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入座,九歌也被引到座位上。
一身紅衣的九歌,真真可以用《孔雀東南飛》里的一句話來形容:「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看的那些富家公子直了眼。
九歌入座,弋歐寧卻只能悲催的站著,誰讓別人皆以為他只是上官月的小廝呢。話說有人見過他這麼俊俏的小廝嗎?不滿的癟癟嘴,他可是站了一整天了,誰來可憐可憐他?
萬惡的封建社會,萬惡的等級制度!
九歌看著他委屈的小眼神抿嘴一笑,伸手便拉著他坐下。弋歐寧自然不推辭,順勢便坐在了她的旁邊。
那些公子哥看著九歌一笑立馬失了神,那精緻的容顏宛若天仙。這麼個妙俏的人兒,就算琴棋書畫樣樣不會,娶回家當個花瓶也是不錯的。再說她還有那麼個厲害的王府撐腰,若真是娶了她,那不就是鯉魚躍了龍門嗎?思及此,大家都低首晗眉在心裡盤算著如何才能將她收入囊中。
那些千金小姐見狀,個個恨不得把九歌剝皮拆骨。明明是個啥也不會的廢物,偏偏長了副人神共妒的好皮囊。明明不是親生,護國夫人卻將她疼到了骨子裡,偏偏太后也寵著這個賤人。如今還有這麼個俊俏的公子,雖是比王爺稍稍遜色,可卻也是個難得的美男,如今偏偏又成了這個賤人的人。這叫她們怎麼甘心?
手中的力道漸漸加重,握著的方巾變了形。
有句話說的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女子的嫉妒之火燒了起來,有什麼能將它熄滅呢?
九歌正吃著桌上的糕點,那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皇上駕到!墨王爺到!古將軍到!」
眾人起身跪拜:「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喜王爺將軍凱旋,尤國江山千秋萬代!」
年青的皇帝雙手一揮:「眾卿平身!」那颯爽的英姿威嚴霸氣!
「謝皇上!」
主角到了,宴會正式開始!
一時間的洪門燈火輝煌,絲竹之聲,翩飛之舞,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能近距離的觀看古舞,九歌很興奮,瞪大了眼睛卻是失望至極。跳的是不錯,可是在九歌面前,她們這些舞蹈到是有些班門弄斧了。失望的癟癟嘴,繼續吃著桌上的糕點,順便再小酌了一口。
有人看見九歌癟嘴,似乎是抓住了什麼大把柄。
只見一身穿青翠羅衫,頭插碧玉珠釵的女子對著九歌開口:「月華郡主似乎對這舞有些不滿呢,可是她們跳的不好?」
九歌有些無語,這才剛開始,就有人找麻煩來了?看了看弋歐寧,他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再看那女子,模樣倒是不錯,算得上是個美女了,可是似乎是個沒腦子的美女。分明是慶功宴,她就癟個嘴,人家主角都沒說什麼,她倒是站出來指責自己的不是了,這不是有些喧賓奪主了?
果然,主位上的皇帝神情有些不悅,好好地慶功宴,難不成要變成這些女人的戰場?
只見九歌莞爾一笑:「姐姐說笑了,月兒只是吃東西咬到了舌頭,並不是對舞蹈不滿。」
那女子沒想到上官月能如此平靜的回答,讓她一時找不到台階。若是在平時,只怕上官月會立馬跳起來說:「本郡主就是看這舞不順眼,你能把我怎麼樣?」可如今······
找不到九歌的半點毛病,只好不甘的收回眼,繼續看著舞。
九歌挑眉,剛剛只顧著吃東西,卻沒想到這麼多雙眼睛盯著自己,本來對這宴會不感興趣,看來似乎這個宴會能有許多有趣的事情發生呢!繼續吃著糕點,卻更加注意起了周圍的一切。
舞姬跳完舞,接下來便是那些千金撥琴獻舞了。
這麼多位高權重之人,她們必須牟足了勁,說不定明天就能成為誰家的新媳,要是能入了王爺將軍的眼,那真真是百年修來的好運。
九歌看不得一群心機女在台上賣弄風騷,起身準備出去透透氣。弋歐寧也想跟著離開,卻被九歌一把摁住:「你不能走!」
弋歐寧不滿:「為什麼?」
「要是我們都走了,豈不顯眼?你呢,就好好在這給本郡主守著,仔細觀察有趣的事,我要出去透透氣。」看著弋歐寧一臉的不悅,怕他會尋了機會開溜,趕忙對著香蘭說道:「香蘭,替我看好了這小子,要是母親問我去哪兒了,你就說我如廁很快回來。」
「是。可是郡主您能記得路嗎?」
「記得。」說完便轉身離去,步伐極快,不帶走一片雲彩。她怕弋歐寧跟過來,笑話,她回去可是要聽宴會上好玩的事的,弋歐寧不留著,誰給她講?
尋了處安靜的地方坐下,這裡是一片荷塘。如今正值初秋,還有少許荷花綻放,不過那隱藏在碩大荷葉下的小小蓮蓬也成熟了不少。聞著那絲絲清香,九歌舔了舔嘴唇,突然,她倒是想吃蓮子了。
說動就動,起身擼起袖子便尋了個樹枝,找了個離岸邊最近的蓮蓬用力的想要將它抓入手中,卻不想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嚇地九歌渾身一顫。
「你在做什麼?」
九歌微怒。媽媽的,什麼人這麼有眼無珠,竟敢害得本郡主險些滑入池塘?轉過身來正欲出言教訓,卻不想等到看清來人立馬又是一顫——糟了個糕的,竟被皇帝逮著了。
不知道這偷吃宮裡的蓮子會不會被懲罰?一想到這,九歌趕忙拋開手中的樹枝,雙手在衣裙上來回擦搓,似乎這樣就能掩蓋她作案的事實。暗自吐了吐舌頭,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衝著南宮羽笑道:「呵呵······陛下也是出來透氣的?」
南宮雨不答,仍舊問著:「你剛剛在做什麼?」
九歌無語,不就是想吃你一點蓮子嗎?你這家大業大的,咋這么小氣?卻也還是老實回答:「月兒一時嘴饞,想吃蓮子。」沒辦法啊,她只怕若是撒了謊反倒會更惹這皇帝生氣,要知道那可是欺君之罪!
看著九歌似乎有些埋怨的表情,南宮雨知道這丫頭會錯意了。他只不過是以為上官月剛剛想要跳池尋死。若真讓她在這兒死了,少不了要費些功夫才能安撫護國夫人。
九歌見南宮雨似乎沒有要怪她的跡象,心想是不是自己錯怪他了。也對,人家堂堂皇帝,還在意一個蓮蓬不成?自己可真是小人之心。開口說道:「陛下要吃蓮子嗎?這蓮子可好吃了。」
「你吃過?」
「這道沒有。」
「那你如何知道好吃的?」
九歌癟嘴,沒想到這傢伙到挺較真。摸了摸頭尬笑道:「天子家的蓮蓬,鐵定好吃。呵呵······」
南宮雨見狀不想再跟她說什麼,他本來與上官月就沒什麼交集,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九歌本來想討好皇帝,但是她還沒有摸清楚這個皇帝的性格,所以也不願意交談過多。
剛剛被打斷,現在也沒有吃蓮蓬的心情了,在荷塘邊吹了一會兒風,起身也回到了宴會上。
這會兒舞台上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女子在翩翩起舞,九歌一見便來了精神。
只見那女子在舞台中央衣炔翻飛,身姿輕盈,每一個動作都美到了極致。除了說上一句天外飛仙,她竟找不到其它詞來形容。這舞蹈本就如此,除了用心靈去深深體會,用任何華麗的語言去修辭誇讚都是會顯得蒼白無力的。
待那女子跳完以後,九歌第一個抬手鼓掌:「翩翩舞廣袖,似鳥海東來。這位姑娘的舞姿真可謂是天外飛仙啊!」
話音剛落,宴會倏地一下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轉頭看著站在門口的九歌。不敢相信,簡直是不敢相信,沒想到一向廢柴的月華郡主居然也能作詩。
九歌看那剛剛跳舞的女子一臉不悅的看著自己,似乎還有些小動怒。瞬間眉頭一挑,摸了摸鼻子——不是吧,小小的感嘆一下也能搶人風頭?
剛剛跳舞的正是天下第一舞,尤國皇帝的美人言依依。
言依依平常跳舞,哪一次不是萬眾矚目?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誰能搶了她的風頭?沒想到這一次竟是陰溝里翻了船,卻被這個沒用的廢柴······
真真是氣死她了。
可畢竟是在宮裡混的人,早已習慣偽裝。只是微微一笑,對著九歌蹲身行禮:「郡主過獎了。」此言一出,果然很成功的將眾人視線拉回到自己身上。
南宮雨坐在主位,看不清表情。若是失憶,可這未免變得也太多了。抬頭看了看上官墨,後者投出的同樣是意味不明的表情。上官月確實是真的,至於為何會變得這樣他也說不清。
又是那青翠羅衫的女子站了起來:「剛剛所有人都表演了一番,不如郡主也表演一下,大家高興高興?」
九歌聞言勾唇挑眉,慢慢走向座位,輕盈盈地坐了下去:「是嗎?表演什麼?」
「不如郡主也跳一支舞好了。」
「跳舞?」
「怎麼?郡主不願意?」
只見九歌故作為難道:「不是不願意,只是,只是······」
那女子見狀有些得意,她知道上官月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草包,這麼做也無非是為了取笑她一番罷了。掩住眼裡的得意故作疑惑地問道:「只是什麼?」
像是做了巨大的決心,九歌眼睛一閉開了口:「只是本郡主曾今發過誓,只要是想看本郡主跳舞的人,必須要交付我千兩黃金,萬兩白銀,否則看了我跳舞的人就得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說說,若是讓在座各位都給我錢似乎有些不好,可如果不讓你們給錢,我又怕那個誓言靈驗。所以還是不要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