。
「安雅·法夏，來自塔蘭，一個遙遠的沙漠世界。」女人放下了手中的毛巾。
[塔蘭？那個星界軍著名塔蘭沙漠突襲者的母星？難怪她長得這麼有異域風情。]
「所以，你們遭遇了什麼？為什麼那麼多完好的飛機漂泊在虛空？」
恰巧此時，法莉妲和露易絲也趕了過來，接著是斯特林領尉和佩魯艦長。
「五天前，我們隨戰艦運輸機來到這裡。一來到這，我們就和混沌襲擊艦隊交上手上了。」
女飛行員喝了口熱咖啡，接著說：
「我們聯隊本來是授命加入哥特艦隊的，但因為敵人來襲，而不得不起飛應戰。
雙方激烈交戰之際，戰場突然遭到了綠皮海盜的襲擊。這些異形無差別襲擊了兩邊人馬，混沌艦隊先行崩潰撤離。
接著綠皮海盜直接沖向了船隊，它們的火力非常兇猛，戰法瘋狂且不計代價，我曾看到一坨看起來至少是巡洋艦級別大小的廢鐵——請原諒我這麼描述，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貼切的說法了——毫不猶豫地就對著護衛艦撞了上去。
那條船當場就化作了虛空中的塵埃。」
「神皇在上，這片星區的異形海盜已經猖獗到這副模樣了嗎？」法莉妲蹙眉喃喃道，看上去難以置信。
「胡德小姐，這些異形海盜可不同於人類帝國的海盜。」
佩魯艦長臉色凝重：「如果把它們當成普通人類海盜對付，那麼一支打擊艦隊還不夠它們塞牙縫的。
它們的勢力是如此龐大，名字雖是海盜，但實際上是一支有體系的海盜團戰幫。
把它們當成混沌掠奪艦隊的組織規模就好。
請繼續，法夏上尉。」
「然後，我們的母艦在沒有通知的情況下，把我們拋下，自己跑了。」
女飛行員捧著馬克杯，低下頭，語氣低沉起來。
「那些異形，似乎對我們的飛機很有興趣，它們窮追不捨，哪怕是殘骸都要奪走。
我們拼盡全力擺脫了綠皮的追擊，但也幾乎耗盡了燃料和電力。」
「神皇在上，這真是一起慘劇。霍雷肖先生，現在回收了多少飛機，多少倖存者？」
「一支截擊機聯隊（Wings）的戰機，如今拼拼湊湊還剩一個大隊（Group）可立即出戰，另外有8架需要維修，其他的已經徹底損壞，沒有修復的價值了。飛行員有半數凍傷，狀態不佳。
艦長，我們現在暫時沒有布置航空艦橋的專業設備，那些裝置在運輸艦上。」
「這真是糟透了。想要補員，恐怕只能等卡爾-杜尼雅什的後續支援艦隊趕到了。」
「謝謝你，中尉。」在霍雷肖準備返身回艦橋崗位時，女飛行員用沉重且正經的語氣感謝道。
——
航線部向著後勤支援艦隊最後失聯坐標，規劃了可能的攔截航線。
2小時後。
「艦長，收到求救通訊！自我艦273度方向傳來。」霍雷肖從雜亂到完全不顧通訊紀律的求救呼號中感受到了被追擊者迫切的求生欲望。
「播放。」
「呼叫艦隊！呼叫艦隊！綠皮異形正在追擊我們！」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它們打中我們了，艦體起火！艦體起火！」
「紀律！維持通訊紀律！各艦打出旗語！」面對雜亂到完全聽不清的通訊頻道，作為旗艦通訊軍官的霍雷肖呵斥道。
不一會，各艦紛紛打出旗語，瞭望軍官記錄下來，發送到通訊部手上。
「艦長，後勤支援艦隊只剩下了一條護航航母，兩艘護衛艦，以及若干運輸船，綠皮海盜正在追殺他們！」掃過一條條意思表達得更清楚的旗語後，霍雷肖很快總結提煉出了要點。
「第25艦隊進入戰鬥狀態！霍雷肖中尉，讓各艦組成標準戰鬥隊形！」
「是。」
很多時候，艦長只需要授權做什麼，剩下的具體內容就可以由委任軍官自行落實。
「戰鬥警報！戰鬥警報！所有人員戰位就位！所有人員戰位就位！」
那些正在休息的軍官和船員在聽到刺耳的警報聲後幾乎是瞬間跳下床鋪。
所有人忙而不亂地通過艦內四通八達的艙道，快步衝到所屬崗位，全艦上下除了警報刺耳的告警音、長官渾厚的叫喊，以及密集而匆忙的跑步奔走聲外，別無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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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