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你沒事吧?」呂醫生見齊樂人呆呆地坐在地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拍讓齊樂人渾身都抽搐了一下,反應極大地竄了起來,好似還沒回魂一般驚懼茫然地看著四周。呂醫生被他嚇了一跳,聲音都軟了:「你還好吧?」
直到這時齊樂人才緩過氣來,墜樓的失重感和目擊的景象讓他隨時都處在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中,好像隨便走出一腳都會踏空墜落。
見三人都擔憂地看著他,齊樂人白著臉說道:「先離開這裡。」
四人於是回到了樓梯間中,在呂醫生的帶領下找了個僻靜的辦公室,蘇和給他倒了杯熱水,坐在他面前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看見了什麼?」
齊樂人猛地抬起頭,正對上蘇和那張俊美至極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很多……」齊樂人在籌措詞句,蘇和也沒有追問,而是溫和地看著他,等他理清思緒一一道來。
齊樂人深吸了一口氣,將腦中那副恐怖的畫面描述了出來:「很多很多鬼魂。密密麻麻地站在地上,我掉下去之後它們抬起頭來看我……那個笑容,很詭異,很恐怖,就好像它們篤定我會變成和它們一樣的東西。」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蘇和將手放在他的手上,安慰他。
大概是蘇和的聲音太溫柔,天然的就能安撫人心,齊樂人總算從那個恐怖的場景中掙脫了出來,能夠較為冷靜地將剛才的事情完整地陳述一遍:「你不奇怪嗎?明明已經墜落的我竟然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天台上。」
蘇和微微一笑:「有一點,但是這和你能平安無事相比,都已經不重要了。謝謝你救了我。」
齊樂人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莫名有些耳尖發燙。
直到蘇和已經開始和呂醫生討論迷霧的成因後,齊樂人才從那種被顏值衝擊後的恍惚中清醒過來,頓時慶幸起了自己是個直男,這但凡性取向有點弧度的,真是根本把持不住。看看薛盈盈,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人渣前男友,坐在桌邊托著下巴一臉蕩漾地看帥哥了。
「咳,那是技能卡的作用。」齊樂人為了掩飾剛才看呆了的尷尬,主動取出了卡槽里的技能卡解釋了起來。
「我也有一張,沒什麼大用處,就是能增加一點運氣。」呂醫生說。
薛盈盈有點坐立不安,不知道該不該說自己的技能卡,她本能地不想在心儀的帥哥面前透露自己這種尷尬的隱私,最後只是含糊地說:「我的是能在流血疼痛的同時力氣變大。」
「你們都有嗎?」蘇和有些詫異地看著三人,無奈地苦笑道,「我沒有呢……」
「沒事沒事,我覺得這個應該是觸發一些成就或者支線就會得到的,現在才過去了幾小時,說不定待會兒你就會拿到了。」呂醫生安慰道。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齊樂人問道,「要在醫院尋找一下倖存者嗎?」
「不會就我們幾個進來這個鬼地方了吧?」薛盈盈憂心忡忡。
「目前為止至少已經有六位受害者了,加上那個兇手和我們四個人,至少這個醫院裡有十一個人,恐怕還不止這個數。」蘇和微微皺著眉,「從任務要求看,我們需要存活到天亮……現在天已經黑了,距離天亮大概還有12個小時,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呂醫生沉默了良久,有些猶豫地說:「我想去一趟血庫。」
「血庫?」
「嗯,現在可以肯定人血對鬼魂有作用,類似於讓鬼魂實體化,也有一些攻擊的效果,鬼魂似乎懼怕血液,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想試試看,如果血漿有用的話,至少下半夜我們不用頻繁放血了。」呂醫生慎重地說道。
「所以在天台上你才讓我放點血?抱歉,那時候我沒領會過來。」蘇和說著,又看向齊樂人,愧疚道,「你的舌頭還疼嗎?我看你那時候噴出一大口血。」
「我沒事,讀檔後傷口就不存在了。」被人這麼溫柔地凝視著,實在有種莫名的壓力,齊樂人趕緊解釋道。
「那真是太好了。」蘇和微笑道,「太好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幸好醫院裡不分日夜都是燈火通明的,齊樂人一行人離開了暫時棲身的會議室,跟著呂醫生向血庫走去。
「我的技能快失效了,估計只能撐到血庫。」呂醫生有點不安。
任誰在知道自己和一個殺人狂共處一棟樓的時候都會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更別提他們還得作死地在這棟樓里走來走去。
「我們有四個人啊,真遇上了就干一架吧,永絕後患唄。」薛盈盈掂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力氣,樂觀地說。
呂醫生和齊樂人對視了一眼,嘴裡都有點發苦。
薛盈盈沒有正面見到過那個渾身煞氣的殺人狂,不明白面對一個絲毫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變態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壓力。
試想一個生活在法治社會的正常人類,哪怕在鬥毆的時候多半不會抱著真要殺死對方的念頭,一個人是否心懷殺念,下手的時候就會有巨大的差別。
「還是小心為上吧,現在已經有六個受害者了。」蘇和說著,又回頭對薛盈盈笑道,「你真是個勇敢的女孩子,很了不起。」
薛盈盈被帥了一臉,臉上紅紅地抿著嘴傻笑。
呂醫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長得帥就是任性啊,在這種恐怖的環境下泡妞都如魚得水。
轉眼四人已經來到了血庫,呂醫生帶著幾人七拐八繞地走了進去,很快左手一包濃縮紅細胞,右手一包淡黃色的血漿:「你們覺得對鬼魂有效的血液成分是濃縮紅細胞還是血漿?」
薛盈盈沉思了半晌,根據自己有限的經驗篤定道:「……我想是大姨媽。」
三位男士:「……」
齊樂人頭疼地問道:「沒有完整的血嗎?」
「現在早就成分血啦,你要完整的就自己放吧。」呂醫生攤了攤手說道。
蘇和凝視著那兩包血漿,忽然道:「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個殺人狂要不停地殺人?」
這個問題讓正在糾結血液成分的三人都愣了愣。
「因為他就是個變態殺人狂吧……」呂醫生囁嚅道,「本來就是連環作案被關進監獄裡的,聽說他幾年時間在全國各地殺了十幾個人呢。」
蘇和坐在桌子上,沉思道:「你也說是幾年時間,那麼他作案肯定不是現在這種大張旗鼓的暴力犯罪或是激情犯罪,而是有計劃地在進行連環殺人。但是到了這裡他卻改變了自己的作案習慣——不,還是保留了一些的,比如在連續殺人後留下標記,對屍體進行分屍,這屬於犯罪者的犯罪偏好,應該是他以前的作案習慣。」
「如果要出其不意地殺人,他完全可以不使用電鋸這種一看就目標明顯的道具,在這種環境下他大可以換一身衣服,以更可靠的樣子接近其他人然後突然襲擊將人殺死,除非……」蘇和頓了頓,掃了幾人一眼。
呂醫生咽了咽口水,低聲道:「除非他就是想讓被害人在絕望驚恐中掙扎被害,或者他就是享受這種狀態。」
氣氛一下凝重了起來,薛盈盈打了個寒噤:「真變態。」
「所以我在想,難道新鮮的,帶著恐懼和煞氣的血液對鬼魂會有更好的效果?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一種可能。」蘇和說。
「新鮮的?」呂醫生喃喃了一聲,唰地扭頭看向齊樂人。
「餵……你那是什麼眼神?」齊樂人抖了一抖。
「樂人啊,該你上了。」呂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時候冷卻時間過去,給我們放點血吧。」
「我可以拒絕嗎?」齊樂人掙扎了起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