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茶緊張不已:「你怕什麼?我又不能怎麼樣。」
沈淮與抓住關鍵詞,垂眼,反問:「你想怎麼樣?」
房間中仍舊氤氳著一層薄薄水霧氣,洗髮水瓶身上的水沿著滴下來,落在潔淨的藍色地板上。
滴答,啪啦。
沈淮與的頭髮被水徹底打濕,他肌膚白,被熱氣一熏,泛著淡淡緋紅。尤其是鎖骨和腰腹上,或許是用力擦過,紅痕更深。
浴巾並不小,只是他身材過大,才顯得浴巾有些短,從他腰腹上開始遮掩,只能遮到大腿一半的位置。
杜明茶視線下移,從分明的腹肌上到可疑到無法忽視的凸起再移到地板上。
她終於知道了重物墜地的聲音從何而來。
原本有一個防止摔倒、供人扶著的立柱,現如今正躺在地上。
杜明茶懵了。
她終於意識到此刻自己處境有多麼尷尬。
——在沈淮與眼中,說不定,她就是一個突然誤闖浴室的傢伙啊!
杜明茶冷靜兩秒:「你聽我解釋。」
——這句話為什麼聽起來好像渣男發言???
沈淮與鎮定自若:「你說。」
他低頭將浴巾裹緊,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然正在隱忍。
杜明茶眼觀鼻鼻觀心,兢兢業業,克己守禮,不去逾矩看他的身體。
「樂樂和我說他媽媽喝多了在房間裡吐,要我過來看看,」杜明茶一口氣說完,「我真不是故意來窺探您老人家玉體的,對不起。」
她自覺一番話說的溫和謙卑,沈淮與沒有動:「能麻煩你將睡衣送進來嗎?」
小事一樁。
杜明茶立刻轉身去拿睡衣,踮著腳過來,給他遞進去。
全程不敢抬頭看,只盯著沈淮與的腳和腿。
果然。
這個男人的腳好大,腿也好長,青筋凸出好明顯,一定是護士站小姐姐們喜歡扎的那種血管……
看上去好好摸。
有種隱而不發的性感,像端坐在神台上的神明,誘惑著人想要去褻瀆他、弄髒他。
這睡衣倒是合身,沈淮與穿上,沒過膝蓋。
從霧氣蒙蒙中的浴室中出來,沈淮與按了按太陽穴,才去看杜明茶。
她穿了條淺米色的毛衣,米白色的褲子,同色的鞋。
看上去的的確確是個學生模樣,年紀還小,懵懵懂懂,沒有半點提防。
如此信任他,信任他不會將她怎麼著。
沈淮與眼睛和往常有些不同,酒精令他自控力下降,勾動著心底潛藏已久的欲|望。
蠢蠢欲動。
「樂樂呢?」沈淮與問,「去哪兒了?」
杜明茶愣了一下,轉身出主臥,只見房間門關著,空無一人。
顧樂樂跑了,連房卡都沒拿。
說到底,顧樂樂還是個孩子,杜明茶心裡一緊張:「我馬上去找。」
「不用,」沈淮與跟出來,他坐在沙發上,伸手示意她坐下,「別擔心,就算是你走丟了,樂樂也丟不了。」
也不知這孩子像誰。
杜明茶卻小步小步挪著步子,想要離開:「那您慢慢休息,我先回去了。」
「回來坐著,」沈淮與面色冷靜,「有些話我還沒說完。」
杜明茶說:「要不咱們等明天——」
「明天就不好說了,」沈淮與說,「別想假裝什麼事都沒有,坐下。」
他表情過於嚴厲,令杜明茶有種不好的預感。
糟了糟了。
淮老師是不是比較傳統保守的那種?
就像《列女傳》中提到的那樣,有個女子在溪邊洗腳,被獵戶看到,回家後,她父親就砍掉了她的腳。
那……
淮老師難道要揮刀自宮不成?
胡思亂想中,杜明茶聽到沈淮與沉聲說:「你是第一個看到我身體的人。」
杜明茶好心糾正:「確切來說,第一個看到你身體的人應該是替你接生的醫生。」
沈淮與雙手合攏,放在膝上:「我是指成年後。」
「那也不一定,」杜明茶說,「你成年後肯定也體檢過——」
沈淮與淡淡:「再槓就弄哭你。」
杜明茶:「……」
她伸手在嘴巴上比了個小小叉號,表示暫時封印,聽他繼續說。
「我這個人很傳統、保守,」沈淮與正襟危坐,緩慢地說,「今天這件事,讓我遭受了極大的打擊。」
杜明茶能夠深刻地理解到他地不容易,此刻看他一副嚴肅的模樣,忍不住替他悄悄心疼幾秒。
視線中,沈淮與正在給自己倒水。
不清楚是不是還沉浸在被她看了個精光的「悲痛」中,他完全沒有看杜明茶。
杜明茶能理解。
換個角度,假如洗澡時被人看光光的人是她,現在已經開始暴怒了。
杜明茶心中惻隱,絞盡腦汁地安慰他:「淮老師,您看開一點,至少您身材好。還記得先前美隊事件嗎?您這次和他差不多,就算是社會性死亡,也是喜喪……」
水從杯子裡溢出來,沈淮與猛然抬頭看她:「你還看過不少?」
杜明茶提醒:「水,您倒多了,水從杯子裡流出來了!」
沈淮與一言不發,將小巧的瓷壺放在桌子上,抽紙巾,去擦拭桌子上溢出來的水。
杜明茶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將紙巾丟掉,頓時悟了。
難道十分傳統保守的淮老師喜歡那種單純無知的女性?
喜歡那種就算是到了坦誠相見也會驚訝地指著他說「咦哥哥您怎麼多了一塊肉」「咦咦咦哥哥您的肉怎麼變大了」的這種小白兔類型的妹子?
那可真是……
完全是她的對立面。
杜明茶雖然實戰經驗為零,但在舍友、網絡的薰陶下,理論知識儲備堪稱學富五車。
她猶豫著,悄悄調整坐姿。
「沒看過什麼,」杜明茶矜持優雅地開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只是稍微看了些寫真圖而已,你們男人也會看女孩子的寫真吧?」
沈淮與唔一聲:「我沒看過。」
杜明茶:「再槓我就弄哭您。」
沈淮與沒有碰那杯漫溢出來的杯子,微微後仰,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好,那我們繼續聊聊賠償的事情。」
杜明茶猶如聽到一聲驚雷:「賠償?」
「平白無故被你看了身體,」沈淮與冷靜說,「你考慮過對我造成的精神損失麼?」
杜明茶:「……」
那倒沒有。
她惦記著自己銀行卡里的小錢錢,有些肉疼:「淮老師,您應該明白,我囊中極其羞澀。」
「我知道,」沈淮與嘆氣,「幸好你今天遇到的是我。」
杜明茶眼前一亮:「我就知道您超——」
「要換其他人,」沈淮與慢悠悠地說,「指不定就放過你了。」
杜明茶:「……」
淦。
「不到一個月就該過年了,」沈淮與安靜看她,「我一個人在家,要不要來我家吃年夜飯?」
杜明茶:「……」
「不願意就算了,」沈淮與垂眸,苦笑一聲,低嘆,「我就知道,你不過是玩——」
「去去去,」杜明茶見不得他流露出這幅神情,斬釘截鐵,「我一定去!」
她可長教訓了。
今後要是再遇到這種事,一定三思而後行,再也不會這麼衝動了。
默念著衝動是魔鬼的杜明茶捂著小心臟離開套房,沈淮與在窗邊站了一陣,才給宋乘軒打電話,讓他把顧樂樂帶上來。
顧樂樂很快被拎上來,一瞧見沈淮與,立刻心虛地笑:「淮與,我也是為了你著想呀。」
「為我著想也不能將她往我房間帶,」沈淮與坐在沙發上,胳膊肘觸著膝蓋,放低身體看他,平靜地問,「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顧樂樂挺直胸膛,言之鑿鑿:「三年抱倆五年抱仨!」
沈淮與說:「明茶還在讀書,她還小。」
顧樂樂說:「得了吧,你要是覺著她還小幹嘛還看上人家。一天恨不得看人家八百遍現在和我說嫌人小?」
沈淮與坐正:「再說作業就加倍。」
顧樂樂哼了一聲,委委屈屈捂嘴巴。
「下次別做這種事,」沈淮與不輕不重敲了下他的小腦袋殼,「去洗澡,小狗崽子。」
為慶祝鄧老先生祛病的晚宴持續到晚上九點半才結束。
鄧斯玉在不久後過來,低著頭,臉上補了厚厚的粉,妝容比來時要重很多。
杜明茶眼尖,瞧見她裙子上有一處污垢。
就像被人自後踢了一腳。
後來鄧老先生無意間聽聞沈二爺也在,忙拉著杜明茶的手,要帶她去看看未來的乾爹。
可惜沒有成功,侍應生說沈二爺喝醉、回房休息了。
鄧老先生心下不安寧,打電話過去,聽到對方濃濃醉音後才作罷。
杜明茶主動安慰:「命里有時終須有,您別強求。」
「這個乾爹你得認啊,」鄧老先生神神秘秘地說,「我特意請大師算過,他說你這輩子一定會叫二爺爸爸,你命里有這個爸。」
杜明茶:「……嗯。」
做生意的、上年紀的人都迷信,鄧老先生算是雙重buff疊加,迷信最中之最。
「您還算過什麼?」杜明茶好奇地問,「有那麼靈嗎?」
「當然靈了,」鄧老先生在她的攙扶下上車,「我還替你算了算,大師說你這輩子前面有片苦水,淌過去就全是甜。」
說到這裡,隔著窗子,鄧老先生看到沈少寒。
他沒有上前,只遙遙站著,若有所思。
視線始終在杜明茶身上。
鄧老先生頓了頓,強調:「你放心,有二爺做靠山,你以後吃不了苦。」
「就那個沈少寒,」鄧老先生著重開口,「前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以後有他叫你姑姑的時候。」
杜明茶在紅旗下長大,沐浴著社會主義的陽光,不信這些鬼神命運之談,只笑笑,不置可否。
不用再去醫院後,杜明茶也沒能鬆懈。
隨著春晚日期越來越貼近,她們的排練也越來越緊張——
已經有好幾個人被校藝術團的人換下去了。
說到底,這個節目面向人群不再是學校,而是更為廣闊的大眾。選拔機制也更加嚴格,長時間的排練讓人有些受不住了,有些因為腳傷,也不得不退出。
比如姜舒華。
她那天只是崴腳,雖然有膏藥及時治療,但身體堅持不住這樣密集的訓練,後面幾天疼的跳不動,腳腕處腫起一個大包。
收到被換掉通知的那天,姜舒華長長伸個懶腰,笑著和杜明茶說:「真好,我終於能好好休息了,辛苦你了,還得繼續在這兒受罪。」
杜明茶知道她心裡難受,只用力抱她:「好好養傷。」
姜舒華滿不在乎:「哎呀,你放心好啦,我這幾天一定要把前幾天減掉的肉全吃回來。」
姜舒華獨自出了酒店,外面雪花很大,接她的車還沒來。
她坐在台階上,一邊玩手機,一邊啪嗒啪嗒地掉眼淚,手被風吹的發紅,憋的氣都要喘不過來。
一把傘撐過,在她頭上,擋住傾斜的風雪。
姜舒華抬頭,只看到江玉棋悠閒坐她身側,傘被放在兩人中間,微微向她傾斜。
江玉棋旁若無人地點了一隻煙,遞給她:「小哭包,要不要試試?」
姜舒華眼中還有淚花,吸著氣:「根據禁菸條例,在戶外吸菸,要罰款二百。」
「唔,」江玉棋將煙盒合上,隨意開口,「那要不要去我房間抽?我訂了房間,就在樓上。」
姜舒華眼下還掛著淚珠:「除了抽菸不做其他的吧?」
「做不了八級震盪,」江玉棋眯眼看她,眼中儘是促狹笑意,「咱倆都姓江,可不能搞同姓戀。」
酒店中。
杜明茶一直排練到晚上九點,手腳累到幾乎癱軟。
令她意外的是,姜舒華還在等她。
兩人並肩上了地鐵,這個時候地鐵雖然擁擠,但還好一些,不至於擠到下不了車。扯著拉環,姜舒華沉思幾秒,忽然和杜明茶說:「明茶,我母愛變質了。」
杜明茶:「嗯?什麼?」
「我現在不再是江玉棋的事業粉了,」姜舒華說,「我靠我要變老婆粉了怎麼辦!!!」
杜明茶:「啊?」
「不過他真不草粉,」姜舒華碎碎念,「我還以為真會有什麼言情劇情結果真是抽了一根煙……還真他媽的難抽……」
杜明茶:「啊?」
今天姜舒華說的話,她怎麼完全聽不懂?
更聽不懂的還在後面。
舞蹈教練在接下來的兩天內,又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去除掉兩名舞團成員。
迄今為止,杜明茶所在的舞蹈團隊,18個人,只有10個是法學院原成員。
剩下的全被替換成C大大學生藝術團的人。
「……是藝術團一些人想要能上鏡的機會,賄賂了你們現在的那個教練,」霍為君隱晦提醒,「這種事情也算是潛規則,畢竟出了校門就是社會,不可能跟學校一樣,這也沒辦法找導員主持公道……」
杜明茶沉默不言。
「我前些天聽人說鄧斯玉今年也要上節目,已經堅持減了半個月的肥,」霍為君悄聲說,「我托人打聽了下,鄧言深給你們舞蹈老師送了好幾次禮,準備再換一個人下來,你小心。」
杜明茶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明白霍為君的意思。
平常的市春晚算不上什麼,偏偏這是帝都。
能在帝都市春晚上露面,哪怕是個伴舞,也不一般。
有些人家,手段伸不到春晚舞台,就把主意打到市春晚上。單獨出節目自然是天方夜譚,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往其他節目裡塞人。
譬如伴舞,那麼多人,塞幾個進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眾人心裡清清楚楚,時至今日,如果再有人被換下,杜明茶勢必首當其衝。
畢竟她是學院內公認的貧困生,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好拿捏。
下午練舞時,舞蹈老師果真頻頻看向杜明茶。
她收了鄧言深的一份大禮,要把鄧斯玉塞進來。
禮物還是鄧言深和沈少寒一起送過來的,舞蹈老師對鄧言深印象不深,但清楚地知道沈少寒背後的靠山——沈淮與沈二爺。
這次舞團的所有訓練費用和舞蹈費用都由沈淮與名下的公司贊助,說他是整支舞蹈的金主也不為過。
如今金主的孫子朋友要塞人進來,舞蹈老師哪裡敢不讓進?
雖然對方沒有說要換掉誰,但已經有人在老師耳側吹風,提醒:「杜明茶沒什麼後台,換掉她也沒影響。」
杜明茶美則美,但這支舞跳的的確有些情緒不對,沒有展現出那種**。前些天還好,這些天又差了點意思。
而鄧斯玉雖然相貌身材不如她,動作也僵硬,但她眼神中能看到**。
杜明茶沒有。
兩相權衡,舞蹈老師決定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也想給自己低頭找一個不那麼難看的理由。
舞蹈練習到一半,舞蹈老師將杜明茶叫出來,嚴厲地指責她:「……不是說了讓你要充滿感情跳麼?你的**呢?激情呢?」
批評一陣後,舞蹈老師看了看表,才說:「你自己在練舞房好好琢磨一下,一小時後,我過來驗收成果。要是還不行……我這邊也只能換人了。」
如今酒店正值旺季,客流量大。練舞的場地並不在酒店,轉移到另一處剛建成不久的藝術廳中。
這藝術廳暫時未對外開放,東西也沒運進來,也是沈二爺暫時租借給她們使用。
杜明茶未嘗過男女之情,就連親吻,也是在心慌意亂頭髮昏的狀態下失掉,在持續幾天後,她仍舊會偷偷回憶親吻時的細節,反覆重溫。上次那種悸動、不安和渴望,如果能夠再度嘗試,說不定能跳出令老師滿意的**之舞。
杜明茶忍不住想到一個人。
淮老師。
如果他今天也在的話——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剛剛滑過,隔著玻璃窗,杜明茶看到一樓遊廊上,站了一個男人,長身玉立,一身濃黑西裝,正朝她揮手。
赫然是沈淮與。
她愣了兩秒,有些難以置信地推門出去。
「您怎麼在這兒?」杜明茶訝然不已地跑過去,隨著呼吸呼出白霧,「這裡應該還沒對外開放吧?」
「約了客戶過來看房子,」沈淮與含笑看她,「聽說這邊有人在練舞,想著可能有你,就過來看看。」
兩人有幾天沒見,杜明茶心跳砰砰:「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嗯?」
「今天可能是來我來這裡的最後一天了,」杜明茶與他沿著石頭小路,在月色下並行,故作輕鬆,「老師說我跳舞跳不出**的感覺。」
她在沈淮與面前展露出失落,想要刻意引起他同情,垂眼:「也怪我,開竅遲,上次好不容易懂了點,現在又忘掉那種感覺……」
杜明茶絞盡腦汁想要引他入局,竭盡全力用著生澀的手段:「……現在好想再體驗一下呀,可惜您這樣傳統保守,還要精神損失費,我也不好意思再找您幫忙,只能找——」
剛剛走到假山中,沈淮與忽然轉身,按住她的肩膀,打斷她的話,眼神微眯:「找什麼?」
後背觸碰到冰涼的石頭,透過衣服傳遞過來。
被按到假山上的杜明茶毫不懷疑。
如果她膽敢說出「找其他男人」這種話,沈淮與能將她肩膀捏碎。
杜明茶小聲說:「那您又不幫我。」
「怎麼幫?」沈淮與問,「這樣嗎?」
他握住杜明茶的手腕,炙熱的溫度從他身體源源不斷傳來,燙的杜明茶生理性發顫。
杜明茶的手按在他肩膀上,下意識推拒,只按了一下就停住,沈淮與的臉貼近,左手捏她臉頰,右手捏住她雙手,牢牢按過頭頂,抵在涼石上。
他問:「還是這樣?」
兩個手腕都被他捏在掌心了,高高抬起,猶如被獵人揪住雙耳的兔子,動彈不得,盡在掌握。
杜明茶手肘觸碰到冰冷的石頭,磕的有點涼,從肘關節一點點傳到她身上。
沈淮與說:「別躲。」
杜明茶想說自己沒躲,可嘴唇一張開,他就進來了。
沒有辦法躲,無法吞咽,連聲音都被堵住,乾淨好聞的氣息將她整個人籠罩起來。
月色勾人,冬雪如鏡。
隱蔽假山之中,沈淮與在月光雪色下與她接吻,交換呼吸。
他個子高,倘若接吻時不想讓杜明茶太辛苦的話,只能俯身低頭來迎合她。
昨日的雪花悠悠揚揚鋪滿庭院,今日的心跳深深淺淺盈足悸動。
杜明茶不小心漏出一絲口申口今,那聲音令她自己都覺著陌生,像極了午後剛睡醒後蹭人腿討要罐頭吃的懶貓,慵懶的貓咪喘息。
檐下水仙花蕊中悄然凝著一層薄薄水霧,欲滴欲不滴,有著粗長尖喙的鳥兒去吸吮水仙花的蜜,強制撐開,啄取花液。
沈淮與這次的吻比上次時間更長,更溫柔,更深入,杜明茶看到他的睫毛微顫——
他這次閉上眼睛了。
杜明茶已經開始學會如何在接吻時保持正常的呼吸,直到耳側聽到有小孩子嬉鬧的聲音,沈淮與才鬆開她。
不遠處的走廊上,家長拉著小孩子的手,正往外走,依稀能聽到教育孩子的聲音:「……以後見了人要有禮貌,知不知道?該叫乾爹的就得叫,不能羞澀……」
沈淮與放開她的手。
杜明茶的手肘終於能夠從冰涼的牆壁上擺脫,呼吸不暢,幾乎要貼著假山石滑下來。
她仍深深陷入他所布下的甜蜜網中,無法掙脫。
在沈淮與剛剛後退一步時,杜明茶伸手,精準無誤地扯著他的領帶,往下拉,迫他低頭看自己。
她仰臉,腳尖抬起來,腳背繃直,試圖站在與他平衡的高度。
儘管身高有著差距,杜明茶也在試圖營造出一種能與他平等的模樣。
「淮老師,」杜明茶冷靜地說,「我還沒親夠,你是不是沒吃飽飯?」
沈淮與笑了。
月色很美。
飛雲下,積雪空明如水。
她的眼瞳中清澈地映照著沈淮與,嘴唇微微張開,有著被他親吻、反覆蹂搓而留下的紅色。
明明一副受不了的模樣,還要強硬著質問他。
沈淮與的領帶被她攥在掌心,明顯能看出她的不安和慌亂,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呼吸猶如被狂風吹拂過的竹林。
杜明茶努力在想。
這個時候,如果想要求接吻的話,應該說什麼來著?
哦哦哦,她想起來了。
是那一句,最經典的那個——
「親一口,命都給你」
一般來說,這句話百試百靈。
但凡此話一出,如果對方願意,那就雙雙親到濃處滾床單。
即使含羞帶臊,也能將半推半就地把對方吻到腿軟心跳、喘不上氣。
杜明茶用力拉著他的領帶,直接A上去:「親一口,命都給你。」
「嗯?」沈淮與手指移到她纖細的腰上,虛虛一握,笑了,「一吻算一命的話,那我還欠你一條。」
他低頭,唇貼著她的耳朵尖尖:「命給不了,給命根子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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