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出大門,圍繞著院門外轉了一圈,卻始終都沒看到師父的身影。
我咬牙回屋找了個密封的玻璃罐,用針在蓋子上面捅了幾個孔,確保瓶子漏氣後來到了院子。
我準備抓幾隻蠕動的蟲子裝進去,我得找機會弄清楚這些蟲子是什麼。
然而當我迎著月光再次站在院中時,我就發現師父吐出來那一灘嘔吐物居然不見了。
「東西呢?」
我著急去找立在牆角處的鐵鍬,我得把這地方挖開看看下面有沒有。
但是鐵鍬剛剛入手,手心處的一抹溫熱讓我心底一驚。
「有人動過這個鐵鍬?」
我往地上看了看,地上有零星碎散的泥土,是新鮮的。
剛才我進屋取瓶子給蓋子扎孔,總共花費的也不過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那東西給鏟了出去,還清楚的知道鐵鍬的位置。
他對我家院子裡的布局十分清楚。
我看的角落堆裡面雜亂放置的一堆雜物,鐵鍬並不擺在明面上,而是在拐角處的幾個箱子後面。
我警惕在院子裡走了一圈,伸手去拉遠門準備出去再看看。
如果把那攤嘔吐物帶走的是三叔還好,如果是其他別有用心之人,那我們就危險了。
只是我的手剛剛搭在門上,身後便傳來一陣嬌媚的呼喊。
「景川,這大晚上的你幹什麼去?」
我回頭,只見我身後站著的是一臉蓬鬆睡意的秦瑾瑜,她揉著睡眼,還當著我的面打了個哈欠。
迎著我的目光,她低頭向下看了看,立刻紅著臉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看什麼看?你個小流氓。」
我臉上發燙,張張嘴想解釋但看到她的一身穿著,我後面的話都卡在了嗓子裡。
她不太對勁。
她拖鞋邊緣的地方粘連著一些泥土,頭髮過分整齊,那一身睡衣上連一點褶皺都沒有。
這不像是剛剛從床上起來的樣子,更像是一直都沒睡,等著在這裡跟我打招呼。
我若有所思看著秦瑾瑜,她迎著我的目光皺了皺眉。
「你這是什麼眼神?」
我不打算說三叔的異常,怕秦瑾瑜會多想,更擔心她早就知道了,現在的疑惑都是裝的。
我搖了搖頭剛要開口,一旁靠著院子的窗戶忽然被推開。
金巧從裡面探出頭來。
她一張臉漲得通紅,眼中滿是抓姦後的憤怒。
「你們孤男寡女的兩個大晚上的在這裡幽會,景川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她的突然出現打斷了我後面的話,我剛想要開口解釋,卻發現她睡衣靠近領口的地方,那裡有兩根指頭摁下的手印。
這明顯是泥土按壓之後留下來的,她難道動過那個鐵鍬?
小嫂平日裡特別注重自己的形象,她不可能沒發現自己領子被弄髒了。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她還沒來得及發現自己的領子被弄髒了。
我目光在兩人的臉上轉了兩圈,想看出一些端倪。
可她們兩個的表情都異常自然,我根本沒辦法直觀地通過表情來判斷出來他倆到底是誰動的手。
「我們就是偶爾在外面碰到了說個話,你不要老是這樣陰陽怪氣。」
我還沒想好怎麼組織合適的說辭,秦瑾瑜就懟了回去。
金巧怒不可遏,張嘴反駁。
秦瑾瑜不想爭辯,扭頭便走。
「我不跟你爭,你也別在那裡胡思亂想。我倆乾乾淨淨,沒你那麼齷齪。」
「你說誰齷齪呢,你給我站住!」
金巧關了窗戶也追了過去。
我站在院子裡發呆,盯著兩人剛才所站的地方,他們到底誰才是真正挖了東西的人?
突然我身後吱呀一聲,院門被人給推開了。
三叔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
見到我站在院子裡面發呆,他皺眉追問。
「大晚上的,你怎麼在這兒?」
我怕三叔疑,連忙指了指外面的茅廁。
「我出來解決大號,剛準備回去。三叔你怎麼跑到外面去了?」
我半開玩笑地盯著三叔。
他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不知道把什麼東西揣到了口袋裡面,衝著我搖了搖頭。
「夜晚睡不著,心裡煩悶出去走走。」
他目光淡淡落在我的臉上,只是那語氣中分明還帶著幾分懷疑。
我們各懷鬼胎回了屋子。
身邊的人一下子突然都變得不太可信起來,半夜出去嘔吐的三叔,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秦瑾瑜和金巧,一切都顯得那麼巧合,又串聯著蛛絲馬跡。
我躺在床上,腦子裡面亂亂的,難道他們三個人都不可信不成?
不知不覺間,我睡著了。
啪的一聲脆響。
我從夢中驚醒。
我睜開眼睛時,三叔一臉嚴肅地站在我的床邊,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根戒尺。
此時的戒尺距離我的頭也就只有那麼幾寸遠。
三叔眼中滿是嚴厲。
「這都幾點了你還不起來,訓練的事情都忘了嗎?八卦風水術你是個半吊子,咒術道法你半瓶水晃悠,你怎麼好意思睡到現在的?」
三叔一把掀開我的被子,將我從床上扯了起來。
「趕快起來,今天還有不少的東西要教給你。」
一貫懶散帶著我招貓逗狗的三叔,平日裡就屬他睡得最早,突然這麼聞雞起舞,大早上的把我扯起來學習,這還真是新鮮。
想到昨天他跟我說的那一番話,我想他老人家可是能是想開了,要認認真真地教我點真本事了。
我當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我爬了起來,迅速跟著三叔來到了院子,他拿著戒尺在一旁教我風水八卦。
「五行八卦當中五行金木水火土,八卦中震巽離坤兌乾坎艮,每行每卦特點各異,不同方位忌諱不同,可布局不同的法陣……」
三叔在地上給我畫了個圓,詳細給我解釋其中的區別不同,以及其中的相剋相生原理。
他還多教了我幾個法陣和符咒法訣,我幾乎都是一次就成。
三叔眯著眼睛看我表情相當滿意,他一副以我為傲的表情讓我也格外的受用。
「你可以算得上是為師最好的傳承人和作品了,等你學有所成三叔也就可以徹底了。」
他老人家的話讓我動容,我剛打算說幾句好聽的也讓他開心開心,卻不想下一秒戒尺就打在了我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