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我都可以。」季輕舟想了想，「好吃就行。」
「那一會兒你看看菜單，看有什麼喜歡的。」
「好。」
吃了飯，楚誠就帶著季輕舟先離開了。他自己有事要去公司一趟，所以先把季輕舟送回了家，叮囑道，「晚上我可能不回來吃飯，你不用等我，如果我回來的話，給你發微信。」
「好。」
「走了。」楚誠說完，就開車離開了。
季輕舟回到了楚誠的房間，開始繼續看劇本。
月末進組的時候，季輕舟臉上的傷早就已經好了，楚誠問他，「你這要拍多長時間？」
「一個月吧。」季輕舟道，「戲份不是很多，拍不了很長時間。」
「在哪兒拍？」
「x大新校區那邊，因為要取校園的景。」
「那也不近啊。」楚誠感慨了句，「從那邊回來，就算開車都要近兩個小時吧。」
「所以我應該就跟劇組一起住酒店了，這一個月就先不回來了。」
「行吧。」楚誠沒什麼意見，「有時間我去探你的班。」
「好。」
「等等，」楚誠看著他，「我看你現在這樣，沒一點兒留戀，是打算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季輕舟看著他，想了想，問道，「難道你想和我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他問完，把手上的東西暫時放下，雙手伸了出去，「要執手嗎？」
楚誠：「……你現在在我這裡，真是越來越不拘謹了。」
季輕舟看著他，想著自己這一走就要一個月，兩個人說好的循序漸進可能只剩下循序，沒法漸進，也覺得對楚誠有些不公平。他伸手拉了拉楚誠的手，討好道，「我會想你的。」
「想有什麼用？」
「不拍戲的時候，就和你視頻或者打電話。」
「好讓我看得到吃不到？」
「當然不是。」季輕舟無奈的笑了一聲，「那你說怎麼辦？」
「要麼你走前我們先把車開了？」楚誠提議道。
季輕舟：……
「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我還是先下樓吧，我的經紀人應該快到了。」季輕舟握著他的手，真誠道，「現在時間太緊張了，這麼短的時間，一定不夠你發動引擎，更別提上路了，所以還是下次吧，等下次時間充裕了我們再說。」
楚誠反握住他的手，調笑道，「沒事，只要你願意，我給周成峰打電話，讓他再等你幾個小時。」
「還是下次吧。」季輕舟道。
「下次復下次，下次何其多啊。」楚誠看著他。
「反正我也飛不出你這座五指山啊。」季輕舟搖了搖他的手，「上路會有的，飆車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放心。」
楚誠看著他一副乖巧的樣子，覺得他現在這樣還有些惹人疼，「行了，你收拾吧，我一會兒送你下去。」
季輕舟點頭，鬆了他的手繼續收拾行李。
周成峰看到楚誠和季輕舟一起出現時，默默轉過了頭，然而楚誠一點都沒體諒他的良苦用心，敲了敲車窗，讓他把玻璃降了下來。
「楚少。」周成峰客氣的向他問好。
楚誠看了一圈車裡的人，周成峰、一個司機，還有一個應該是助理，「就你們三個？」他有些好奇，「我看余安宜拍個戲身邊不是至少得六七個人嗎？」
「余小姐正當紅，又是女星，自然身邊跟的人多一些。輕舟現在還沒有名氣，還用不到那麼多人。」
楚誠點頭，「也行吧。你是他經紀人，出門在外多照顧著點，別讓他被人欺負了。要是有麻煩，直接給我打電話。」
周成峰聽著他的叮囑，只覺得頭疼，這倆不會真的是情侶關係吧，他想到這裡，再想到自己的老闆楚信，只覺得一陣心累，暗道自己還是少問少知道為好。
「好。」周成峰應道。
楚誠回頭看向季輕舟，「行了，你去吧，好好照顧自己。」
季輕舟覺得他這樣莫名像送孩子去上學的家長，臨走臨走，還要叮囑一下熟人，生怕自己的孩子在外受了欺負。他想到這裡，又想起這幾天和楚誠的相處，竟無端有些不舍。
季輕舟覺得自己其實挺幸運的，他剛穿過來那天，選擇楚誠只是走投無路的無奈之舉——他不想和方曜宣有牽扯，他欠楚誠錢，他沒有辦法，只好代替原主繼續這段金錢交易，可是楚誠，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至少，在有限的相處中，一直對他都很好。
「那我走了。」他道。
楚誠點頭，「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季輕舟牢記著自己剛剛說的話，「有時間了就給你打電話和視頻。」
「你記得就好。」
季輕舟看著他，想了想，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楚誠有些驚訝，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季輕舟低聲道，「我不是要離開一段時間嘛，所以這是最後一次漸進。」
楚誠笑了聲，「還以為你捨不得我呢。」
是有一點，季輕舟想，不過他沒有說，他收了手，微微笑道，「那我走了，你也照顧好自己啊，我等你來探班。」
楚誠點頭，「去吧。」
季輕舟這才上了保姆車，最後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關上了車門。
楚誠看著他離開，轉身去取了自己的車，往公司開去。
安靜的車廂內，季輕舟看了一眼自己不認識的寸頭青年，不解的看向周成峰。
周成峰介紹道，「這是你的助理，小錢。」
他說完，又向小錢道，「你以後就跟著輕舟，機靈點，有不懂的多學多問。」
小錢點頭如搗蒜，「我明白。」
「你明白就行。」周成峰看向季輕舟，「以後有事你可以讓小錢幫你去做，我不在的時候，他也會留在你身邊照顧你的。」
「好。」
「台詞背熟了嗎？」周成峰問道。
「背熟了，人物也了解了。」季輕舟回答道。
周成峰滿意了，「那就好，好好表現，加油。」
「放心。」季輕舟笑了笑。
季輕舟這次要拍的戲是一部青春小說改編的校園偶像劇，他演男三莊向陽，是女主蔣薇薇的學長兼暗戀對象。這個人物的戲份並不多，但是人設卻很好，校園男神、溫文爾雅，還是個學霸。周成峰也正是因為看上了這個人設，才幫季輕舟接的這個角色。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季輕舟一眼，季輕舟正低著頭看著劇本，眉眼如畫，隱隱帶著些清冷與疏離，這樣的一張臉，只要有一個差不多的角色，那麼，周成峰相信，就一定會紅。
下了保姆車，季輕舟跟著周成峰見了人，參加完開機儀式，就準備拍戲了。雖然是ip改編，但因為這個ip並不算太火，一開始的定位又是網劇，所以這部戲的配置並不算太好，飾演女主蔣薇薇的是三線小花周靈，飾演男主張斐的是二線小生陳寄源，兩人的咖位都不算大，粉絲也不算多，只不過比起粉絲為0的季輕舟來，自然是大牌得多。
校園偶像劇算是眾多劇種中比較好拍的一種，不需要太大的投資，更不需要專門去影視基地，選一個學校，選一個住宅區，再簡單搭一些景，就可以完成大部分的拍攝。季輕舟在進組的第一天，先拍了一組宣傳海報，他長得好看，哪怕只是穿著普通的校服露出溫和的笑容，也足以讓攝影師覺得驚艷。
攝影師給他看了拍攝出來的照片，季輕舟覺得還不錯，拿手機拍了一張鏡頭裡的照片，問他，「今天就發嗎？」
「當然不是，劇組官宣是有順序的，先是男女主，然後是男二女二，然後才是你。」
季輕舟點頭，「這樣啊。」
「在發之前，還要先修一修片呢，不著急。」攝影師溫和道。
「辛苦了，謝謝。」
「應該的。」攝影師看著鏡頭裡的照片，有點惋惜，明明比男主長得好看多了，結果卻只能當配角，混這個圈子，果然是看運氣的。
他沒有把心裡話說出來，只是讓季輕舟先回去，季輕舟也就沒多話，回去等戲了。
當天晚上，季輕舟把手機里拍的那張官宣照片發給了楚誠，向他匯報導，「今天拍了定妝照，好看嗎？」
楚誠隔了好一會兒才回復他，「挺好看的，就是有點糊，沒有高清的嗎？」
「沒有，這是我拿手機拍的，高清的還沒出來呢。不過過兩天官宣的時候應該就有高清的了，到時候給你發。」
「嗯。你現在下戲了？」
「下了，」季輕舟想了想，「準確的說是今天還沒輪到我拍攝，先緊著拍男女主了，我們這些配角沒輪到。」
「那你先休息，」楚誠道，「我這邊剛忙完，準備回家，等一會兒到家了再和你說。」
季輕舟猜他應該是要開車了，連忙道，「好，你路上小心，拜拜。」
楚誠回了他一個表情，沒再說話了。
季輕舟趁著這個時間去洗了個澡，等他洗完澡出來，又看了幾遍自己近幾天要拍的戲份，楚誠的電話才打過來。
「你到家了？」
「嗯。」
「吃飯了嗎？」季輕舟問他。
「吃了，你今天在劇組怎麼樣？沒人欺負你吧？」
季輕舟聽著他這疑問句，覺得楚誠還真把自己當小孩兒了，竟然還擔心別人欺負他，這不應該是學生時代父母才會擔心的事情嗎？
「沒有，」他道，「放心吧爸爸。」
楚誠冷不防被他叫了一聲爸爸，一時竟被噎了一下，「翅膀長硬了，仗著現在不在我面前，還敢逗你爸爸了？」
「當然不是，」季輕舟笑道，「表達對你的崇敬。」
「爸爸不需要你的崇敬，爸爸只需要你和爸爸鼓掌。」
季輕舟：「……」
「就你這樣，隨便說兩句就不敢吭聲了，還敢逗我，」楚誠笑了一聲，「別哪天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季輕舟撇了撇嘴，沒辦法，生殺大權在別人手裡，他也只能認慫。
「怎麼不說話了？」楚誠問他，「我說的不對？」
「沒，我正檢討自己呢。」
「你還會檢討自己？」
「當然會了，我是一個很善於檢討的人。」
「勇於檢討，死不悔改？」
季輕舟無語，「爸爸，你再這麼聊下去，天就該被你聊死了。」
「我聊天幹什麼，我只想撩你啊。」楚誠笑道。
季輕舟被他這突然一撩，撩得一瞬間閉上了嘴，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偏偏楚誠還在那邊感慨道，「風急天高猿嘯哀，被窩沒你我心衰啊。」
季輕舟：……
季輕舟默默低下了頭，覺得耳朵有點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