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孔老大嗎？」
紀老咳嗽了一聲，笑道：
「說實話，羊城這邊其實不太安定，拉幫結派的不少，眼饞我們找事兒的人也有一些，不過孔老大還算是有點子義氣，事情也辦的不錯，都是他們私下裡談的，最後工程也沒斷開重新來！」
蘇吟想了想，道：
「確實不錯，這事兒我知道了，後面想著要給什麼好處，其實也不好說，我再計算計算就是了！」
紀老心裡有數，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你什麼時候過來啊，我測繪的事情，也要弄完了，這事兒你得想想清楚，等開了春要開學的時候，我就回去了，這邊你也要排牢靠的人，小林都和我說了……」
「說我什麼了？」
蘇吟將手上的東西放置在桌上，站起身，撣了撣方才走路過來時，手裡泛起的草屑。
她說話說得輕省，聽不出什麼感情來，紀老肯定知道她是沒往心裡去：
「之前提過一嘴的，公派留學的事情，但是要去好學校，肯定是要有推薦信的，按照學校的層次，也不過是在同等水平或者是略高一點的水平的學校中做抉擇，真要好的學校，那還是要有相熟的人！」
「都說國外不搞人情往來的那一套，也是假話，人家只是把這些人情往來，安放到方方面面去了，哪裡是沒有，只是都認為是正常的事情了，只緣身在此山中了！」
蘇吟想起上次認識的一位國外的老師，史蒂芬，或許打電話給他，能有所幫助，亦或是直接飛一趟，考察一下也不錯。
正好，也能思考一下，能否將生意擴至其他國家。
蘇吟應了聲「好」，紀老在那邊叮囑了蘇吟一些話，最後通話結束，那邊將電話掛掉之後，蘇吟放下手機。
紀老說的話不無道理，若是隨便找個國家或者是學校留學，那也實在是沒啥大的必要。
最好是讀出來對自己有幫助的，才更合適，否則浪費一兩年的時間，也是白搭。
蘇吟緊了緊衣裳，今日這一身著裝穿著似乎就更像是便服，正廳有幾位合作商來訪，徐秀霞在其中和他們談著事兒，隔老遠似乎都能聽見徐秀霞打太極的聲音——
你來我往，你去我跟。
總之是不談正題上。
「喲，大夥都在呢？」
蘇吟打了個招呼：
「楊總，季總，陳總，張總，李總，小李總，新年快樂啊，蘇吟來晚了！」
「小蘇總是年輕人嘛，好不容易輪到一個年假了，自然是要好好休息一番啊！」
說話的是包裝廠李總，原先那安總負責的是食品包裝，現在這位小李總，打南邊兒來的暴發戶，專門做的就是服裝塑料包裝的生意，說實話，兩個雞蛋還不能放在一個盒子裡面。
同行見面那是敵人，偶爾能一個餐桌上說上兩句話都非常不容易了，安總是個面兒上過去的去的人，又同為女企業家，雖兩家有些交情，卻也甚少和同行同聚一時。
這見面的時候，在生意做大了，也難免要重新擬定日程，章程了。
「怠慢各位，蘇吟在這賠不是了！」
蘇吟笑了一下，吩咐傭人讓廚房準備午飯：
「今個兒就留在家裡吃個便飯，若是在幾位不嫌棄的話！」
楊總手上倆家電子廠，也是資產頗豐：
「小蘇總這是哪裡話，我們哪有什麼嫌棄不嫌棄的，您家的飯，能吃上一口，夠我們飽好幾天了！」
蘇吟哪裡聽不懂這言外之意，恐怕是這楊總知道她要進軍計算機網際網路行業了，這恐怕是奔著新一輪合作來著，平日裡那暴脾氣現下這麼溫潤，還不是因為羊毛出在羊身上。
在座的人誰不知道，不過面上倒都是過得去就是！
蘇吟剛落在尾座，就有傭人上了茶：
「說的什麼話，哪就那麼誇張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聽見好幾人都開始談到生意上，徐秀霞恰到好處地將這個話題結束了：
「行了，大過年的，談交情的時候怎麼開始談生意了，還能好生地說說話嗎？」
蘇吟也附和：
「正是這個道理不是？大家移步餐廳吧！」
大過年的談生意，弄得放假好像在上班似的，蘇吟不喜歡生活和工作混為一談：
「就這樣，工作的日子等到上班的時候再說，大過年，大家還是放輕鬆點吧！」
一行人頓了會，互相都有說有笑地就坐：
「行啊，走吧！就說是呢！」
從早上到晚上，不同時間段幾乎都來了人，再後來也懶得擺飯了，一天幾頓的吃，都是飽的。
讓人備了些隨取隨吃的糖水和茶點，這事兒也就是差不多了。
到了晚上，蘇吟才累的躺在船上，感情這你來我往的人情交往，應付起來也不是個容易事兒。
只是她忙了一天，倒是忘了給秦家的秦立民和陳敏打電話了。
還好不是很晚，打過去應該也耽誤人家的事兒。
蘇吟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一家人才應酬完休息一會，陳敏接的電話：
「哪位？」
「伯母，我是蘇吟，想著這會你們應酬地差不多了，這才打電話過去。」
蘇吟溫和道：
「怎麼樣，今天還順利嗎？」
秦立民聽著陳敏從方才有些不耐煩，逐漸轉變了臉色，放下報紙，開口詢問道：
「是誰啊？」
陳敏捂住聽筒，臉上揚著笑：
「是蘇吟打電話過來了，給我們拜年，問候我們的身體，詢問年禮送到了沒有。」
秦立民笑了一下：
「果然孝順，她的年禮是到得最早的！」
除了菸酒茶，無非就是一些特產，自製的，或者是買的，其他大抵就是些用得，外面很少能買的非常齊整，想必是用了心的。
陳敏那邊說了會，這才又支使秦立民：
「去，快去把你兒子喊過，女朋友都打電話過來，男朋友不接電話是怎麼個事兒？」
秦立民心道也是，忙讓傭人去喊，秦鄴被叫起得莫名其妙，他昨晚加了班，凌晨的時候，說是有什麼搶劫案情，距離他就一公里，讓他支援，抓到人的時候天都涼了。
今日睡了半天又被拉起來應付客人，此刻想補覺，又被傭人打斷了。
秦鄴踏出房門的時候還是睡眼惺忪的：
「爸，叫我什麼事兒？」
秦立民朝著陳敏的方向努努嘴，陳敏則是將電話遞給他：
「諾，小蘇有電話過來，你們倆男女朋友的，不得聊一會？」
秦鄴這才清醒了一會：
「她打電話來，是為了拜年吧？」
口嫌體正直，蘇吟難得給他打電話來，屬實是特別，他順手接過聽筒後：
「新年快樂，蘇吟。」
蘇吟本來想先說祝福的話，硬生生憋在喉嚨里，倒是被逗笑了，她笑得聲音很輕，很溫和，好像雪地里的綻開的花：
「我知道了，也祝你新年快樂，秦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