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06.0500：『調虎離山之計』
朝聖船右側方接駁台處
「殺啊！」
史詩號上衝出的船員們手持水手刀、海戰矛、插在海軍步槍上的劍刺刀以及兇悍的破拆斧，與那些手持戰棍的克魯特年輕種展開了肉搏。
而附近的成年種和壯年種卻在後撤。
霍雷肖注意到了這個情況，心中多了幾分警惕。
他開始希望柯察金修士可以為他提供預警，好讓他知道這些克魯特殘部究竟想要實行何種狡詐的戰術規劃。
「殺啊！」
喬老頭的小兒子不復一開始的怯怯縮縮，也逐漸被這乘勝追擊的亢奮所感染。
他跟著拿著海戰矛的兄長沖向這些面目猙獰的異形，心中也不再害怕，而是充滿了奮勇殺敵的激情，他也想從中分一杯賞金羹，最好還能再拿到點什麼艦長的嘉獎。
不過水手終究是非正規武裝，他們打得很勇敢，但作戰方式仍然較為保守。交戰時，他們還是只會跟這些克魯特人拉開安全距離，用手上的武器進行互相拍打，戳刺。
只有真正的水兵和跳幫隊員是完完全全毫不保留地全面衝擊，悍勇地跟異形打成一片。
只能維持戰線的水手看著敵方戰線被水兵與跳幫隊員們攪亂，也隨之衝上去，依仗著人多勢眾，把異形亂刀砍死。
在這個進攻節奏下，一支跳幫隊員抄起霰彈槍衝到了喬老頭和他的兩個兒子們混著的水手戰團附近，對著克魯特人一頓亂噴。
碩大的彈丸橫飛，打得這些異形血肉飛濺，藍綠色的鱗片毛髮上密密麻麻嵌滿了彈丸，讓本就醜陋噁心的身軀變得更加可憎，越發讓人厭惡。
在跳幫隊員兇狠毒辣的猛烈火力下，克魯特人側翼被直接打崩。
水手們高呼大叫著，發出了比克魯特人更加有力的叫聲，一擁而上。
喬老頭和他的兩個兒子當然也不會放過這種撿錢的機會。
「上上上！撿錢啦！」
他拍著兩個兒子的背，兩眼瞪得滾圓，死死盯著顯出頹勢的克魯特人。
大兒子舉起海戰矛，一個箭步上去，大喝一聲從人群中挺身而出，使出一個狠辣戳刺，把鋒利的矛頭頂進一個克魯特人的腹腔。
「嘎啊！」那個克魯特人慘叫起來，帶著黏連薄膜的手抓著海戰矛。
「哈啊！」大兒子再加一個狠勁，把整個葉形矛尖全部捅了進去，鋒利的矛頭裹著血肉從克魯特人的背後表皮下顯出凹痕，隨著力量越來越大，尖頭撕裂後部像青蛙皮一樣具有韌性的皮膚，把矛頭頂了出去。
見大哥賺了，小兒子大呼小叫著，也貓著腰從人腿中往前擠去。
突然，在人腿下擠到前面的小兒子愣住了，對面一個克魯特青年種被推搡著摔在了地上，同樣爬著的兩者如今面面相覷，他切切實實看見了這個異形的模樣。
和底巢傳說中的把人抓進水裡溺死的變異水鬼幾乎一模一樣——尖尖的鰭，黃黃的蹼，還有那參差不齊，分成三層交錯的尖牙利齒。
「噫！」小兒子打了個哆嗦，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
但人們的視線都在緊盯著自己對面的敵人，無人顧及自己腳下面發生的事情，倒地的克魯特人往往踩都被踩死了。
然而這個正好在雙方長柄武器的對壘間隙下，有一個異形僥倖沒被無數雙有力的腳踩塌致死。
見這個人類少年種露怯了，克魯特青年種順勢張開自己頭上、背上、還有雙臂上的鰭，讓自己看上去身形更大更有威脅，然後發出了可怕的怪叫。
恐嚇的同時，它也從腰間拔出克魯特短匕，直撲喬老頭的小兒子。
「噫！」沒多少見識的下巢小子被嚇得魂飛魄散，鼻涕都流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不知所措之際，他閉著眼睛大喊大叫，雙手舉起手中的水手刀胡亂向前戳去。
噗嗤！
反饋而來的感覺讓他本能判斷出刀口受阻，然後就像切黃油一樣扎到了什麼東西。
在不斷的抽拔之下，一種黏稠，但卻意外溫熱的液體濺到了他的臉上。
莫西幹頭的小兒子緩緩睜開眼。
只見這個克魯特人正掛在自己的水手刀上，被捅了個貫穿。
抓握著克魯特匕首的帶蹼手緩緩鬆開，利器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小兒子快速眨巴著眼睛，顫顫巍巍地嘗試了好幾次，才把屍體從面前踹開，最後握著水手刀從身上抽了出來。
「我殺異形了……」他恍惚之後反應過來，欣喜若狂地大叫起來：「我賺錢啦！哈哈哈，賺錢啦！賺錢啦！」
人生中的第一桶金，還是帝國海軍的賞金，可給他高興壞了。
本著中下巢從不走空的撿破爛心理，喬老頭的小兒子高興地把他殺死的這個克魯特人的匕首作為戰利品收納了起來，留作紀念。
畢竟下發的武器戰鬥結束後還是要收回去的。
從史詩號上衝出來的部隊已經占據了登陸口周邊的優勢位置，失去了壯年種和成年種的支援，那些青年種哪是這些裝備和訓練都稱得上優中選優的船員們的對手。
史詩號上衝出的武裝部隊追趕著後撤的克魯特人。
追著追著，他們的視野中出現了重新標紅的路徑虛影，在猶豫之際，軍官們對著他們喊道：「全部從這邊走！不要分兵！水兵第11排，守住接駁口！其他人跟我從左側廊橋上！」
——
這座朝聖船內的主教座堂建得宏偉高大，自穹頂到潔白的大理石地磚，足足有335米。
每一根扶壁都精雕細琢，取用的石材材質純白無瑕，就像帝國對神皇的信仰那樣。
但如今，曾經莊嚴肅穆的禮堂內血液飛濺，濃稠泛黑的人血濺在純白的大理石上緩緩淌下。
阿拉貝拉聖母像上在滴血。
她的後繼姊妹們用生命與血捍衛著她事業的光輝，在鏈鋸與爆彈的奏鳴中，用脆弱的肉體阻擋脈衝槍帶來的死亡。
現在，她的聖徒來到了這片殺戮場上，瀕臨失敗的修女們能否守住倖存的羔羊？
「帝國海軍，履行你們的神聖職責！誅滅異形！」霍雷肖高喊著，揮舞鏈鋸劍一邊下令一邊在前線斬殺敵人。
他身邊的盾衛和破拆斧手追隨著艦長的步伐，大吼一聲，撲向成群的異形，沖入腥風血雨的廝殺之中。
「三列陣線！擋住它們！」抓住霍雷肖正面突破爭取的時機，法莉妲揮舞著動力劍，用洪亮的聲音吶喊，帶著水兵在最前方和剩下的戰鬥修女組成了一條戰線。
這支混編部隊分三排站立。
在口令下，第一排單膝跪地，後兩排槍線交錯，伸出密密麻麻的槍口。
「開火！壓制火力！」
砰砰砰炯炯！
脈衝爆燃槍和戈德溫-迪亞茲爆彈槍的聲音交雜在一起，開火之猛烈，彈出的爆彈彈殼在大理石地磚上叮噹作響，連成一片。
神聖玫瑰們一邊射擊一邊齊聲高唱聖歌。
金色的信仰之力在主教座堂那高大的帝皇聖像面前聚集成一束金光，附在戰線的所有人身上。
『信念之盾』，一種基於信仰之力，由帝皇賦予的靈能防禦手段，至少她們自己是這樣聲稱的。
雖然聽上去很玄乎，看著也很玄乎，但修女們真的會在戰場上念誦經文和奏唱聖歌，這種手段也真的能起到防禦作用。
一名跳幫隊員被異形的脈衝步槍打中，正當他準備迎接劇痛的時候，卻驚異地發現異形的射擊只是虛空甲上留下了一道能量衝擊造成的痕跡，並沒有實際傷害到他的身體。
（帝皇的偉力，小子！）
「神皇保佑！是神皇保佑！」跳幫隊員短暫的迷惑後，他立馬激動地叫了起來，看了一眼帝皇聖像的尊容，開始學著修女們那樣唱起聖歌，然後鼓足了幹勁繼續開火。
在人類之主神力的庇佑下，所有人都相信他們一定能在祂的注視下戰勝這些可憎的食人異形。
不過霍雷肖通過自己穿越者的經驗分析，眼前的這一幕也可能並非帝皇顯聖。
因為此時的帝皇，已經成為了一個介於現實宇宙與至高天之間的不穩定靈能力量核心。
與此同時，祂所積蓄的靈能力量被審判庭、國教、修女會等勢力有意識地收容或無意識地保存。
和機魂的形成類似，這樣具有同樣宗教形象並長期接受禱告等活動的雕像、聖物等也會積攢信徒的精神力量——也就是神皇的信仰之力。
他看向主教座堂正中部那座高大恢弘，熠熠生輝的帝皇聖像。
不論怎麼說，聖像確實會具有帝皇特質的靈能，並帶有奇妙的『信仰之力』，能被修女們有效運用。
誦經亦是啟用的方式之一。
當然，這也只是霍雷肖的合理推測而已。
因為在這個充斥著牛鬼蛇神和亞空間偉力的世界，一切都說不準，就算黃皮子在他面前真顯聖了，他或許會驚愕，但也不會感到奇怪和匪夷所思。
在前方頂住之後，阿拉貝拉修女立即組織了非戰鬥分會的姐妹，前去救援傷者並後撤。
霍雷肖的翅膀們鏖戰在四周，露易絲占領了制高點，跳幫隊員中的炮手扛著重爆矢槍架設在高高的布道台護欄上。
「重武器炮手，向右側二號廊道口集火！」露易絲掃視戰場，隨後迅速向指定目標有力地揮出手臂。
「遵命！長官，上彈藥！」炮手大喊著拉開後槍機機匣，兩名跳幫隊員手上拎著彈藥箱一個滑步衝到炮手身邊，打開箱子，從裡面抽出彈鏈塞進槍機。
「裝填完畢！」副射手叫道。
射手一把將槍栓拉動上膛。
砰砰砰！
隨著槍口爆閃出澎湃火光，精金火雨直衝下方嗜殺的異形。
被痛擊的克魯特人利用鋒利的手爪，四肢並用，就像石像鬼般爬在牆上，試圖從側繞偷襲高處的重火力點。
砰！
其中一個正準備從穹頂上撲向火力點砸下去時，被精準的雷射凌空打成了兩截，碎屍塊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打得好，士官長。」忒伊在高處的誦經台上用小巧的雙筒戰術鏡觀察著戰局，掃過被擊落的目標，不由得在通訊頻道說了一句。
身為初出茅廬的異形審判官，這個天賦異稟，又富有實操經驗的少女從無數教學方法中了解各種克魯特人的習性。
這些水鬼一樣的克魯特人擅長在水下襲擊，同時鋒利的手爪也能讓它們像蜘蛛那樣攀爬。
忒伊看了看其他人的所處位置，很快就確定了自己帶領瓦莉娜小隊的定位——遊走支援，負責確保其他人的側翼和頭上不會被偷襲。
在火力網構築完畢並開始穩定輸出之後，霍雷肖對近戰部隊下達了後撤指令以免阻擋槍線，自己則利用鐵手帶給他的強大能力進行斷後。
此時，他已經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克魯特酋長要撤退到內側重整，向主教座堂發起總攻，那現在應該早來了。怎麼這些成年種的進攻勢頭反而還在削弱？]
正當他感到不妙的時候，他接到了柯察金修士的加密信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