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要活，他必須活

  弋歐寧望著九歌發愣，他仿佛從未認識過她。

  眼前的女子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是一朵浸滿鮮血的彼岸妖花。

  有那麼一刻，他竟被她震懾住了？

  暗了雙眸垂下，一根一根掰開衣領上的玉指。

  你以為我不願意為那些死去的士兵報仇？你我不過是個過客，終究是不屬於這裡的。若真做了那件事，錯了時空，亂了輪迴，後果誰能承擔？

  望著弋歐寧絕然離去的背影，九歌閉了雙眸指甲嵌進肉里，又倏地睜開眼拿起桌上的茶杯摔了個粉碎。

  她真的，不甘心啊！

  簡池既然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那他此時的防範必然不會太嚴，上官墨與古越決定速戰速決。

  第二天一早，雙方開戰，殺聲震天。九歌在軍營里都能聽到十幾里外震耳欲聾的廝殺聲。

  她不敢出營帳，只是蒙在被子裡欺騙著自己——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傍晚，終於等到戰士歸來，然而這次他們沒能凱旋。

  到處都是被抬著的傷兵，與九歌當初在戰場上看到的場景相差無幾。

  心中一顫，轉頭便看見了人群中負傷的樓玄。「你怎麼樣了？」

  見到九歌那擔憂的雙眸，樓玄心中划過一絲暖流。「我沒事，快叫軍醫。古越他受傷了。」

  九歌聞言順著樓玄的視線望去，見到單架上那渾身是血、眼眸緊閉的身影，一個激動昏了過去。

  弋歐寧眼疾手快地將她扶助：「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是一場惡戰。

  九歌是被噩夢嚇醒的，她夢到自己在戰場上被團團圍住，一把把帶血的尖刀刺穿她的身體。

  所有人都死了，遍處的血色，滿地的死屍······

  弋歐寧坐在床邊，看著驚叫著醒來的九歌暗了雙眸。

  他到底，該怎麼做？

  看見一旁的弋歐寧，九歌怒由心生，翻身下床拿了桌上的茶壺直直便往他腦袋扔去。

  看著他吃痛地坐在地上，額頭滲出一絲鮮血，她竟覺得無比痛快。她將一切的罪過都推給了他！

  吃痛地捂著額頭，望了眼匆匆跑出的身影，弋歐寧扶著床沿緩緩起身。

  他不怪她，她從未經歷過這些，若不是因為他，她還是那個站在舞台上享受眾人矚目的天之驕女。

  是他，將她拉進了地獄！

  一盞盞油燈使整個營帳燈火通亮，那沾滿鮮血的床邊圍滿了將士。一盆盆血水從人群中端出。望著床上那臉色蒼白的身影，就連往日的紅唇也沒了血色。九歌握緊了雙拳，她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她不能耽誤了軍醫療傷。

  弋歐寧站在帳外，透過門帘那絲細縫望著裡面的一切。

  他只看得到黑壓壓的人群，可是那一盆盆血水讓他的心臟顫抖抽搐。

  轉身遠離了人群，望著天上那明晃晃的圓月握緊了雙拳。

  她說的不錯，尤國敗了，身處軍隊的他還能活嗎？既然如此，那還管什麼歷史輪迴？他不怕死，可若就這樣死了，他還真不甘心。

  所以，他要活，他必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