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二
「你的助理說,你不允許我離開醫院?」
黎宸看向她,嘴唇沒什麼血色,一臉高燒後的虛弱,說出的話依然不怎麼客氣,「我非常感謝你送我來醫院,但是你應該沒有限制我自由的權力。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病房很安靜,故而他聲音雖低,但病房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紀緋擰起眉。
雁子和善善也很不滿他的態度,但向傾挽臉上表情絲毫未變,看著他道:「老師告訴我,那年你剛得到蕭邦大賽冠軍就來了歐洲度假,你在歐洲認識了一個女人,她是……」
黎宸臉色微變,顯然沒想到她張口就是說這個,他的視線轉向病房裡的另外三人,最後從紀緋身上掃過,隨後朝向傾挽道:「我要單獨和你談。」
向傾挽沖他笑了笑:「沒有這個必要。」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下午見面的時候我就說了,無論如何,你不應該讓老師擔心。
他一直把你視為兒子,這幾十年,所有人都只看得到你的榮耀和名聲,只有他,一直在擔心你。
你可以不用理會我,但是麻煩你起碼打個電話給他,至少報一聲平安。」
黎宸沉默看著她,許久,開口:「說完了?」
「說完了。
另外,喝酒喝太多手會抖,你今天彈的《LuvLetter》有點糟糕。」
向傾挽說完,轉身朝另外三人道,「我們走吧。」
紀緋從牆上起身,邁動長腿幾步走到她身側,伸手手臂將她攬入懷裡,轉身臨走前,他回頭若有所思的瞥了眼病床上的人,最終一言未發,帶著向傾挽離開了病房。
病房門被關上,整個世界再次安靜下來。
黎宸靠在床頭,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向傾挽知道了多少,可剛才那刻他第一反應居然還是想要替那個人隱瞞……就因為她曾經說過不想公開。
他不是已經打定主意這次要徹底放棄?
為什麼關鍵時刻,第一反應還是想要維護她?
從十七歲那年至今,從第一眼看到那個人女人開始,他這一生是不是就註定了某些事?
這一個多月,他退出公眾視線,斷了所有能被人找到的聯絡方式,離開國內,可下意識選擇暫住的城市依然還是這裡。
萊比錫……音樂之城,當年還是個青澀少年的他來這裡,帶著憧憬,帶著夢想和驕傲,只為了感受一下巴赫和其他諸多古典樂大師曾經居住過的城市。
他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那個女人。
這顆心,自此後再也沒有回來,它落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她薄情而自我,卻依然充滿魅力,她曾經警告過他的,她什麼承諾都給不了,可他依舊飛蛾撲火。
十四年,不,快十五年了,他始終自我欺騙著。
直到那天在化妝間,親眼所見……
他那麼憤怒,甚至不顧一切動手揍人。
他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打的人究竟是誰,是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年輕男演員,還是那個自欺欺人了十五年的自己?
這麼多年,他仿佛永遠走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途上。
此時此刻,他忍不住問自己,夠了嗎?
到底,夠了沒有?
……
向傾挽是在車子啟動後才發現善善和雁子兩人還沒上車。
「他們怎麼不上車?」
她詫異的看向紀緋。
他指尖抵著額角,手肘支在車窗上,用視線的餘光斜睨她:「怎麼,不想和我獨處?」
這怪裡怪氣的泛酸口吻,讓向傾挽一愣。
她自然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
為她送黎宸去醫院沒接他電話在不爽呢!
對了,她還因為黎宸差點錯過比賽。
所以,不久之前還一臉「可憐兮兮求別生氣」的小奶狗模樣,現在卻成了從頭到尾寫滿「不爽很生氣」的小狼狗。
尤其唇角那抹帶著調侃的淺笑,滿滿的營業味道。
向傾挽看他一眼,他斜靠的角度讓他的脖頸看起來越發修長,黑色襯衣領口半開著,露出的肌膚白皙如玉。
少年顏色太過惑人,這張臉明明再熟悉不過,可數天沒見,她發現自己依然會在某個時刻被蠱惑。
她伸手,指尖從他唇角一路划過,經過精緻的下顎,最後落在領口之間:「有司機在呢,能算獨處嗎?」
指下的少年輕輕顫了下,非常細微,但她仍舊感覺到了。
她看見他喉結動了動,似乎有些艱難的在忍耐。
她以為他會順勢握住她手,兩人靠在一起說一些甜甜的話,然後講和,可是他卻打掉了她的手,還冷淡丟了句話:「少動手動腳。」
向傾挽:「……」
這可真是三分顏色開染房……
她挑眉看著他。
現在這是故意耍脾氣,想要冷戰嗎?
她其實知道,他這模樣繃不了多久,只要她靠過去,親一口,摟著說幾句軟話,他一準沒了脾氣,弄不好直接親上。
或許,他此刻就在等著她主動上前。
可是,她今天不知怎麼的一點都不想繼續哄他。
腦子裡思緒非常清楚,可那幾張照片和那些文字仍會跳出來擋道、搗亂。
她縮回手,朝另一側的車門處挪了挪,和他拉開距離。
他覺察到她的舉動,回頭看她,發現兩人此刻的距離後,臉色有些發黑,眉頭擰得更緊了:「幹嘛?」
「離你遠點啊,免得被說成動手動腳。」
「……」氣得他差點破功。
紀緋點點頭,頗有些咬牙切齒:「很好。」
向傾挽乾脆別過頭,連看都不看他了,轉而看窗外的風景。
嗯,萊比錫的夜景還挺漂亮的。
紀緋:「……」
從醫院到酒店的路上,向傾挽沒再搭理紀緋,紀緋也硬是忍著,沒和她說一句話。
整個車廂里安靜無比,可空氣里卻透著無形的緊張,害得開車的司機頻頻摸向自己後頸,感覺萊比錫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別冷,暖氣開這麼足都沒用。
車子很快在酒店大門外停下,這是萊比錫非常有名的五星酒店,這個時間點,進出酒店的客人基本沒有幾個。
他們身在國外,他又是臨時行程,也不怕被拍照,戴上帽子把衣服裹一裹便直接下了車。
向傾挽只當沒看到他,逕自朝電梯走,他不緊不慢的邁著長腿走在後面,也不理她。
從等電梯,到電梯來,再到進電梯,抵達她房間的樓層,出電梯,紀緋始終不聲不響的跟在旁邊。
向傾挽在走廊上走了幾步,蹙眉看他:「你跟著我幹什麼?」
他冷笑了聲:「誰跟著你,我訂的房間也在這一層。」
「你不回巴黎?」
他被這話氣得冷冷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馬上走,好給你空間繼續去照顧你的師兄?」
向傾挽看了他片刻,轉身就走。
這話紀緋剛說出口就後悔了,可當他得知她是因為別的男人沒能接他電話,讓他不安忐忑慌亂了整整一個下午,他就非常不爽!更別提,她還差點為了黎宸過錯她的比賽!
向傾挽很快走到房間門前,找到房卡開了門,進去後正要關門,卻被人從外面抵住。
紀緋用力推著門,她根本關不上,最後還是被他進到房間。
「你……」向傾挽才說一個字,便被他扣住手腕逼到房間走廊的牆上。
她的手腕被他高高舉起,越過頭頂,固定在上方。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窗外夜景的燈光透入,形成朦朧的幽光。
光線暗淡,但眼睛經過片刻適應,已經足夠兩人看清楚彼此。
他低頭看著她,唇角緊抿,平時日清透瀲灩的眼睛此刻閃著幽暗的光。
向傾挽用力掙扎,手腕剛剛離開牆壁些許,又被他按了回去。
她再掙,他再按,鐵了心不讓她動彈,讓她只能被迫以毫無防備的動作,任由他打量。
「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氣?」
他低下頭,幾乎貼上她的唇。
向傾挽還在為他剛才的話氣惱,這個時候不想讓他靠近,側著頭躲避:「你有什麼好氣的,明明是你出了緋聞,又不是我!」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她躲,他就偏偏要貼近,唇貼住她的唇,每一個字的氣息都牢牢打在她唇上。
她被他的氣息熏得臉熱,極力躲開,她躲,他便繼續追。
他一時沒逮到她唇,低頭一口咬住她耳朵,在那裡使勁親了又親。
她被親的心慌,尤其是這樣完全不能動彈的姿勢:「紀緋!你要談就好好談,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
他鬆開她耳朵,垂眸看著她,眼底波濤暗涌:「誰要和你談,小孩子才和你談……」他的尾音消失在他落下的唇間。
他準確無誤的親住了她。
這是個讓人發暈的親吻,帶著些許怒氣,還有醋意,以及標記的意味。
他要她的眼睛裡只有他,除了他之外再無別人!
無論是誰,無論什麼事,都不行!
起初,她還試著掙開,可戀人之間,原本就沒有什麼天怒人怨的大矛盾,尤其還被這樣親著。
那時因為她親一親下巴,咬一口脖子都會羞到顫抖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漸漸從被動位置走到主動位置,開始主導她的情緒。
親著親著,就慢慢變了味道。
他的動作溫柔下來,似乎已經不生氣了,可是他沒有停……
她企圖伸手去開燈,但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他掐住她的腰,將她朝房裡帶,黑暗掩去了他通紅髮燙的臉,卻掩飾不去他眼底的火焰。
推搡走動之間,是向傾挽抗議的聲音:「雁子一會就回來了……」
「她今晚不會回來。」
他聲音透著沙啞,已經到極限了,忍不住,也不想忍。
「可我明天還要比賽……」後面的話,再次被吞掉了。
酒店的落地窗外,是萊比錫冬天的夜色。
玻璃窗阻隔了外面的寒冷。
雪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了,沙沙的細微聲響,從天空落下,鋪天蓋地。
一整個夜晚,都沒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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