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是一輛廂型車,有兩排后座,全按摩座椅、全景天窗,寬大舒適。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紀緋常年被私生飯打擾,出行在外,車子是很重要的交通工具。
有時為了避免被追車,上下午都會租用不同的車輛,以免被盯車。
這輛車是凌晨從酒店出發時才新換的,跟著他過來的只有充當司機的元衣。
車子快進入蘇城城區時,善善來了微信,把幾家私密性好的餐廳名字、菜品介紹以及定位都發了過來。
紀緋看過後,直接把手機遞給向傾挽,問她想去哪家。
「清淡一點的,就這家粵菜吧。」
考慮到苗蕊的口味,還有一夜沒睡好的紀緋和司機元衣,還是挑清淡一點的菜系比較好。
苗蕊從天未亮紀緋出現在她家後,就一直比較安靜,一個是心裡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另一個卻是下意識的拘謹。
一個人的氣質,會因為生活環境的變化而自然改變。
紀緋入行四年多,登上過無數舞台面對過無數鏡頭,也交際過各個領域的頂尖人物,出席過各種活動。
在常人眼裡的豪車、奢侈品,在他這裡,只是一個簡單的交通工具,或是一份新代言的附贈品。
就如同他清晨上門時,給她帶了C家的新款包,因為沒把這禮物當成多貴重的東西,進門時隨手忘在了玄關的柜子上。
直至他們三人出發去墓地,臨出門前,還是苗蕊自己看到了問起,對方才記起是帶給她的禮物。
他說因為來的突然,也沒辦法特意去買禮物,剛好之前在拍GG代言,代言商送了幾個包,男女款都有,他便把女款的兩個包都帶來了。
他早已習慣這些,也並未覺得有多超脫於常人。
但正是這份被各種奢靡星光環繞下的清冷和習慣,才更讓人意識到他如今的不同。
苗蕊再怎麼被向父呵護寵愛了二十多年,也依然是個普通人,購物時會看價格,和嫁入豪門的姐妹聚會被對方炫出的新衣、新包和首飾吸引目光。
正是因為看過,她才能深切感受到,紀緋如今的不同。
他是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知道自家女兒漂亮,還是非常漂亮那種。
可是,現在這樣的紀緋,會像以前那樣喜歡她的女兒嗎?
或者說,他是真的喜歡她嗎?
還是,因為過去那些事,故意接近?
各種想法在苗蕊心裡翻湧,她怕說多錯多,便乾脆減少開口次數。
……
午餐吃的晚,結束也快三點多了,紀緋將向傾挽和苗蕊送回了家。
他倒是想再上去,可惜小區樓前這會人氣旺盛,江或那邊也來了催回電話,他只能作罷。
苗蕊先下了車,向傾挽下車經過他身側時,他拉住了她的手:「也沒見你多久,就這麼走了?」
他一點都沒掩飾他的不舍。
「明天我就回去了,你不是過兩天也要回白城?」
「那也有幾天見不到。」
他聲音帶上委屈,皺眉看著她。
駕駛座上,元衣摸了摸鼻樑上的墨鏡,只當自己是個盲人。
便只這樣汲取氣息,像是短暫的充電,然後靠著這觸感的記憶,熬過接下來的幾天。
向傾挽下車時,苗蕊已經走近居民樓里,只是腳步放的很慢,是在等她。
她是過來人,見自己下車後,車門移上,女兒又遲遲不下車,當然明白兩人在做什麼。
此刻見她走過來,乾脆停了腳步等她。
「傾挽啊……」她看著女兒平靜如常的側臉,內心惴惴,「你……是不是和那個紀緋,在談戀愛啊?」
向傾挽並沒有遲疑,看著身旁的苗蕊,朝她點了點頭,「對,我們現在在一起。」
苗蕊更不安了:「傾挽啊,不是媽媽反對,但是你說你們當年弄成那樣,他現在又來找你,是不是有點……萬一他還記著過去,有什麼不太好的想法……」
苗蕊會說這些,向傾挽沒覺得意外,但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著她:「媽,我和小緋之間,是我先主動的。」
「啊?」
苗蕊一愣。
主動?
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
「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是我先主動要和他在一起的。」
她可沒說謊,先主動親對方的人的確是她。
苗蕊看著自家漂亮的女兒,愁眉不展:「女兒啊,我知道小緋他現在是明星,又長得那麼好看……可是,你不能光因為這些就和人談對象啊!我記得他好像小了你四五歲吧,而且聽說娛樂圈就是個大染缸,裡面什麼樣的美女都有,你們都分開這麼久了,人心到底隔肚皮……唉,你這樣傻乎乎的一頭熱,我怕你會吃虧啊!」
向傾挽其實挺想問自家媽媽,就這大半天的觀察下來,她到底哪裡像一頭熱了?
紀緋坐在車上時,手要伸到最後排拉住她的手;吃飯時,恨不得每個菜都是她愛吃的,全程給她夾這夾那弄得她好像連筷子都不會用;臨行前更是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
不過她了解苗蕊,這種時候,有其他更好的回答方式:「媽,你知道我不是那種衝動的人,既然決定和他在一起,就說明我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也接受一切結果。」
果然,聽到她這麼說,苗蕊雖然一臉惆悵,眉宇卻比剛才舒展了很多。
當年,她自己不顧父親反對,執意要和當時沒房沒車的向爸爸結婚時,也是這麼和苗父說的。
「傾挽啊,我今天好像特別想你爸爸,你說那麼多人,怎麼偏偏是他得病去世了呢?」
向傾挽摟住苗蕊的肩膀,溫柔低聲道:「別總想這些,過幾天我回了白城,你多和朋友出去聚聚,要是想去哪裡旅行也和我說。
我最近收入不錯,負擔的起。」
「嗯,最近倒是真的有人老說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山水。」
「小林?」
她打趣。
「哎呀,早沒來往了,媽媽都說了和他們就只是純潔的朋友關係……」
「行吧,只要別再因為翻船大半夜跑來白城,其他都隨你高興。
我之後可能會很忙,有時會出差,你要真大半夜跑來,也記得帶好我家鑰匙……」
「哎呀,你這丫頭,什麼翻船不翻船的……」
……
次日離開蘇城前,向傾挽帶上禮物去看望了郝岑。
郝岑知道她在準備明年參賽的事,非常高興,留她在那裡吃了午飯。
飯後還選了幾首曲子讓她彈,聽完後給她糾正了幾處情緒問題,又老懷安慰的感嘆:「之前聽你說停了幾年沒有彈琴,現在重拾,我本來還擔心你生疏,但沒想到,你居然又進步了。」
向傾挽笑了笑:「老師上次聽我彈琴大一那年的寒假吧,雖然後來我在維也納只待了幾個月,但多少學了點東西,哪能退步呢!」
「你這孩子。」
郝岑笑吟吟的和她聊著,對她明年參賽的決定非常高興,又表示只要她有時間,儘管過來他這裡。
他雖然技術上能教她的不多了,但到底專注鋼琴教學還怎麼多年,耳朵靈得很,幫她聽聽也好。
向傾挽都一一應著,看到她這麼聽話又尊重自己,郝岑不免有點心酸。
他這一生,真正遇上的有鋼琴天賦的學生只有兩個,一個是黎宸,另一個就是向傾挽了。
然而,一個家逢變故;另一個,看似尊重懂事,但其實他當年勸他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
「傾挽啊,我聽朋友說,你學了舞蹈後,現在在一些綜藝節目裡工作,你是有進那個圈子的打算嗎?」
向傾挽見郝岑欲言又止,便道:「老師有什麼想法,盡可以直說。」
郝岑點點頭:「我知道,這個行業光線靚麗,來錢來名氣都快,而且你外在條件這麼好,不進這行是可惜了。
但是,亂花迷人眼,太過輕易的名和利,容易讓人遺忘一些本質的東西。
你學鋼琴,你是演奏家,是藝術家,不是明星。」
他停下來,喝了一口茶,見到向傾晚依然眸光明淨的看著自己,沒有要搶話和著急表達自己的意思,才笑了笑,又繼續朝下道:「我不是反對你進那個圈子,這是你的人生,我不能阻止你的決定,這不公平。
但是,我希望以後無論你走到哪裡,成了誰,都不要忘記自己的本心。」
「我明白的,老師。」
嗯,這些話很多年前我也和阿宸說過,那時他剛剛從蕭邦大賽上載譽而歸,我以為他會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可他卻告訴我,他打算和娛樂公司的經紀人簽約,對方承諾會包裝他,將他推上高位。
那會學器樂學藝術還不像現在這樣,講究包裝和市場,那個圈子,在真正的藝術家眼裡,是被低視的。
我勸了他,可他早就已經做好決定,之後便去了北城和經紀公司簽了約。
這幾年,他知名度的確很高,大家提及鋼琴家都會第一時間想到阿宸,錢賺夠了,名也有了。
可是在演奏家圈子裡,誰都知道他遭遇瓶頸已經很多年了。
從他在蕭邦鋼琴大賽上獲獎至今,已經十四年過去,可是這十四年他在鋼琴方面真正的成就,再也沒有超越過那次賽事。
對一個鋼琴家來說,這是何等的悲哀。
郝岑的話讓向傾挽有些吃驚,在她看來,黎宸一直都是國內鋼琴界的一個標杆,沒想到背後竟然還有這些隱情。
但向傾挽不明白,當年以黎宸的年紀和成就,根本沒必要簽約娛樂公司,他完全可以憑自己的才華一路而上。
他簽約,就為了圖對方承諾的包裝和推送高位?
郝岑聽她問,表情有些複雜:「當時我不知道,也是後來幾年才從他自己口中以及一些朋友那裡零零總總拼湊出大概。
阿宸拿到蕭邦國際大獎後,曾經在歐洲放鬆遊玩了一個月,在那個月裡,他遇見了一個女人。
他喜歡上了對方,或者說他瘋狂愛上了對方。
那個女人,是娛樂圈的一個明星,比他大了很多,自然也沒有喜歡上當時的阿宸。
可不知為什麼,阿宸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和娛樂公司簽約大概也是想進那個圈子,離她更近一點吧。」
這天直到向傾挽坐上返回白城的動車,郝岑的話依然在她耳邊迴轉。
對方在她臨行前拜託她,說如果可能的話,或者有機會的話,她能在鋼琴領域和黎宸有所交集,不說能碰撞出火花吧,多少希望他能從曾經的小師妹身上意識到一些事。
現在還不晚,他才三十一歲,還來得及。
……
回白城的第三天,她聯繫了江或。
兩人依然在飛莎琴行旁邊的露天咖啡座見面。
江或從攜帶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式兩份的合約,遞到她面前:「上次給你帶回去那份我估計你不會隨身攜帶,所以我準備了兩份新合約。」
「我還什麼都沒說。」
向傾挽失笑,他就這麼自信她會簽約?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他十指交疊,面色平靜。
「很簡單。
有那麼多人,為什麼要簽我?」
她知道自己鋼琴彈的不錯,但在人才輩出的時代,同齡人里鋼琴能達到這個水準的人多的是。
江或自然能聽懂她的意思:「放心,簽你的理由肯定和紀緋無關。
誠然,如你所說,會彈鋼琴的人無數,水準好的也有很多。
但是,技術水準和你相仿的人里,要找出一個比你漂亮,不……哪怕只有你一半的外表,也非常難。」
「顏值加分?」
「介意?
這個時代,但凡長得稍微端正一點,都能被包裝為女神小提琴家,男神鋼琴家,真正擁有神顏的人,為什麼不可以?」
這是向傾挽第一次被人夸顏值夸到無言以對:「……謝謝。」
江或看了她片刻,拿過桌上準備好的鋼筆,旋開遞給她。
向傾挽接過鋼筆,笑道:「未來的五年,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
半夜的時候,向傾挽被敲門聲吵醒。
她摸過床頭櫃的手機一看,開了靜音的手機上有一堆未接來電和微信,都是同一個人。
向傾挽披了件薄外套去開門,門外全副武裝的少年迅速閃了進來,門關上後,她還沒來得及給他取拖鞋,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他在三、四秒的時間裡完成了摘帽子脫口罩等一系列動作,此刻一手繞過她腰,一手圈緊她肩膀,將她整個人都嵌入他懷裡。
「快想死我了!」
少年溫熱的氣息噴涌在她髮際耳側,帶來些微的麻和癢,「我白天就回來了,可是得先去學校上課,之後又拍了一個雜誌還得做採訪,忙到現在才空!」
她無奈,只得將腳伸進鞋櫃,用腳趾夾了他的拖鞋出來,示意他趕緊換了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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