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瞧那人是不是眼熟?我們上次是不是在蘇家老宅那邊見過那個女的?!好像似乎那個蘇姑娘的堂姐?」
魏淮蹲在貨車前喝水,眼神跟著不遠處走道的蘇盡染:
「上次推蘇姑娘落水的就是她哥,她在旁邊站著也不說幫幫忙!」
兩人本來都是要走了,結果隔壁鄉的供銷社打電話讓他們送趟貨,還是兩箱私貨,所以不得不停下來,畢竟他們來這一趟就是為了掙錢。
沒道理生意到臉上了不做!
老實說,最開始魏淮跟著秦鄴下鄉這邊來,是沒指望能掙多少錢的,但是這一趟,加上那些平日裡根本買不到的菸酒銷了大半,這一趟少說也能掙大幾千了。
根本就不是他想像的最多掙千八百塊錢的那種。
要不大伯說四九城三代圈子裡,也就秦鄴最出息,放的下身段和臉面,只要能掙錢,不違法亂紀的事情他都能幹。
旁人都怕吃苦,秦鄴不怕,他魏淮跟著嘗到了甜頭,自然也不怕。
「哥,你咋了?」
魏淮沒聽見秦鄴的聲音,轉過頭秦鄴的臉色不大好,一支接一支的抽菸,看起來心情很不美妙。
秦鄴聲音聽不出情緒:
「這個女人不簡單,心思毒!方才跟那老闆交談的時候,老闆說蘇老爺子在的時候就給蘇吟定了親事了,就是定的那王家,這個王家我知道!」
秦鄴將煙摁在牆上捻滅,漫不經心地丟了:
「原先跟著鄒老的秘書,後面外派去了漢城,說是不知犯了什麼事兒,相當於被流放到艱苦地方去做建設了!」
魏淮愣了一下,不無擔心:
「這還跟鄒爺爺扯上關係了?還跟蘇姑娘有親事?!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包辦婚姻那套?要不咱們再在這邊多留段時間吧?我看著那王家不像是好東西,蘇姑娘那堂姐蔫兒壞,聚在一起怕不是要害人了!」
秦鄴抽出來根煙,剛想點燃,一直保持著動作沒動,像是在思考。
蘇吟知道自己身上有婚約嗎?
看起來就像是不知道的,否則怎麼會那麼坦誠跟他來往?
秦鄴想的心裡煩躁,把煙重新放回去收起來:
「成吧,正好去拜訪一下魏伯父,好歹來了一趟,聽說魏伯父今年也要升任了,平日裡也沒什麼喜好,咱們這些做子侄輩還是要表表孝心。」
魏淮立刻手足無措起來:
「啊?大伯下派到江縣了?啊?怎麼沒人跟我說呢?!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
這也難怪魏淮害怕,他幼年的時候,因為父母早逝,他從小養的不成氣候,魏家二老又只知道慣著,後來魏家大伯外任的時候把他單獨帶過去教養了兩年,才算把壞習慣掰正。
也虧得魏淮的根是好的,否則魏伯父再怎麼掰都沒用。
自然,魏淮對魏伯父也是天然的畏懼了。
「沒事兒,有你在,你簡直就是免死金牌!」
魏淮想了想,反正有秦鄴護著他,他倒也不怕了。
江縣這幾年發展的也不錯,秦鄴也沒告訴他,魏伯父只是在江縣視察待上十天半個月而已,再根據情況調整政策,促進江縣的經濟發展。
秦鄴上了車,腦子裡想著蘇吟巧笑嫣然的臉,悶悶地堵著一口氣,一直散發不出來。
他覺得自己可能栽了。
無所謂,他秦鄴就是個說一不二敢作敢當的人,喜歡就喜歡了,再說他的喜歡也是奔著結婚去的,沒什麼不好!
但,蘇吟看起來還小,可能對他全無想法。
蘇吟打了兩個噴嚏,跟徐秀霞招呼了一聲:
「媽,我去河邊撿魚簍了!」
徐秀霞有些擔心地給她遞了碗紅糖荷包蛋:
「哎喲,肯定是被子薄了,要不怎麼一直打噴嚏呢?快把荷包蛋吃了,再去,不著急,吃了再去,萬一鬧感冒了咋辦?!」
蘇吟不愛喝糖水,看著紅糖荷包蛋一個頭兩個大:
「媽,你把糖水濾出來,我把蛋吃了成不?我怕甜!」
李立華現在簡直就是唯蘇吟的命令是從,當即找了碗把糖水倒出來,然後眼巴巴地把荷包蛋那碗遞給蘇吟。
蘇吟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又挪了兩個荷包蛋過去,指示到:
「這一碗你吃,我吃這碗!」
說完兩口吃完差點把自己噎著。
李立華風捲殘雲立馬就跟著蘇吟離開了,蹦蹦跳跳地,比在家裡沉悶的時候好多了!
「我就說吧,這孩子有的他不吃,非要他蘇吟姐分給他才吃!」
李阿姨笑出眼淚來:
「平日裡哄他喝點紅糖水跟要命似的,囡囡一開口,估計是毒藥他都敢喝!」
徐秀霞也笑:
「囡囡厲害,我都怕她不高興,罷了,她不吃就不吃,我去找點中藥材回來熬一劑,等他晚上的喝了!」
李阿姨也不閒著,自去將放在窗台晾曬的板藍根拿去清洗了一下,放進了燉盅里:
「走唄,上次我看見幾株板藍根,還給你帶回來了,熬給囡囡喝了好得很!還可以給小葵煮喝,也能預防感冒。」
李阿姨手裡活沒停下,嘴巴也沒停,她也不是為了自己,就覺得徐秀霞也該改改自己的習慣:
「你那個大嫂,我都不想說,帶著孩子就走了,就留你一個人伺候家裡那個老祖宗,平日裡都對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看看你!做什麼老好人啊,一直挨欺負!」
徐秀霞安慰李阿姨:
「我這也是為了孩子的名聲著想,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就是想自己的心裡過的去!」
李阿姨讓她硬氣點,說蘇吟厲害,有她在也不必受氣。
何淑芳說是帶著孩子回娘家,把蘇老太一個人留在家裡。
蘇老太一個人翻不起什麼風浪,也害怕蘇吟發瘋,現在李阿姨時不時也來串門,遇見蘇老太刁難徐秀霞,勢必也要幫著嗆聲,陰陽幾句話的。
吃了幾次癟,蘇老太也就縮在房裡不出來了。
要不然,蘇吟也不能放心將徐秀霞一個人放在家裡,她腦子裡根深蒂固的就是孝字大過天,不能忤逆長輩。
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反擊回去,只能任人磋磨。
有時候蘇吟說了好多次,徐秀霞還是任勞任怨給蘇老太做飯,做完又勸蘇吟不要生氣,畢竟是老人,做兒媳的也不能放任不管。
改掉長久的習慣需要時間,而徐秀霞也確實在改變,漸漸的蘇吟也就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