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主任反應在蘇吟的意料之中,她把營養價值和抓捕的難易程度挑了些重點陳述了一下,面上也有些無奈。
「黃鱔確實在各方面都勝過豬肉許多,如若不是因為太耗費人力了,我也不敢喊這麼高的價啊!」
蘇吟沉住氣,咬咬牙道:
「您要是要了,我就把剩下的薺菜都賣給您,這薺菜是我昨日才挖的,吃著鮮靈地很,包餃子最是不錯了!這玩意兒都長在山裡田邊,縣裡也不多見,這幾樣口感沒一個差的!」
趙副主任看著小姑娘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畢竟也算是野味,價格也在接受範圍內。
「既然如此,那你把剩下的給我稱稱,看有多少,我看能不能全都要了!」
蘇吟鬆了口氣,將剩下的黃鱔稱了一下:
「還有四斤三兩,按一塊四算,一共六塊零兩分錢,零頭我給您抹了,剩下的薺菜都搭給您,這些要殺麼?」
比起其他的野味而言,倒是便宜些。
趙副主任也覺得合理,數了六塊錢遞給蘇吟:
「不殺了,客人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做,下次有這種鮮貨還可以找我!」
蘇吟擦擦手接下錢,眼睛笑成月牙:
「多謝您嘞!」
臨走時她還特地向服務員道了謝才離開。
二十多條,十一斤左右,全都賣完了,去掉抹去的零頭,一共還掙了十五塊五毛錢。
現在入了秋,只怕氣溫還要降。
蘇吟背著背簍,先帶著麵粉票買了點麵粉,之後出來小攤子上買了三個肉包子和三個油餅,又去肉攤上割了一斤的排骨和一斤略帶點肥的瘦肉。
這個年代,葷油值錢,反而是排骨和瘦肉,價格更加便宜,肚子裡不裝點油水,幹活都干不起勁。
秦鄴兩人正在供銷社卸貨,魏淮似有若無看了秦鄴一眼:
「鄴哥,這兩天在這邊鄉里轉來轉去,關於蘇姑娘的流言可真是不少!你說她背地裡名聲怎麼壞成那樣?」
秦鄴睨了他一眼:
「人言可畏,再說了人家的事兒關你啥事兒,上次的事兒你忘了?有些事情聽聽得了!」
八成就是嫉妒人家才瘋狂詆毀,聽說她爸在城裡上班,鄉下老宅住著的就蘇吟姐妹和老師母親,說是不敬長輩,估計也是被長輩磋磨!
畢竟秦鄴可是親眼看見蘇吟那堂哥堂姐將她推下水,算計著讓她壞了名聲,要不是他路過時把人救起來,恐怕真見閻王去了,只能說是實在可憐!
「誒,也是,我就覺得人家蘇姑娘可好呢!鄴哥,你說這麼好看一姑娘,不會是個啞巴吧?」
魏淮忍不住煞風景地嘖嘖感嘆:
「那多可惜啊!」
秦鄴忍無可忍,使勁肘了他一下:
「人家啞巴不啞巴關你啥事兒!」
魏淮被肘地乾嘔:
「哥,說話就說話,你動手幹啥咧……」
「你少背後說人,影響別人姑娘的清譽!」
秦鄴警告了一番,魏淮才收了心思,他也挺喜歡蘇吟的,長得也漂亮,鄴哥自己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卻也輪不到他,只能感嘆自己沒有這樣的艷遇。
魏淮看著秦鄴沉著的臉,戳了一下他,瞧他沒理,又戳了他兩下,秦鄴放下手中理的貨,惱怒地抬起頭,正好對上蘇吟含笑的眼,瞬間又恢復成之前那般沉穩的模樣:
「蘇姑娘,好巧!」
蘇吟的衣服帶著血氣,還有股難聞的腥氣,她退後兩步有些不好意思道:
「這次是我先看見你們的哦!上次你們幫了我,我擺攤的時候還給我買汽水,我就當和你們交個朋友了,這次我請你們去我家吃飯吧?!」
隨後她又立刻解釋道:
「上次一直不說話是因為我嗓子壞了說不出話來,不是故意不和你們說話的……」
雖然家裡不太平,但吃頓飯而已,蘇家人應該也不敢多說話。
秦鄴聽著聲音有些出神,雖然還帶著沙啞,卻有種溪水流淌沙地的顆粒感覺,跟她清純的容貌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蘇吟眼神明亮,額頭還有沁出的汗珠子,渾身上下簡簡單單,最好的點綴就是她白玉無瑕的面龐,當真是半點其它的想法都沒有,只是為了單純道謝而已。
魏淮看著秦鄴,顯然是很想去,奈何秦鄴還沒點頭,一直用一種期盼的目光看著秦鄴。
秦鄴無奈,斟酌著手上的事思忖片刻,認真道:
「行啊,小事兒!你先回去,我們倆送完剩下幾家就過去!」
目送人離開,秦鄴才盯著魏淮幽幽道:
「魏淮,你是不是想死,人來了怎麼不跟我說,跟我混得這幾天,你眼裡是越來越沒有我這個哥了……」
魏淮整個人縮起來:
「人家錯了嘛,人家也是真的很想去蘇姑娘家吃飯嘛!」
秦鄴提溜著魏淮的衣領子把他甩在貨物面前,懶得再說他:
「快點搬貨!什麼時候弄完什麼時候去吃飯!難道去別人家你還想空著手嗎?」
蘇吟剛回到家,便看見院子亂了一團,竹條斷裂,幾個新編好的簍子被踩壞,黑壓壓的一群人堵在她家門口,她忙把背簍和錢放在一個隱秘處,握著鐮刀上前去。
妹妹小葵被揪著衣領甩在一邊,渾身髒兮兮的,母親徐秀霞被幾個高壯中年婦女圍住。
「你家那個小破鞋把我兒子弄進去了,趕緊讓你女兒把諒解書籤了放我兒子離開,不然我讓你好看!」
領頭的婦女姓余,在村里是相當彪悍不講理的一個女人,她的兒子就是那個為首被抓進去的混混,跟她對上准要落下風!
「你兒子小小年紀被人唆使來找我麻煩,要強姦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勸解著你兒子一點?」
蘇吟沉著臉,身上粘連的魚血,素日漂亮清純的臉蛋隱在陰影下,讓她看起來格外可怖:
「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裡,讓我簽諒解書,除非我死!」
余氏今日本就是才得知原因,後面又被人挑撥,這才來找蘇吟母女三人的麻煩!
「你個小娼婦,誰知道你平日裡不檢點,說不定是你勾引我兒子的呢?」
余氏上前就要捉蘇吟去簽諒解書,誰知蘇吟抬起鐮刀就是一下,直接劃破了她的胳膊,聲音冷凝:
「你們這些愚蠢無知的村婦?幾個人一起都湊不出個完整的腦子,難怪被人當狗玩!難怪你兒子能帶著兩個人侮辱我,原來是上行下效,有你這麼個媽,你兒子難怪走上歪門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