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魂花粉
這個聲音光是聽著, 就讓人渾身像是細小的電流在竄,安笙站在門口, 看清了這人的背影, 呼吸跟著又一窒。
費軒在安笙這裡,就已經是非常完美了,男主標配, 已經是在尋常人那裡逆天的比例, 安笙對著費軒,有時候也繃不住有點花痴。
但是這個男人的比例, 真的是一個背影都讓人心生搖曳的類型, 寬厚的肩膀, 逆天的長腿, 安笙粗粗看了一眼, 有點懷疑他除了腦袋, 往下都是腿。
最要人命的,是他穿了一身很貼身的西裝,不像費軒穿著那種褲腿和腰線都有些空蕩的感覺, 而是渾身上下, 包括襯衫, 都撐的滿滿的, 你能看出他的衣服下面荷爾蒙爆發的身體線條, 卻絲毫不給人臃腫感。
安笙不算那種特別好色的,她上一世的丈夫就是皮相很好, 可惜不是人, 這一世和費軒糾纏, 她但凡心智不堅定一點,費軒那裡光是笑一下就扛不住了。
安笙沒想過, 她有一天,會看見一個人,僅僅只是個背影,就讓她愣住了。
而當這個人轉過頭的時候,安笙瞪大眼睛,微微張開嘴,一時都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好。
斯文敗類,禁慾A款,扣子叩到嗓子眼,英倫風小馬甲,還帶了個金絲眼睛。
要不是安笙很清楚的知道現在是在現實,她都要懷疑她在做夢,這人簡直是她十幾歲的時候看的那張海報,那是她當時夢中情人,鋼琴家,優雅紳士,微微一笑,並卻不親和,高嶺之花一樣,只供遠觀。
而此時此刻,這個她曾經的「理想型」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隔著一個世界,橫跨時間,鮮活的對著她笑起來,操著那一口能電死人的聲音,問她,「進來嗎?
為什麼愣著?」
安笙猛的回神,卡在喉嚨的空氣,爭先恐後的竄出來,噎的她咳了一聲。
「沒,沒事。」
安笙抬頭,對上男人的視線,扯出一個笑,「您是原老師?」
男人點頭,「進來吧,我先把手上這個千層做完,你看著。」
安笙點頭,最開始因為相貌的衝擊帶來的晃神迅速過去,走到了男人的身後。
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了,盤子裡放了很多色彩斑斕的薄餅。
最後的步驟,看著沒什麼高端的技術,安笙也沒看見過程,只站在旁邊,看著男人秀修長的手指,利落的疊層,抹奶油,然後加上果碎,等到最後,篩上兩層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粉,安笙看了看袋子上面也沒寫著。
接著男人側頭看了安笙一眼,突兀的問她,「你知道,戀愛是什麼味道的嗎?」
安笙被問的莫名其妙,但是想起費黏黏,心裡就不自覺掠過濃稠的甜蜜。
「有時候,你所看到的,僅僅在表面嘗到的,其實並不是它真實的味道,」男人的聲線低沉,安笙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男人又利落的切開一小塊,遞給安笙。
「愛情也一樣。」
他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噙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把盛著蛋糕的小碟子,遞給安笙,「嘗嘗,告訴我什麼味道。」
通常來說,有點能耐的人都有些怪癖,老闆說這個師傅得了很多獎,卻拒絕了很多好的機會,這一次收徒弟,真的是算她幸運。
安笙雖然覺得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有點怪,但想到這人那麼厲害,還是她的師傅,就乖乖的接下蛋糕。
「嘗嘗。」
男人催促。
安笙看著五顏六色的蛋糕,其實已經有點吞口水,她最喜歡這家的小糕點,費軒經常給她買,換著各種口味的買,不過還沒吃過這種的。
看上去顏色漂亮極了,安笙用叉子弄下一小塊,正要吃,被男人伸過來的手阻止了。
「不是這麼吃的。」
他說著,把安笙手上的叉子,和叉子上戳著的一小塊蛋糕,都扔了,又重新拿了一個過來,接過安笙手裡的蛋糕放在桌子上,用叉子叉了一大塊,所有的顏色都帶上,然後面無表情的舉到安笙的嘴邊,「這麼吃。」
安笙讓他弄的一愣一愣的,遲疑了一下接過來,剛要張嘴,男人又說,「一口全都吞下去。」
安笙只得張大嘴,把那一大塊蛋糕都塞進嘴裡,濃郁的奶香和水果的甜香,瞬間充斥了口腔,安笙的眉眼不自覺彎起來。
男人卻抱著肩膀靠在桌子上,看著安笙的表情,微微抿唇,「仔細咀嚼,然後告訴我,你吃到的是什麼滋味。」
安笙想說就是甜呀,特別好吃,但是她咀嚼了幾下之後,突然吃到一種尖銳的酸,而在接下來就是苦,等到她吃到最後,竟然還有扛不住的那種辣。
安笙鼓著兩腮,酸甜苦辣都匯聚口腔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咽下去,」男人說。
雖然是實在難以下咽,但是安笙想著面前這人是她的師傅,或許是在用什麼獨特的辦法測試她的味覺?
她也聽話的咽下去,接著苦著臉到處找水喝,男人接了一杯水遞給她,水溫正好,安笙咕咚咕咚喝了,然後還嘶嘶的抖舌頭,甜味和酸味兒都沒了,但是苦味和辣味尤其的綿長。
「說說。」
男人看著安笙,「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原老師,這是用什麼做的?
我現在嘴裡都是苦和辣。」
男人沒有回她的話,而是轉頭自己切了一塊,慢條斯理的吃,眼睛不知道越過安笙看著哪裡,做一副朦朧憂愁的樣子,低聲道,「這就是愛情的味道,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這個老師怕不是腦子不好,安笙覺得她還需要回去慎重考慮一下,她要學做糕點,並不是為了當一個詩人,也不是為了當藝術家,而是為了維持生活,賺錢養小白臉。
她感覺自己可能會跟這個老師氣場不合。
「時間不早了,」最後還是男人先開口,他對著安笙伸出手,說道,「我叫原曲,你以後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今天不早了,明天再正式開始課程。」
安笙總算鬆了口氣,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的樣子,她伸出手跟原曲握了握,「我叫安笙,以後跟著原老師學,但是我沒有接觸過這方面,還希望原老師多多擔待。」
原曲溫柔的笑笑,伸手推了推眼鏡,「不早了,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走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安笙今天已經不知道自己第多少次被搞愣了,連忙搖頭,「不了不了,我男朋友一會兒會來接我。」
安笙說完之後鬆開手不著痕跡的又後退,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太過緊張,總覺得一切就像那個味道奇怪的蛋糕一樣,不太對勁。
原曲發現她的動作,鏡片後的眼睛微眯,很自然道,「那路上小心。」
安笙點頭,從後廚出來,路過前廳的時候跟老闆打了招呼,然後就徑直出了蛋糕店。
朝著遊樂場和費軒約定好的地方走的時候,心裡怪異的感覺還是沒有褪去,不過如果仔細想一想,這人雖然又詩歌腔調又惆悵,還第一天認識就冒昧的要送她回家,但是又都很快恢復正常。
只是有一點,今天他成功讓安笙對千層蛋糕產生了陰影。
嘴裡到現在似乎還又澀又木。
轉了個彎之後,安笙的手臂突然被抓住,她下意識的翻轉手腕,但是又很快被那人順著勁頭拽了回來,接著就跌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提前下班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費軒的聲音聽上去不太高興。
費軒不高興,安笙倒是挺高興的,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問他,「你不是說今天要晚一點嗎?
怎麼還提早過來了?」
「我中途交給費師了,」費軒說,「你吃蛋糕了?」
說著他湊近聞了聞安笙的嘴,安笙嘻嘻的笑,費軒就毫不客氣的品嘗了一遍餘味,而後微微皺眉,「這是什麼味道?」
安笙壞笑,「今天我見到我那個師傅了,他做的千層蛋糕,應該是試我的味覺,先是甜,然後酸,接著苦後來辣!」
安笙說,「我這一個蛋糕都吃出陰影來了。」
「什麼老師?」
費軒皺眉,不悅的很明顯,「你提早下班不告訴我就是去見他了?」
「我也就去店裡沒一會兒……」安笙說著晃費軒的脖子,「哎呀不要說這個了,我嘴裡現在木的,咱倆去擼幾個串兒吧?」
費軒的臉色還是不太好,兩個人站在街上,靠在一個已經關閉的店門前,街上已經沒什麼人,安笙說著,把費軒拉到街邊,直接扒著他的後背跳了上去,抱著他的脖子,盤著他的腰,揮手拍了一把他的屁股,「架!」
費軒:……好氣哦!
然後極其沒出息的配合,後蹄兒蹬了一下地,仰天「嘶鳴」一聲,朝著車跑過去。
安笙咯咯的笑聲灑滿了整條街道,費軒背著她一路跑到車邊,扶著車彎腰呼哧呼哧的喘氣。
「你這不行呀,才跑這兩步就喘上了,」安笙嘖嘖,掐了一把費軒的腰,「是不是之前那刀扎在腎上了,把底子傷了啊?」
「我可跟你說,我將來是要一兒一女的,你不行你提前說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笙被費軒放下來,抓著肩膀按在車上,然後一陣搔她痒痒,安笙放肆的笑,費軒也忍不住跟著她一起笑起來,然後貼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等你這幾天過去,好好讓你知道知道,我有沒有傷著腎!」
「呦呦,這麼厲害啊,」安笙十分配合的道,「成成,你最厲害,快鬆開我,咱倆去擼串……」
兩人吃過烤串才回家,晚上洗漱好了之後,一起趴在床上打了兩局泡泡龍,然後才睡。
第二天早上,安笙早早起來,費軒坐在床上看著她,知道自己勸不了,也就不再徒勞的說什麼。
這兩天他定的東西基本就到了,安笙不聽他的話,那就只能用一些手段,要不然他整天待在辦公室,想的全都是這件事情。
安笙白天去遊樂場上班,晚上5:00之後,就去蛋糕店裡跟她的師傅學做蛋糕和各種小點心。
雖然說她這個師傅時不時的就冒出一句詭異的話,還總是愛詩歌腔調,但是除此之外,教安笙還算盡心。
安笙通常一天排的很滿,和費軒說話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不過費軒最近特別乖,根本也沒鬧,好像沒有那麼粘人了。
安笙有一點輕鬆又有一點失落,好在費軒晚上回家的時候還很正常,該耍流氓耍流氓,該黏人黏人,天天說等過了這幾天,要狠狠收拾她。
沒兩天安生也就習慣了兩人這種相處方式,而其實不用費軒說,她也已經做好準備,準備好了和費軒更進一步。
甚至兩人還商量一下,近期就去一趟郊區,安笙打算帶著費軒見她的爸爸媽媽。
費軒當時聽了之後又哭了,安笙依舊沒什麼同情心的笑了,把費軒氣的滿屋子攆她。
日子像是一下被扔進了蜜罐,安笙整天嘴角都是笑著的,今天費軒給她發消息,告訴她晚上有驚喜,安笙從沒下班就開始期待。
不過晚上做蛋糕的時候,原曲又做了一個新樣式,遞給安笙嘗,安笙沒有防備,因為這幾天她嘗了很多個蛋糕,都是原曲給她的,除了第一天的那個千層味道詭異,後來的都特別好吃。
安笙接過小蛋糕,今天這個看著是最普通的基本款,但是湊近的鼻翼聞著特別的香,好像除了奶香味兒,還有一股其他的味道,安笙聞了聞,問原曲,「老師,這裡加了什麼?」
「一種花粉,這個東西不用刻意去記,因為基本找不到了。」
原曲推了推眼鏡,「把這蛋糕吃了,記住這個味道,你就可以回去了。」
安笙吃到一半費軒的消息就來了,她趕緊兩三口吞進去,跟原曲道了別,然後從蛋糕店裡出來。
費軒等在街角,手裡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今天看樣子刻意打扮過,一身時裝款的西裝,領子開到鎖骨以下,襯得他的身形修長筆挺,看一眼就讓人想上手撕了他的衣服。
安笙站在不遠處,腳步略微停頓,後退兩步,接著助跑,直直的朝費軒衝過去。
費軒在安笙撞到他胸口之前,把花放在車裡,一把接住了她,拖在懷裡。
安笙一湊近費軒,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和她剛才吃的那個蛋糕的味道一模一樣。
她圈著費軒的脖子,湊近他的耳邊聞了聞,然後問他,「換香水了嗎?
這個味道……和我剛才吃的蛋糕味道一樣哎……」
費軒把安笙抱得更緊一些,沒有回答這個話題,而是順勢親吻她的嘴唇。
4號升級款,人體反應降到最低,基本沒有任何副作用和臨時反應,但極易成癮,一旦成癮基本沒有戒掉的可能。
費軒忍受了這麼多天,實在是再也受不了安笙整天忙的連話都不跟他說,今天東西一收到,立刻就給安笙發了簡訊,說要給她驚喜。
兩人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結束之後費軒把安笙放在地上,將花遞給她。
「這就是你說的驚喜嗎?」
安笙低頭聞了聞花,沒有女人不喜歡花,尤其是這種代表愛情的火紅玫瑰。
「當然不是,」費軒說,「今晚我訂了餐廳,咱們去吃好吃的。」
安笙嘖嘖,想了一會兒,湊近費軒,「你突然間搞這樣,我有點慌呀,那個什麼還沒走呢,晚上加不了節目啊……」
費軒笑了一下,摸了摸安笙的頭,「我在你眼裡就是個色.鬼對吧?」
安笙連忙搖頭,「不不不,」她說,「你在我眼裡就是個淫.魔。」
費軒挑眉,把安笙摟進懷裡,捏了捏她的嘴唇,「是嗎?」
說著他又邪惡的笑了下說,「放心吧,我今天晚上不會點辣的東西。」
安笙咬了咬嘴唇,低罵了一聲臭流氓,然後抱著花束坐進了副駕駛。
當天晚上,兩人吃的是西餐,非常有情調,鮮花,蠟燭,鋼琴曲,燈光搖曳,安笙只抿了一口紅酒,就覺得自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費軒送了她一隻手錶,很特別的手錶,看上去並不像女孩子戴的,一點也不秀氣,好大個錶盤,要不是看在裡面鑽石很大顆的份上,安笙就拒絕了。
好在錶帶還算合適,費軒給她戴上之後,掀起袖子露出了和她的同款,安笙甜甜的笑,然後她的手機又被費軒給收掉。
「你以後用這個,正好我也換手機,就一起買了兩個,」
安笙正想說什麼,費軒連忙抬手打斷她,「我可是要見丈母娘的人了,這一點小心意不要拒絕。」
安笙本來也沒想著拒絕,只不過她手機裡面有一些東西,需要備份過來。
但是這些都沒用她操心,費軒給她代勞,然後沒什麼意外的看到了安笙的聊天記錄。
原曲:愛情就像千層蛋糕,你不吃到最後,不知道它是什麼味道。
笙笙不息:老師?
你又做千層蛋糕了?
費軒微微的皺起眉,伸手劃了一下,接著朝下看。
原曲:有些東西用眼睛是看不到的,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只要你用嘴咬下去之後,才知道它是什麼味道。
安笙:……老師,又寫詩吶,啪啪啪!
原曲:你馬上就會知道,你眼中的愛情到底是什麼味道?
就像那天的千層蛋糕,最後留下的,只會是苦澀與辛辣。
安笙:……要不我幫您投個稿吧?
「你這老師是怎麼回事?」
費軒舉起手機屏幕,一臉嚴肅的對向安笙,「他這是在撩你!」
安笙看了一眼,聳了一下肩,「他就是這樣,據說是國際上得了不少獎,總要特殊點啊。」
安笙說,「就有時候說話會念詩,但平時挺正常的,你別多想呀。」
費軒呵的笑了一聲,繼續低頭看。
一直翻到最下面,被上面的詩歌腔調,氣得幾乎能把手機徒手捏碎。
「這還不是在撩?」
費軒啪的把手機拍在桌子上,「三句話不離愛情,我都沒有那麼酸!」
安笙淡定吃東西,費軒動靜這麼大,周圍人都看過了,她從桌子下面踢了費軒一腳,嘖了一聲道,「我說不是就不是,他平時真不這樣,通常教完步驟就走,都不跟我在廚房待著,況且你覺得我是那麼好撩的人嗎?」
費軒遲疑了一下,雖然心裡酸的檸檬成精,但是想了想安笙的水火不進的樣子,稍稍冷靜下來一些,自虐一樣,拿起電話繼續看。
原曲:晚上你吃的蛋糕裡面添加的東西,是曳魂花粉,氣味一樣,但分雌雄株,雌株惑人上癮,只有雄株可解。
這一條消息之後安笙並沒有回覆,實際上安笙根本都沒看見。
費軒看著突然間就火了起來,指著手機問安笙,「你還說沒事,他都已經給你下藥了!」
安笙接過來一看,也皺起了眉,接著笑了一聲,安撫費軒,「扯淡的吧,那個蛋糕的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他如果給我下藥了,那是不是你也給我下藥了?」
費軒的臉色卻突然變了,瞬息之間變紅,立馬到,「怎麼可能?
我,我幹什麼要給你下藥!」
「你小點聲,」安笙見周圍的人一直看過來,拍了拍費軒的手臂,「所以呀,你就別胡思亂想,他就是有時候說話不太正常,要不然明天你跟著我去蛋糕店,你看看就知道了,他平時除了教東西基本不跟我交流。」
「趕緊吃東西,」安笙摸了摸費軒的手,笑著對他說,「我準備這段時間買個烤箱,小一點兒的就行,把我學會的東西回家都烤給你吃,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你怎麼這麼愛生氣……」
費軒剛才無意間被安笙戳中了心事,整個人心虛的不行,低頭吃著盤子裡的牛排,連手都有點發抖。
他沒有再說這件事情,但是等了一會兒之後,在安笙要拿過手機,自己換卡的時候,又忍不住搶過來。
「我給你換,」費軒說。
安笙算是服他了,點頭道,「你換你換。」
費軒又拿起手機,點開了對話框又撥了一下,咬著牙讓自己冷靜,確實也沒看到,除了詩歌之外其他的亂七八糟的話,而且安笙的回話也一絲一毫曖昧都沒有。
費軒在心裡已經把這張口閉口愛情來愛情去的狗屁師傅五馬分屍,亂戳一下,正好戳到他的空間去,結果就看到他的展示牆上,赫然一張放大的照片。
費軒看了一眼,勉強壓下去的火氣,又瞬間騰起來,把手機轉過來指著問安笙,「這是他本人嗎?」
安笙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拿了餐巾,抹了一下嘴,「對呀。」
「你不要再跟他學,我給你找個師傅,你別說是想學糕點,你就是想學所有菜系我都找人教你,不要再見他了。」
安笙一臉莫名其妙,「你又怎麼了黏黏?」
費軒壓低聲音吼道,「這個明顯是你喜歡的類型!斯文敗類款,你上次還非讓我扮的!」
安笙急忙把最後兩塊肉塞進嘴裡,看著四周不斷投射過來的譴責眼神,問費軒,「你還吃嗎?
咱們出去聊。」
費軒搖頭,結了帳之後,兩個人從餐廳走出來,臨走的時候安笙還沒忘了拿玫瑰花。
上車之後,費軒迫不及待的要開口說話,安笙卻直接把他的話給懟了回去,「我現在不喜歡那種類型,我喜歡你這種,又粘又酸,粘牙的。」
費軒動了動嘴唇,最後沒有再說什麼,4號已經用上了,周期只有三天,三天就會成癮,到時候不用他找安笙,安笙都會控制不住的找他,控制不住的黏在他身邊,誰也不想再見。
費軒閉了閉眼睛啟動車,幾天的時間他等得起,側頭看了一眼抱著玫瑰花的安笙,嘴角露出一點扭曲的笑意,又迅速收起。
晚上兩人回到家,安笙把花精心收起來,費軒洗漱好了一直坐在沙發上,眼睛轉來轉去的跟著安笙,還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晚上兩人爬上床,安笙裝作沒看見費軒的德行,閉眼睛想睡覺,費軒一個勁兒在身後捅她,委屈吧啦道,「我今天都給你驚喜了,不給點獎勵嗎?」
安笙立馬裝出兩個呼嚕聲,表示自己已經睡著了,費軒又捅了兩下,然後氣呼呼的轉過去,背對著安笙。
安笙睜開眼睛笑了,接著鑽進被子裡,好好獎勵了一番小黏黏。
結束之後,安笙下床朝衛生間跑,費軒跟在她身後,安笙漱口刷牙,費軒就貼著她身後站著,反應還沒消下去,輕輕撞著安笙。
「還有幾天啊……怎麼時間這麼長?」
費軒咬著安笙的耳朵,「我想要你……」
安笙叼著牙刷,伸手比了一下,含糊道,「很少了,奏這兩天……」
兩人相擁入眠,第二天兩人照常上班,不過等到晚上下班的時候,她到蛋糕店裡,原曲卻說今天不做蛋糕了。
「今天你提早回去吧,」安笙點了點頭,正要朝外走的時候,原曲又說,「我一直都看見你男朋友接你,不然你今晚主動去找他試試,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安笙腳步一頓,她確實有打算去找費軒,但是這話由原曲說出來,就有點交淺言深。
不過介於她這個師傅本來也不太正常,就算當場念一首詩歌送她,安笙都能理解,所以也就含糊的應了一聲,準備退出廚房。
原曲卻跟著安笙走了幾步,再次說道,「你會去找他的吧?」
安笙:……
原曲發現安笙的眼神不對,立刻咳了一聲,「我是想著我正好順路,要不我送你?」
安笙頓了一下說道,「老師,你怎麼知道順路?」
「啊,」原曲摸了摸鼻子,「你男朋友不是費軒嘛,費氏企業,誰不知道啊哈哈。」
尷尬至死。
安笙微微皺眉,「可我好像也沒跟你說過我男朋友是費軒。」
原曲的臉色突然沉下來,沉默了足有10秒鐘才說,「我看過他接你的車,那個牌子申市限量出售兩輛,一輛在我這裡,另一輛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
勉強糊弄過去,原曲背在身後的手心都出了汗,催促安笙,「快去吧,我今天得早點回去,我老婆懷孕了,我要給她煮粥……」
一邊嘟囔著一邊走在安笙的前面,安笙聽到他有老婆,還要回去給他老婆煮粥,那點疑惑算是放下。
出門打了一個車,半路上還買了點水煮串串,提著到費氏集團。
天已經黑下來,安笙手裡拎著東西進去,以為會被攔著,她想要給費軒一個驚喜,所以沒有提前說,到了門口才想起來,好像正規公司都不能隨意出入。
結果一進大廳,保安還沒過來,前台看到她拎著東西,連忙對著她道,「從最小的那個員工梯上去,別在大堂里停留快去!」
安笙一頭霧水,還有一個小保安給她領路,邊走邊問,「你是誰家的?
這麼晚了還給送東西,有名片嗎?」
安笙搖頭,保安把他引到小電梯面前,又對她叮囑了一句,「送完趕緊下來。」
安笙點頭,看了看自己手裡拎著的東西,確定自己被人當成送外賣的了。
不過她也沒有解釋,只問了一句,「總裁辦公室在幾樓?」
保安正轉身動作一頓,「總裁辦公室在頂層……這東西誰點的?」
安笙沒回答他的話,站在電梯裡一看,最高層22,微笑著回答,「22層點的。」
保安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安笙關上電梯,直接按了22。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員工梯並不通頂層,頂層是23樓,費軒的總裁辦公室在23樓。
這個時間沒下班的都是加班的,燈火通明,沒幾個人,安笙進去之後,有人看過來,但並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她在走廊里走了兩圈,看到的都是員工的隔間,還都是透明的那種,沒看到費軒,也沒看到封閉的辦公室。
費軒不太可能在這種透明的地方工作,因為安笙跟他通話的時候,他時常就會發嗲,老闆發嗲被員工看到,威嚴肯定就沒了。
小說跟電視劇里總裁都是獨自一個大屋子,安笙溜了兩圈,沒發現有遺漏的地方,正好迎面過來一個推車的保潔阿姨,堆著笑上前問,「大姐我問一下,總裁辦公室在哪?」
保潔阿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上的袋子,算是習以為常,二十三層不光有總裁辦公室,還有費師和幾個骨幹,加班點吃的也不在少數。
就指了指頭頂,「在樓上,你走錯地方了。」
安笙左右看了看,沒看到能上去的地方,又問道,「那我從哪上去呢?
一會東西都涼了,大姐給指條路唄。」
保潔阿姨大概是被大姐兩個字取悅了,見安笙笑得挺好看,嘖了一聲,推著車十分酷的說了一句,「跟我來吧。」
安笙跟在她身後,七拐八拐的,被她帶到一個門前,打開門之後,後面是步行梯。
「這層樓上不去總裁辦公室,這是我們清潔專用的,你就從這上去一次,送完趕緊下來。」
安笙連忙點頭,「謝謝大姐!」
然後提著東西順著樓梯上去。
安笙走到盡頭,推開了緊閉的門,門外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地上光可見人,安笙才從門裡出來,就聽見有個男人喊了一嗓子,聲音還莫名熟悉。
走廊里一個人都沒有,不遠處一個房間的門虛掩著,安笙朝前走了幾步,才把這聲音聽清楚。
「費軒,我告訴你,再扣著我的項目不放,我保證把你乾的那些破爛事情都抖出去!」
虛掩的門裡面傳來清晰的聲音,安笙眉梢一跳,立刻辨認出來——是桐四。
看來費軒確實是在這屋子裡,安笙朝前走了一步,打算伸手去拽門,結果就聽見費軒開口說話。
他極其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語氣滿含嘲諷,「敢搶我的項目,還想順風順水的做下去,桐四,你真當我費軒是專門給人做嫁衣的呀?」
「沿海項目本來就是我的!你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才橫插一腳,我搶回來有什麼不對?」
桐四說,「倒是你,還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連你爸爸的情.婦都利用。」
費軒哼笑,「你爸爸沒教過你商場如戰場,兵不厭詐嘛,再說沿海的項目明明是公平競爭,我願意低價給,我願意賠錢賺吆喝,跟你桐四有什麼關係?」
「你賠錢賺吆喝?
你拿到手裡面不做,整整拖了幾個月,你明知道我家在沿海附近有產業,這塊地正是橫在中間,你分明就是跟我過不去!」
桐四說,「為了一個女人,用盡齷齪手段,我還真是高看了你!」
費軒神色陰沉,但是嘴上絲毫不讓,「你大晚上的跑在我這裡,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屁話?」
「我為了一個女人用什麼手段跟你有什麼關係?」
費軒說,「輪到你看不起我?
你他媽把自己的女人往別人床上送,還好意思看不起我?
!」
「我沒送!是她自己要跟著別人,」桐四說,「別你自己齷齪,就把人想的都跟你一樣,我至少沒有攪黃人家的工作,沒有為了博得好感,故意讓青躍飛那種混球去嚇唬人,也沒有用讓人成癮的香水,就為了把人囚禁在身邊!」
桐四一氣吼完,臉紅脖子粗,「你讓人壓著政府批文不放,你做的這些破爛事,就一個也別想瞞住。」
「安笙如果知道了……」桐四呵呵笑了起來,「你就完了費軒。」
費軒沉默了片刻,嗤笑一聲開口,「查的還挺清楚,」
他點了點頭,指著桐四說道,「我也查了一點你爸爸的東西出來,待會兒可以發給你看看。」
費軒一字一句說,「今天,在這裡,你說的這些話漏出去一個字,那份資料,就會飛遍各大媒體。」
費軒說著,笑容猙獰的指了指頭頂,「還有上面,每一個和你桐家有怨的人的郵箱。」
「費軒!你他媽的去死吧!」
桐四面紅耳赤的撲上來,一拳直擊費軒的門面。
費軒很快側頭躲過,抓住他的胳膊使勁一擰,桐四一聲慘叫,「你以為我怕你!」
「呵,」費軒表情陰鷙,抓著桐四一條胳膊,用膝蓋抵著他的後背,拍了拍他的腦袋,聲音冰冷,「你應該怕,要不然我……」
「費軒,」安笙拉開門,一手還抓著熱騰騰的,給費軒帶的麻辣串,朝費軒走了幾步。
堪稱平靜的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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