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分隊,萊多斯分隊,菲迪歐分隊,匯報你們的部署情況。」三支地獄尖兵分隊的頭盔通訊音陣中傳出霍雷肖的聲音。
「哈維分隊收到,我們已經正在蒙塔奇亞山左翼後方,進行滲透偵查任務。」
「收到,我是萊多斯,我們的人在右翼後方,正在待命。」
「收到,霍雷肖,我是菲迪歐,我們正在與星界軍炮兵合作,引導炮擊,此時位於防線前側方樹叢。」
「霍雷肖收到,現在我有任務要布置給你們。」霍雷肖看著眼前長長的戰術全息沙盤,指間滑動,地獄尖兵的棋子便分別向三個地方移去。
霍雷肖岔開兩指,在空中繞了個弧線,最終雙指併攏。
「哈維分隊,你們接下來要和星界軍的下馬遊騎兵去偵查確認敵方防空陣地,以及54號公路主幹道上敵人增援情況。」
「是!保證完成任務!」
「萊多斯分隊,你們分隊全是重裝動力裝甲,我需要你們帶領附近的來復槍班從右後方滲透,偵查敵人防空陣地與炮兵陣地,並伺機將之摧毀,最終與哈維分隊匯合。」
「交給我了,我們的火焰噴射器會完成這項任務的!」
接著,霍雷肖從正面拖出一條弧線。
「菲迪歐分隊,不列顛重龍騎兵和坦克即將進攻主幹道,你們負責為炮擊進行精確指引l,同時破壞和壓制那些公路側面的堡設施。」
「是!」
天空被瀰漫的硝煙浸染得灰濛濛的,從地面看去,兩顆恆星也不見蹤影,仿佛烏雲密布的日子又回來了。
偶有從雲層中透出的微光,還在提醒著這片戰場上的人們,他們所處的半球尚且是天明。
十幾平方公里適合耕作的平整土地,此時在烈焰與炮火的捶打薰染下,
早已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彈坑,仿佛是疾病產生的大地生出了潰爛的瘡疤,並且還在增多,擴散。
各色武器散發出的熱量融化了積雪,泥濘的地面上,彈片與碎石交織,
紋網般的塹壕勾勒出支離破碎的畫卷。
星星點點的紅色撒布在上面,那是陣亡星界軍士兵的戶體,髒污糟踐了那一身體面華麗的軍裝。
刺鼻的硝煙味與血腥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室息的不適氣味,刺激著每個人的感官,鍛打強化著交戰雙方內心的信仰。
斷壁殘垣間,到處是士兵們間或響起的吶喊和爆炸射擊的爆鳴聲。
星界軍在歷經塹壕戰的搏殺後,已經徒步推進了六公里。
與把輻重扔在步戰車內,隨時可以從車內補給所需戰備,清除完威脅就立即上車趕路的重龍騎兵們不一樣。
步兵們要自己背負一定的輻重與彈藥儲備,全裝進行全程戰鬥和長途奔襲。
所有人都精疲力盡,星界軍門的耳朵早已被震天炮聲轟得嗡嗡作響,身心體能都逼近到了極限,函待原地休整,否則後續戰鬥力將大打折扣。
不列顛人也派出了第三梯隊,接替兩側原野上第一梯隊的步兵戰線。
轟隆!
坦克的履帶壓倒一棵扭曲畸形的炭化樹木,碾過泥潭,壓碎叛軍的屍體,無數混著血腥與碎石塊的泥漿從履帶上被甩向後方。
第三梯隊的黎曼魯斯坦克上坐滿了步兵,他們碾過充斥著死亡氣息的無人區與被打下來的三條塹壕,奔向第一梯隊的推進戰線。
車長們在靠近前沿交火點幾百米處,便讓步兵從坦克車體上跳下,發起徒步衝擊。
那些制服較為乾淨整潔的士兵跳下車體,冒著炮火散開,形成新的細紅線,一深一淺踩在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泥水中。
每一步落下,都伴隨著泥水的飛濺和沉悶的噗嘰聲,上一秒還嶄新乾淨的黑色長鞋罩和皮鞋,下一秒就被泥水浸染濕透。
他們踏過同袍與叛軍的戶體,穿過在原地隱蔽休整的第一梯隊同袍,接替他們向著最前方衝擊。
正面的星界軍機械化龍騎兵部隊一馬當先,這些精銳步兵配合奇美拉步戰車,高效清除威脅後立馬上車,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向著夾住54號公路的堡群進發。
奇美拉在敵方交叉火力點射程前600米處將龍騎兵們放下。
菲迪歐分隊找尋了一處地勢較高,方便觀察隘口的地形,
其中一名尖兵從背後取下可攜式地面監視鳥卜儀。
這種設備是帝國海軍護航艦上「偵查聲吶』的微型變體,稀有且昂貴,
可由單兵背負攜帶,但非常沉重,會占據動力甲的一整個後背位置。
如果沒有外骨骼結構的『強襲型」重型動力裝甲支持,帶著它純屬自找不快,相當折磨。
不過,該裝置一旦靜止部署,間隔一分鐘的偵測波可在半徑三公里範圍內偵測到幾乎所有的目標,無論是否可見,只要是活物都能被偵測,非常適合滲透敵後的特種部隊用於探查暗堡與伏兵。
此外,星際戰士的戰術小隊中也會有戰術兵攜帶一種主動式地面監視雷達,用於向指定目標點發送偵查信標。
菲迪歐分組中的一人前沿炮兵觀測員保持著聯繫,持續溝通協作,另外三人專門對接重龍騎兵班組,向他們匯報敵況。
但霍雷肖的指揮之手讓後者之間的協調變得稍加便捷。
地面監視鳥卜儀拓展了指揮之手的視域範圍,就像他可以從伺服顱骨和C.A.T無人機的攝影視域中看見目標一樣。
雖然不能通過地面監視鳥卜儀指向具體個人,但他依舊可以往敵人方位上標註一個顯眼的紅色箭頭,提醒此處有一個敵方步兵班。
這種用法顯然更適合大戰場,但他可沒時間像保姆一樣幫手下把敵人挨個標記出來,否則他也不用干別的事了。
但說實話,適用於精細戰術級別的指揮之手在管理指揮大戰場上還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給點力,指揮之手,你難道沒有什麼契合大戰場的戰術戰略指揮分支嗎?]
霍雷肖被「機槍陣地向左移動五米」的微操搞得有些心神俱疲,忙得不可開交。
這可不再是先前只有幾百人的小戰場,放眼望去雙方近萬人正在長達十餘公里長的戰線上衝擊搏殺。
只有那些閒情逸緻的女士們在品味著甜美的奶茶與甜點,一邊談天說地一邊觀賞炮火連天的戰場,不時發出幾聲驚呼或者銀鈴般的笑聲。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整個旅指揮部與各級指揮所的參謀和指揮官們都忙炸了。
隨著戰役的不斷推進,人事補員、後勤補給、戰術編排、交替戰線---·
涉及戰事的所有環節紛紛傳來海量的反饋數據與申請,軍官參謀們也必須及時作出判斷,針對各種情況給予答覆與命令,關注全方位的戰況,旅指揮部的數台接線機全程沒停。
經受過機械改造的內政部接線員物理意義上的十指如飛,敲打著打字機,機械驅動羽毛筆將匯報上來的戰情通過羊皮紙一張張列印下來,再一一送到旅指揮部的全息沙盤邊。
在那裡,韋爾斯利爵士和營中校與分營少校們,以及數十名旅部參謀與顧問官七嘴八舌地對看全息戰術沙盤進行指指點點。
旅部的瞭望炮隊鏡不夠用,韋爾斯利爵士讓炮兵部隊又送了十幾台高精度炮隊鏡來旅指揮部,供軍官們觀察前線進展,
戰線後方的54號公路上,排成長龍的各式卡車正忙而不亂地向各個炮兵陣地和前線兵站運送著物資補給和補充人員。
一批一批面容年輕甚至稱得上有些稚嫩的預備營小伙子,乘坐看搖搖晃晃的卡車被送到前線兵站。
昨天,他們還在後方的預備營中進行著枯燥的訓練。
今天,他們就被拉到了躺滿傷病的兵站中,緊張興奮與恐懼在他們心中混雜,從遠處吹來的風裡帶著鐵鏽、硝煙與驚駭的味道。
這些預備營全是輕步兵,缺乏重型武器和裝甲,只能負責維持和鞏固戰線,防止滲透,屬於不列顛的二線部隊。
一旦戰鬥營有了成建制傷亡,他們就會坐上卡車,像備用血包中的血液一樣被送去前線,在兵站下車,徒步趕往炮火紛飛的戰場。
然後被送往正在前線休整的第一梯隊各班,補充傷亡人員。
而那些原戰鬥班編制的老兵,則會先補全重武器小組和特殊武器射手的位置。
他們會決然地抱起犧牲者的等離子步槍和熱熔槍,再由手持雷射槍的預備營土兵補上他們的步槍兵位置。
一輪接一輪炮彈落在了被地面偵測鳥卜儀探查定位到的目標上,首先到達目標上空的是四聯裝發射器打出的120毫米迫擊炮彈。
因為發射陣地靠近前線,且裝填快速,比起撼地炮,它們是更加優秀的快速火力支援武器。
這些呼嘯而過的炮彈撒下一路疹人的恐怖長鳴,毫不遮掩自己帶來死亡與毀滅的目的。
接看,三輛奇美拉工程戰車在偵查哨兵機甲的護送下,來到了戰線最前端,裡面滿載看皇家重工兵。
他們屬於工兵破拆小隊,在建造工事之外,他們同樣擅長破壞掩體與建築。
哨兵機甲是一種全地形雙足機甲,用霍雷肖本人的話來形容,就是畫風很像星球大戰里走出來的AT-ST步行機,雙臂武器位可靈活更換星界軍所擁有的任何一項武備掛載,哪怕是槍騎兵使用的熱熔長矛。
『好吧,在我們海軍朋友可以在天空中飛翔前,讓我們星界軍先請這些叛徒好好喝上一壺。」韋爾斯利爵士用炮隊鏡看向隘口方向的攻勢。
「韋爾斯利閣下,雖然我只是一名帝國海軍派來的顧問,但請允許我冒味地提出一個要求,可否授予我與各位中校一同研判前線指揮,以及對前線部隊進行一定指揮干預的權限?」
正在黑暗視域中審視指揮之手技能分支樹,想著應該把之前那麼多戰鬥中積蓄的靈魂之火技能點用在何處的霍雷肖突然說道。
他顯然在黑暗視域中,從技能樹上發現了點什麼。
(追獵先鋒一一哨兵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