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之後，方言長出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剛才不是裝的，他確實緊張。
這就像攝影師。
比如婚禮攝影師拍攝的時候，總是跟新人或者親朋說「沒關係，別緊張，就當鏡頭不存在」。
但輪到他們自己面對鏡頭的時候，大部分也一樣緊張，而且說話同樣磕巴。
方言就是類似情況。
拍電影的時候他放得開，因為他自己不用上場。
可真的面對鏡頭還有大幾百號人的時候......他腳指頭都扣緊了。
「你表現的太緊張了。」
聽到蘇婉繡的聲音，方言側過臉，看到的也是這姑娘的側臉。
他嘻嘻一笑，「沒辦法，第一次嘛，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下流！」
見蘇婉繡拿後腦勺瞅自己，方言自討個沒趣，於是回頭對魯峰道：「師兄，你拿金雞獎的時候是不是也跟我一樣緊張？對了，我忘了你沒拿過。」
魯峰：「......」
這傢伙真討厭！
下一個最佳中小成本故事片獎跟他們無關。
方言又去找魯峰聊天，「這金雞獎獎盃是銅鍍金，師兄你說放家裡時間長了會不會掉色？」
魯峰握緊雙拳，努力控制呼吸。
他怕自己忍不住一拳錘過去。
那他的電影生涯可就真的完了。
當最佳科教/紀錄片、最佳美術片、最佳兒童片、最佳戲曲片等一系列獎項過後，實在受不了方言了的魯峰皺眉道：「我要看頒獎。」
下個獎項是最佳剪輯獎。
魯峰的《媽，我回來了》跟方言的《黎明前夜》都有提名。
本來魯峰是不在意這個獎的，畢竟上去領獎的不是他。
但既然方言的電影也提名了，那就必須在意！
哪怕不是自己領獎，可如果得獎了，也說明自己的電影比他強！
哪怕只是一個剪輯獎！
看著魯峰如此在意，方言也暫時保持沉默。
不過很快他就放鬆下來了。
沒錯，這個獎項並不屬於《黎明前夜》。
可也不屬於《媽，我回來了》啊！
獲獎的是一部黑白電影《夢中的婚禮》。
這是一部文藝片。
當然，嚴格來說，其實電影並不存在「文藝片」這種分支。
按照方言的理解，電影只分好看不好看。
好看的話，票房也不會差。
最起碼相對投資來說不會差。
但國內的電影人認為有文藝片這個選項，那就有咯，方言不反駁。
反正能讓他繼續看魯峰便秘一樣的表情他就開心。
「師兄，可惜了。」
他惋惜的樣子如果讓不知道的人看到了，還以為他是在替魯峰惋惜呢。
不過魯峰臉色不太好看。
他覺得自己今天就不應該來，最起碼不該跟方言這傢伙挨著坐。
可惜魯南平坐在前面，方言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方言背後作者的劉浪跟林飛鴻正在強繃。
沒辦法，這裡畢竟是金雞獎頒獎典禮的現場。
他們發現方言這種人就很奇怪，如果自己跟他意見相左，那大概率會覺得他很討厭。
可大家如果意見一致，那就會覺得......真特麼爽！
就連一直悄悄注視著方言的蘇婉繡也忍不住嘴角微揚。
同樣的感覺還出現在看直播的各路影迷身上。
這些觀眾裡面也是有知道那個瓜的。
其中不少人都很喜歡《黎明前夜》這部電影，也都通過這部電影記住了方言這個名字。
但並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可能你說方言，他會說「我知道」。
但方言站他面前他也認不出來。
沒辦法，方言畢竟不是什麼知名演員，而且也沒接受過採訪。
但今天他們知道了。
「話說方導這麼年輕？有三十歲沒？」
「沒有吧，聽說才二十七。不過方導挺帥的啊，感覺自己當演員都可以。」
「得了吧，好導演不一定是好演員。」
「這可不一定，導演都是要給演員講戲的，況且好幾個大導演去客串演戲的時候都演挺好的。」
「就是！而且林飛鴻接受採訪的時候也天天夸方導，說都是方導指點他演技的！如果沒方導，他也演不出來那麼好的效果！」
「拉倒吧，那都是吹捧罷了。不過林飛鴻確實提升很大啊，以前看他在綜藝裡面都挺尷尬的......不過這算是轉型成功了吧？」
「不行，還得看他下部戲演的怎麼樣。」
樂子人張燁瞥了眼聊天群裡面大家的討論，撇撇嘴沒說話。
嘖，搞的跟飯圈似的。
只要方言導演的電影好看就行了，在意人家長相干嘛？
人家又不當演員。
他現在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們說方導跟旁邊那人在聊什麼？我看他倆聊的挺開心的。話說他旁邊那人是誰？」
沒錯，張燁在意的就是這個！
畢竟他可是吃過瓜的人。
但這個「開心」......
方言看上去是挺開心的，但旁邊的魯峰可就不一定了。
沒看那臉拉的老長，這要是開心的話，那這世界上應該就沒有傷心的人了。
於是他微微一笑，帶著一股迷之優越感把魯峰的身份發在了聊天群里。
順便也把方言跟他之間的傳聞一起說了。
本來之前這事兒已經被人捅了出去，也上了熱搜前十。
但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那條熱搜就被撤了。
同時消失的，還有各大網站、論壇裡面關於這件事的討論帖。
而樂子人張燁的選擇，是把這件事重新發出來。
雖然......他也明白大概率不會有結果就是了。
............
會場裡，魯峰已經受夠方言嘚吧嘚、嘚吧嘚了。
現在正好是方言剛拿回來第二座獎盃的時候。
沒錯，《黎明前夜》又獲得了金雞獎最佳音樂獎。
音樂都是方言寫的，這個獎自然也是他上台去領。
又是一波磕磕巴巴的感言過後，他一下來就跟魯峰炫耀，「師兄，我咋感覺這倆獎盃重量不一樣？你說是不是鍍金的時候一個給的料少了？對了，金雞獎的獎盃重量多少才是準的？
「哦，我忘了，你沒拿過金雞獎。」
魯峰終於忍無可忍，他咬牙道：「最重要的幾個獎還沒出來！你別太囂張！」
「哦，師兄說得對。」
方言老實了下去。
直到......
最佳男主角的評選。
這算是金雞獎幾個重量級獎項之一了。
魯峰電影的男主角林飛跟方言電影的男主角林飛鴻都入圍了。
這倆人名字還被調侃了一下。
不過林飛因為「選妃事件」沒來現場，所以劉浪也沒機會跳臉嘲諷那傢伙。
台上，頒獎嘉賓正拿著小卡片製造懸念。
台下，因為攝影機正對著這裡的關係，劉浪只得面臉笑容，然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飛鴻！你得支棱起來啊！這個獎要是你拿不到，我以後天天扎小人詛咒你！」
林飛鴻：「......」
他除了苦笑之外還能怎麼辦呢？
不過確實，這個最佳男主角他勢在必得！
無論是為了轉型的自己，還是為了劉浪跟方言！他都一定要拿到！
況且之前被林飛粉絲抓著噴，說他起名字蹭熱度的事情他還記著的。
娘希匹！他可是年紀比林飛還大三歲呢！
到底誰蹭誰啊！
況且之後林飛因為選妃事件被噴，他也被誤傷了一波！
還有水軍事件！
這樣一想，他跟林飛的梁子也結大了！
不過很快，他就沒這麼氣了。
「第三十四屆華國電影金雞獎最佳男主角，授予......林飛......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