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道我聞到過,沒錯,就是在剛才,胖佛爺打開紫色的木盒,裡面噴出一團紫色的煙霧,散發出的味道。
那味道特殊,絕對不是常見的香水味。
唐瘸子見我停住腳步,目光跟隨著那個女孩進了書店的院子。
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咋了,看中了?」
我緩過神來,對唐瘸子說,「這女的你認識麼?」
「認識,店沒賣出去的時候,隔三差五的來,很少說話,來了就坐角落裡看書,看完就走。」
我點點頭,說:「走,回去看看。「
唐瘸子關上車門,屁顛屁顛的跟在我的身後,回到了書店。
老闆見我回來了,迎了上來,問:「唐老闆,是錢數不對了麼?」
唐瘸子滿臉帶笑,搖頭,說:「不是不是,是我想起來我有一本很喜歡的書,我尋思帶走,就一本。」
唐瘸子的確是個人精,撒起謊張嘴就來。
「好,您隨便拿。」
唐瘸子沖我使了個眼色,假裝進去挑書。
我也抱著肩膀,去了另外一排書架。
透過圖書的縫隙,我看到了那個年輕的女孩,她穿過書架,走進了後面的屋子。
我假裝胡亂的翻了一會,唐瘸子拿著兩本書出來。
對老闆娘說:
「這本我拿走了,這本算我借的,我看兩天就還回來。」
老闆娘笑著說:「雖然書店我盤下來了,但也是你一手建起來的,書你隨便拿,說什麼還不還的。」
唐瘸子一臉嚴肅的說:「拿的是拿的,借的是借的,借的就一定要還,作為一個讀書人,這是我的原則。」
我憋著沒笑,還他媽讀書人。
我們出門,上了車,我問唐瘸子,
「那小屋是什麼地方,怎麼那女孩進去半天都沒出來。」
唐瘸子說,「地下室,那他媽的是一個地下室,當初我用的時候,裡面塌了,我就花錢找人,用磚頭填上了。」
我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這女人把你的店盤下來沒幾天,就把廢棄的地下室給修好了?那他是要做什麼?不行,咱應該回去看看。」
唐瘸子,一邊開車,一邊舉起他拿出來的兩本書,得意的說:
「我早就看出來了,特意借了一本書,明後天咱們就以還書為理由,堂而皇之的回去。」
我不屑的哼了一聲,說:
「公開回去能看出啥來?我看你是看上人家老闆娘了。」
唐瘸子說:「竟扯,我這麼大歲數了,又不是公狗,總不能見一個女人就惦記一個。」
我笑了,說:「對了,忘了你有一條腿是瘸的了。」
說完,我忍不住哈哈笑了。
唐瘸子面紅耳赤,翻了個蘭花指,夾著嗓子對我說:「白三千,你再這樣,人家可是要生氣了。」
他這一下來的猝不及防,我實在沒忍住,趕緊把腦袋探出車窗,哇哇的吐了兩口。
唐瘸子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天黑的時候,我換上了一身夜行衣。
我們臨時住的旅館的後窗戶翻了出去,借著夜色的掩映,三竄兩跳,鑽進了旁邊的綠化帶。
彎著腰弓著身,一路飛馳,很快便到了吶喊書店。
書店早已經打烊了,院子裡和廳堂里的燈都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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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時候我早就觀察好了,這個院子裡沒有監控。
於是我貼著牆根,來到窗前。
側著身子,朝裡面張望。
在書架的後面,最裡面的位置,還有一盞燈點亮著。
燈泡不大,光線昏暗。
卻照亮了白天那個年輕的女孩消失的那扇門。
此處有點遠,障礙物很多,決定到書店裡面去看看。
於是我貼著牆根,繞到牆角的一棵樹下。
這是一棵槐樹,樹幹很粗,一看就知道年頭很久了。
它的枝椏繁茂,白天的時候能夠遮住院子裡的陽光。
在此刻,對我來說,他卻成了一架梯子。
我輕輕一縱,抱住了樹幹,手腳並用迅速的向上攀爬。
我的動作輕盈,好似一隻夜行的黑貓,又好似一隻敏捷的猴子。
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樹梢上,身子輕輕一探,藉助柔韌的枝條,便盪到了屋檐上。
我高抬腿,輕落步,我的鞋子是特製的,鞋底又薄又軟。
這樣方便我的腳掌和腳趾,清楚的感知我踩到的狀況。
這是干我們這行的基本功,黑夜裡行事,渾身上下都是眼睛。
屋檐的瓦片很是結實,我悄悄的繞到了屋子的後面。
輕輕的俯下身,半個身子卡在屋檐上,半個身子大頭向下,倒吊著。
在窗子的上方,還有一個很小的氣窗。
我目測了一下,雖然這個氣窗的直徑很小,但我完全可以鑽進去。
於是我輕舒猿臂,悄無聲息的把氣窗上的兩個螺絲起了下來,輕輕的打開。
雙手合十舉過頭頂,讓整個身子順起來,像一條光滑的鲶魚。
身體一點一點的蠕動,就是讓鑽進了一個乍看上去,比我的頭還要小的氣窗。
這便是我們行內常說的縮骨功。
實際上骨頭是不會縮小的,我們只是通過常年累月的訓練,儘量縮小骨頭與骨頭之間連接的縫隙。
且讓渾身上下的韌帶達到極致的柔軟,可以在關鍵的時候,以各種角度的扭曲。
就這樣,我鑽到了書店的裡面,雙腳落地,悄無聲息。
閃身轉身躲在一個書架的後面,透過書本的縫隙,朝燈光的方向張望。
好一陣,聽到了裡面傳來一震,嘩啦嘩啦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倒水。
接著又是咚咚的聲響,好像有人用木棒在敲擊什麼東西。
一股奇異的香味又飄了出來,和我之前聞到的一模一樣。
於是我便更加斷定了,這母女兩個,與那個空盒子裡噴出來的異香一定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既然能在盒子裡動手腳,而且讓我這個感官極其敏銳的小偷沒有察覺,這母女倆是高手。
並且,他們一定在醞釀著某種陰謀。
裡面叮叮咣咣的響了一陣子,仍不見她們母女有人出來。
我有些耐不住了,打算進去看看。
來的時候,唐瘸子跟我描述過,說這個地下室原本就不大,四四方方的,沒有什麼障礙。
如果這對母女真的把這地下室修了,在裡面幹些什麼私密的事情,我若是想進去看的話,是根本沒有任何掩體的,只能與他當面鑼對面鼓。
他們的底細我還不知道,所以更不知如果那樣的話,我所面臨的將是吉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