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錢蘇老太自然不會出,畢竟是大房引起的事兒,蘇老太自始至終把自己手裡的錢握得死死的,即使是最寵愛的孫子和孫女,也絕不會多摳出來半分。
十塊錢,那可是工人大半個月的工資了。
蘇吟也敢真開口,但是何淑芳不敢賭,她還等著女兒帶他們掙錢,然後給蘇層林攢彩禮呢!
萬一最後連大學都沒法上,那這些年供蘇盡染上學的錢豈不是都白白打水漂了?
名聲沒了,到時候也沒辦法拿蘇盡染換彩禮錢,可就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何淑芳糾結半晌到底是從兜里掏出來了十塊錢,再捨不得也得交給蘇吟,雖說這些年在二房手裡掏出來的不止這數目,但這錢她早晚也會從二房手裡拿回來的!
誰也沒想到,這蘇吟泡了一下水,之前的清高不見了,人也變得這麼無恥了!
惹上這尊煞神,只能破財免災自認倒霉了。
傍晚,蘇吟讓徐秀霞在家裡照顧小葵,自己則是換了身襯衫加軍裝褲,袖子挽到小臂,長發盤在腦後,準備去鄉供銷社買點生活用品。
之前肺部先前積水嗓子不僅干疼,還因為用嗓過度導致暫時聲音都發不出來,背脊碰撞在石頭上的傷讓她行走時還略有些僵硬,蘇吟扯到傷口一陣齜牙咧嘴,恨不得將蘇盡染和蘇層林兩人碎屍萬段。
好一對兄妹真是狼狽為奸不干人事。
鄉供銷社距離也就兩公里,不算特別遠,一路走過去不少村民路過她時指指點點。
「這蘇家二房家的丫頭,真是不干人事兒,青天白日就跟別的男的拉拉扯扯!」
「就是啊,說還把蘇家老嬸子都給打了,這樣的女的能是什麼好人?!」
「看她那妖妖俏俏的樣子就不正經!」
蘇吟臉皮早就煉得比城牆還厚了,她這張臉妖嬈嫵媚那也是天生的,難道她還要給自己臉上來一刀不成?
恐怕真來一刀只會便宜了蘇盡染,往後那些謠言又會變成「這女的真狠毒啊,給自己還敢來一刀」「這個醜八怪,以後還要誰要她」諸如此類的話。
總之,日子是給自己過的,又不是給別人過的。
鄉供銷社並不遠,去的時候售貨員正在卸貨,蘇吟隨便撿了一些東西,還有徐秀霞特別叮囑過的雞蛋,醬油鹽醋等,買完後天已經黑了。
四周黑漆只有不可查的微弱亮光,蘇吟正往回走,就感覺到身後有人踩到枯草窸窸窣窣的聲音。
蘇吟快步走,後面的人也快步走,聽這腳步聲,大約也有三四個以上,很密集,且隔得不算遠。
眼見前方不遠處有貨車大燈突然亮起,蘇吟直接衝過去,而後面的人比蘇吟還快,立馬就上前將蘇吟圍起來了。
趁著大燈的光,蘇吟眼神警惕地掃視將她圍起來的四個人。
這幾個男的有兩個還比較眼熟,應該是鄉里的人,渾身流里流氣,平日裡遊手好閒偷雞摸狗,在市場上招搖撞騙。
多半就是蘇層林找來報復甦吟的人。
「喲!這娘們長得真帶勁啊!」
「哥,要不算了吧?萬一出點事兒咋整啊?!」
其中一個眼神帶著清澈的愚蠢,就愣愣地看著為首的那人。
「來都來了,你可別當著老子面挑管子,你媽身體不好,別到時候被哥幾個氣死了你又來怪哥!」
領頭的那個眼中帶著淫穢掃視了蘇吟上下,語氣中對那人的威脅意味十分明顯。
嘶!果然是個尤物,窮鄉僻壤還能有這麼水靈的妞,就算是破鞋他也認了!
少年默默站在一邊不說話,眼神中帶著掙扎和憐憫。
蘇吟保持鎮定,眼神警惕,她其實學過幾招防身術,但周圍除了磚頭,連趁手的長棍武器都沒有。
身後鈍痛的傷也讓她肢體不太協調,領頭的流氓一把抓住蘇吟手腕的時候,她直接矮下身撿了一塊板磚,利落地拍在那男人的腦袋上。
只是男人躲閃的極快,只磕中了額頭,鮮血汩汩流,一把就把蘇吟摜在地上:
「艹你嗎的死娘們,給老子摁住她!」
蘇吟在地上滾了兩轉,後背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爬起來時不知撞到了什麼,鼻子發酸一瞬間沖得她眼淚落下來。
秦鄴本來帶著友人魏淮準備去下個地方放貨的,誰知突然的遇見這麼大的動靜,秦鄴心知兩人的生意買賣不是長久之計,這算是渠道走私國控商品,也就是投機倒把,不好被人碰上,還是不要摻和為妙。
誰料魏淮骨子裡行俠仗義的血脈被點燃了,快步就朝著聲音先走過去,秦鄴無奈跟上,萬一威脅到性命那袖手旁觀豈不是太過冷血無情了。
結果就是一個女孩子渾身髒兮兮地撲過來緊緊抓住他的褲腿,臉上沾了黃泥,一雙漂亮乾淨的眸子盈盈落淚,將秦鄴修煉了八百年的定力瞬間擊碎。
他見過這個女孩!
那次見她時正被人推下水,為了怕影響她的清譽,生等到兩人走後才重新把蘇吟撈起來,還是他給老鄉塞了點錢拜託人把她送回去的。
蘇吟嗓子早先被河水嗆啞後說不出來話,一張俏臉急得通紅,追擊的混混卻腳程很快,兩方人馬很快形成對峙。
秦鄴將蘇吟扶起來後將她護在身後,和魏淮並肩。
兩人都是從軍隊裡出來的練家子,要對付幾個弱雞也不難。
「你們是什麼東西,兩個外來的也敢摻和我們兄弟們的事兒?」
為首的混混看著這兩人鼓鼓囊囊隱藏在迷彩短袖裡的肌肉,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一甩手竟然出現了一把彈簧刀。
蘇吟瞪大了眼睛,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我……我先走了!」
最開始便有些膽怯的少年立刻跑走了,生怕再留在這裡,萬一鬧出人命來,他媽媽肯定受不了這個刺激!
混混啐了一口,帶著另外兩個人直接朝著秦鄴沖了過去,秦鄴和魏淮面色都更謹慎了些,兩人一致的想法便是先奪下刀,再把幾個人打趴下。
混混們瞧著年紀都不太大,怕防不住有人下黑手。
秦鄴直接控住混混頭子的手腕,迫使他不得不扔下刀,然後多次膝踢小腹,直到人失去自主能力軟成一攤爛泥。
魏淮對付另外一個人時,剩下的那個撿起刀就朝著秦鄴刺過去,秦鄴險險避開,胳膊上還是被劃了一道不長不深的口子。
手電筒的光照過來,一聲厲呵打破了眼前的局面:
「都不許動!抱頭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