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就相當於城樓上多了幾個大傢伙,著人點了炸藥包,用投石機遠遠投出去。頓時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這些炸藥包個大,滿滿的都是火藥,炸起來威力比炮彈強,一時地動山搖,附近山上的碎石都被震得嘩啦啦的,跟下了場碎石雨似的。
火藥在四處炸開來,把韃靼騎兵、步兵炸的哭爹喊娘。
這一天攏欲關的前方戰場成了人間煉獄,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人命收割,韃靼的軍隊還沒衝到城門前,就被強大的火力給轟下去了。
一大早伐木準備的攻城梯都沒派上用場,韃靼幾度衝鋒,都被西北軍壓制著。
攏欲關不記目標的狂射,一場戰爭從清晨一直打到日上中天,攏欲關前方的空地上屍首戰馬層層疊疊累積成山,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到了午時,韃靼那邊不畏死的衝擊力開始變緩,死的人太多了,那邊的衝鋒號角終於啞了,戰鼓也停歇了。
韃靼人帶著車弩,戰弩,還有毀損的差不多的投石機,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攏欲關城牆太高,普通弩箭根本射不上來,就算射上來威力也大減,唯一能發揮點作用的就是投石機,不過也被曹萬節土炸藥給毀的差不多了。
韃靼人自然恨得咬牙切齒,曹萬節也後悔的直捶胸,她有點高估了火炮的威力,只在城樓上留了四門,今天要不是炸藥包發揮作用,多半要被他們打到城樓底下的。
炸藥包雖好用,唯一的弱點是若發出的不及時,很可能會炸到自己,雖然捻線特意加長了,還是有一兩個在城牆上炸開,損失慘重。
上午這一仗打完,韃靼人也要休息一會兒。
兩軍各自埋鍋造飯,就當是中場休息了。
曹萬節啃著饅頭,端著一盆稀飯,去找曹成商量下午怎麼辦,誰都知道上午的攻城只是開胃菜,下午才是真正的進攻。
曹成倒沒顯出多麼擔憂的樣子,一邊西里呼嚕地喝著豬肉白菜湯,一邊道:「這大雪天的,韃靼人也堅持不了多久,咱們有屋住,有被子蓋,都凍得跟孫子似的,這韃靼人也是爹生娘養的,就不信他們能堅持了十天半月了?」
曹萬節心想的卻不是這個,對於攏欲關能守多少天,她倒不擔心,目前大齊的主力軍隊都在攏欲關呢,他們武器又精良,幾門火炮連番轟炸,韃靼人就算成了精,也進不來的。
她所憂心的是,到底為什麼,他們非得這個時節攻城呢?
在她心中,一直有個疑團未消,就算烏托著急登位,就不能等春暖花開,天氣大好嗎?
咬著唇在心裡勾畫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琢磨著,曹言和曹安卻跑了過來。
兩人手裡都捧著一個碗,顯然也是趁吃飯這空檔,跑這兒來溜號來了。
曹萬節一看見曹言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小子,跟他說過多少遍,到下面待著去,他就是不聽。
曹言根本無視他的冷眼,嘻嘻笑道:「三叔,剛才我也殺了個韃靼兵,是不是很厲害?」
曹萬節白他一眼,「你要是能從這兒跳下去,然後毫髮無損,我就覺得你厲害。」
曹言被搶白一句,滿心的不高興,回頭瞪曹安一眼,「都是你,剛才要不是你攔著我,我早就把敵將的腦袋給射歪了。」
曹安含笑不語,剛才要不是他攔著,他踩到城樓垛子上射箭,早就讓人給射成馬蜂窩了。
曹言又罵了他幾句,可他一直笑著,讓他半點不著力。
曹萬節看見兩人就心煩,嘴裡咬著餅,拉著曹成往旁邊垛子裡躲著去了。
曹成小聲念叨著:「都督,您收這乾兒子有什麼講頭不?」番薯小說網 .
曹萬節撇嘴,「這能有什麼講頭?」
她說著忽然心中一動,曹成不是那種無緣無故說話的人,能這麼問,必然有話要說。
她冷聲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曹成對她不耐煩的冷臉視若無睹,笑嘻嘻道:「都督,我看這有兒子也挺好的,我老成都三十多了,才生了一個閨女,連個兒子都沒有,都督還沒成親就有兒子了,說出去多讓人羨慕啊。要不我把閨女嫁給你兒子,咱們倆做個親家得了。」
曹萬節瞪他,「你還真打的好主意。」
曹成抖抖手,「我這也不是沒辦法嗎?我媳婦給我寫信,非得讓我在軍中給閨女找個帥小子,還要文質彬彬的,我他碼上哪兒找去?這不都督收了個乾兒子嗎?我尋思著我閨女也十五了,兩人倒也相配。要不給他們做個媒啊?」
曹萬節憋火,「你給我滾,打著仗呢,說什麼親啊。等打完了再說。」
曹成麻溜的滾著跑了,嘴上還念叨著:「那好,過些日子我媳婦就帶著閨女來了,這事就托給都督了。」
曹萬節磨牙,這幫子人怎麼一點眼力價都沒有?
她是那種保媒拉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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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言和曹安這會兒兩人也蹲在另一個垛子底下。
曹言雖然被曹安救了,可對他卻依然不怎麼服氣。
嘴上念念叨叨著:「窮戲子,今天你救了我,那也是你家祖墳冒青煙了。回頭我告訴我爹,讓他好好謝你一回。」
曹安睨他一眼,「我家祖墳在哪兒,你又知道了?」
曹言一怔,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問:「你家祖墳在哪兒?」
曹安伸手一指,「在那兒呢。」
「在哪兒呢?」
「那兒。」
曹言感覺他指的方向太模糊,伸著脖子過去看,也就是這時候,身後突然重重挨了一下。
曹安忽然伸腿在他腿下踹了一下,曹言一個站立不穩,從台階上栽了下去。
翻了好幾個跟頭在下面,摔的七葷八素,頭暈暈的,好半天爬不起了。
也是趕巧了,一個小兵從他身邊跑過,手裡抱著的火藥桶撞在他頭上,他雙眼一閉,華麗麗的的昏倒了。
小兵愣了一下,繼續向下跑去。
而這時曹安默默的收回了腿,又恢復了剛才忠心到不行的樣子。一臉堅毅,打算要在這兒好好保護他心目中的英雄大都督了。
目測,曹言那小子,絕對死不了的。
至於他們家的祖墳,那可是龍脈所在呢,絕對冒過青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