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陽在一塊斷石上盤坐了下來,將周身所剩不多的療傷丹藥和恢復功力的丹藥全部取了出來,隨後接連吞了下去。
造化仙露被他一遍一遍的澆淋在周身,滋養身軀,接著往口中灌了幾大口……
僅剩最後一場天罰了,或許決定他生死的時刻即將到來,莫陽要將一切能動用的手段都動用上。
塔魂並沒有開口,徹底沉默了。
莫陽也沒有問什麼,只是默默盤坐全力療傷恢復。
這短暫的平靜,天地間真的一片死寂。
深空中,那數位一直隱匿在暗中的星主,此時神色各異,他們自然也知道接下來這場天罰才是真正可怕的。
其實莫陽能活到現在,成功在八重天罰之下活命,他們也並不感覺多驚訝,多意外,畢竟在這些至強者看來,莫陽也等同於一位星主,哪怕莫陽身上的傳承尚未徹底結束,哪怕莫陽身上的星主印記還沒能徹底凝聚出來。
而且,莫陽終究和他有關!
就算那個人真的已經逝去,但這些星主也不敢過多提及。
更何況,除了第一場天罰有些不同,後面接連降臨的七重天罰,毀滅之力相當,莫陽慢慢積累了應對經驗,越到後面,所受的傷越發輕,應對得也越輕鬆。
很多人族天驕抬頭看著深空,在等待著那熟悉而又震撼人心的轟鳴聲,等著那可以一道光華便能照亮天地的滅世雷霆。
之前就有不少天驕猜測或許還有第九重天罰降臨,畢竟星域有九層。
莫陽盤坐在那斷石上,在全力調息,全力恢復,聖字卷和夕顏傳給他的聖族療傷秘法,在他體內運轉不輟。
往口中灌了不少造化仙露後,莫陽心念一動,直接無聲無息從星皇塔內那棵天道神樹上取下了一枚天道果子,隨後直接幾口便吞入了口中。
是成是敗,是生是死,皆在此一舉!
天道果蘊藏的能量異常龐大,只是以莫陽如今的修為,一枚天道果似乎還遠遠不夠看,而且他如今的身軀只是看上去完好,實則已經殘破不堪了。
吞下之後,他抬手一揮,再度從星皇塔中攝取來一枚,幾口吞入腹中繼續開始煉化。
同為天材地寶,但天道果的功效與其他很多天材地寶不同,對療傷的功效其實收效甚微,但兩枚天道果服下後,一股精純的力量在他周身流轉,之前那八場天罰震入他體內的毀滅之力,竟然被化去了很多。
那些毀滅之力似是被洗滌了一樣,化成了一縷縷濃郁的生機散入莫陽四肢百骸中,滋養他的身軀,一種久違的舒坦在莫陽心中浮起。
「想不到天道果竟然還有這樣的妙用……兩枚果子,不過幾息的時間,竟然讓我的狀態恢復了不少……」莫陽很驚訝。
原本他還想繼續吞噬煉化第三枚,只是此時一股恐怖的氣息轟然從深空中傾瀉而下……
這股氣息壓抑,狂暴,充滿了毀滅氣息……
莫陽臉色都忍不住數次變化,他抬頭盯著深空,第九層星域的天罰,終於來了!
一切都如塔魂所說,雖然此時尚無雷聲傳來,還未見到第九重天罰的雷光是什麼顏色,是何等情況。
但單憑這股恐怖的壓抑氣息,莫陽就能想像得到這場雷劫有多可怕。
沉悶的氣息落下,天地間一片死寂,像是這層星域中的一切在這一刻都失了聲,一切都如同凝滯了。
一股難以言說的窒息感將莫陽籠罩,他之前面對那八場天罰,心態一直還算平和,哪怕一次次陷入死境中,但從未有過懼怕。
而此時,他心底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惶恐……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境在劇烈動盪,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在驟然變得急促,心跳在加速。
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越不能亂,唯有保持清醒平靜,方才有一絲機會。
他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天罰而已,而剛才已經成功渡過了八場了,根本無需畏懼……
但那股恐懼感一直在他心底蔓延,揮之不去……
「轟隆隆……」
幾息之後,刺目的金色光華在深空浮現,緊隨著一聲沉悶的雷聲從深空傳來,如同這方天地都要崩碎一樣。
那金色的光華像是成了天地間的唯一,將整層星域都映照成了一片金色。
在星域某地,一位老者抬頭朝深空看去,輕嘆了一聲,自語道:「小傢伙,你還扛得住嗎……」
「九重天劫……在預料之中,預料之外呢……」
老者喃喃自語後,收回了目光,不知在默默思索什麼。
星域不少地方,傳來了一道道驚呼聲,很多天驕都在打呼他們的猜測果然沒錯,竟然真的迎來了第九場天罰。
只是這一場天罰和之前的,似乎有些不一樣,並非是那雷聲更沉悶劇烈了,而是那無形中浩蕩而下的雷劫氣息,讓所有人都生出一種說不出的絕望感和恐懼感。
之前一連目睹了八場天罰降臨,雖然每一場天罰都讓他們震驚到難以言說,但還從未如此時這般心生絕望。
像是真的末日降臨了,這天地間的一切,似乎真的都會徹底被摧毀,被磨滅……
而人人都感覺自己如瀚海中的一葉孤舟,渺小如螻蟻,似是只要一縷風浪就會將他們徹底淹沒。
那無處不在的恐怖氣息,似如來自這片天地的意志,茫茫無邊,由不得反抗,容不得違逆……
連東方璇和葛青這兩位天驕中的天驕,此時都僵在原地,抬頭看著深空,滿臉的驚恐。
……
莫陽盤坐在那斷石上,抬頭看著深空,染血的黑髮無聲飄動。
深空中的金芒浮動,他眼中也有兩抹金色的神輝在涌動,他緩緩起身,周身透發出一股滔天戰意。
他冷冷開口道:「管你什麼樣的天罰,想要將我徹底磨滅,我將這天都給你捅破!」
「我修煉雖尚未大成,但歷經無數生死,道心堅不可摧,不過一場天罰而已,能渡便渡,不能渡大不了灰飛煙滅,我何懼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