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2024-09-04 07:09:15 作者: 深巷有妖
  隨著「轟隆」一聲炸響,曦月總算是破了這天墟的結界。正當她拉著花瑾瑜就要往裡面沖呢,卻突然一柄閃著黑紫光芒的利刃直逼眉心而來。

  「月兒小心!」花瑾瑜見狀,撲著曦月就往一旁倒去,總算是驚險躲過那致命的寒劍。再抬起頭來,身前已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怒氣沖沖的男子。

  只看那男人一身白衣飄飄,英姿偉岸。濃密的劍眉之下,深邃的雙眸如星。本是英氣逼人的俊朗公子,卻因為披散了一頭墨發,不由得整個人少了一絲凌厲。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上古戰神?

  不應該啊。那了無的歲數,至少也得有五十萬年,而如今眼前的這個男人,分明那歲數看起來與他差不多大。可是,若此人不是了無,難道這天墟內還能有其他人不成?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身下的曦月罵罵咧咧地吐出嘴裡的塵土。本來還謹記了沙華的話儘量不與這了無發生衝突,如今卻是暴脾氣上頭,說什麼也要打上一架。

  正當她匯聚了靈力蓄勢待發,一抬頭卻發現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她想像中那般鬍子拉碴,頓時就停了動作。

  此人是了無?不對啊,傳說中洪荒時期就已經存在的上古戰神,如今不應該是老態龍鍾了嗎?就算不如她想像中那般佝僂,至少也該長兩條皺紋啊。眼前這個看起來與她差不多大的男人到底是什麼鬼?

  「你是了無?」

  「放肆!」了無聞言,眉頭一皺。倏地收回那寒劍,厲聲呵斥。

  這女人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僅擅闖他天墟,如今還敢不知死活直呼他名諱!就這麼不將他堂堂上古戰神放在眼裡嗎?

  正當他怒上心頭準備趕兩人離開,卻又突然望著那張熟悉的容貌晃了神。

  這張臉,他似乎在哪裡見過?

  目不轉睛地盯著曦月,一種莫名的心慌湧上心頭。待到找清楚那心慌的源頭,剛剛還炸了毛要懟天懟地的男人,瞬間便偃旗息鼓,再沒了剛才的氣焰。

  這張臉,分明與然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就是說,眼前的女人是然兒的親娘——萬神之主曦月!

  看這架勢,是要來跟他搶人了啊!

  不行,那小子是他見過這天底下最聰明、最有天賦的孩子。他的一身本領還沒教給他呢,絕不能讓他被拐出天墟!

  思及此,他說什麼也要在安然發現曦月之前將兩人趕出天墟。一揮手,黑紫的光芒炸裂,瞬間便幻化成無數鋒芒的利刃,如雨點般向兩人襲去。

  「該死的!」曦月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跟這老頭子套套近乎問問他保養的法子呢,卻突然那劍陣如暴雨般砸來,立馬母老虎上身——炸了毛。

  只看她雙手往前一推,白色的光霧凝結,瞬間織成一道密網,電光火石間便將成千上萬的利刃阻擋。

  兩道強大的靈力對撞,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一道沖天的光柱炸裂,霎時間,方圓十里的土地飛沙走石、暗無天日······

  了無被那強烈的氣流震地連連後退,待到站穩了身子四周一望,瞬間欲哭無淚。

  他本是想瞞了安然不讓他知道這女人來過,可是如今倒好,這麼大的動靜,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子只怕已經在來的路上。

  「不如,我們握手言和?」他知道,如今要瞞是瞞不住的了。以曦月的修為,硬搶也絕不可能。若是還想將然兒留在身邊,便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打感情牌。

  安然這個傢伙天不怕地不怕,可唯有一點,那便是極其偏袒他的娘親。

  這一點,還全賴於百靈的灌輸。

  據他所知,安然從一出生便沒了娘親,好不容易被一群大男人帶到兩歲卻又進了天墟。百靈那傢伙怕他對曦月多有怨恨,天天給那小子講曦月有多不容易。每每說到動情之處,兩人哭的稀里嘩啦、肝腸寸斷。若不是入世歷劫不能有外因干擾,只怕那小子早偷跑出天墟去尋他娘親了。

  也就是說,如今能讓這小子聽話的便只有曦月。若想讓他繼續留在天墟學藝,除非是曦月開口。

  了無的如意算盤打得好。畢竟他是上古戰神,六界中哪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想要成為他的徒弟?他以為只要他開口,曦月定然是巴不得的。可是他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將他這個上古戰神放在眼裡,毫不遲疑便回絕了他。

  「做夢!」

  曦月本就是個小暴脾氣,作為萬神之主,又是一身的傲氣。你說她好不容易聽了沙華的話要按捺住性子好言好語與了無交涉吧,可這一來連人影都沒見著就被害的啃了一口泥。如此這般被落了面子,那便是絕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再說了,自歷劫飛升以來,她成了六界中唯一將三種靈力融會貫通之人。如此高的修為,在整個六界都難尋對手。當初對付天帝的時候,幾乎就沒費什麼力氣。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超脫七色階品的對手,她若是不抓住這個機會,一身高強的修為豈不沒了用武之地?

  所以無論是為了作為萬神之主的顏面還是出於私心,這一次,她都不可能與了無言和。

  只看她倏地將雙手舉過頭頂,眼神一凜,閃過凌厲的光芒。剎那間,周圍的空氣凝結成冰,形成一把把鋒利的長劍,破空長鳴,直逼了無全身要害而去。

  那密集的長劍就如傾盆暴雨,根本沒有一絲間隙。了無無處可躲,無奈只能接招。

  只看他一伸手,黑紫色的光芒耀眼奪目。那靈力的屏障護在周身,與裹著白色光霧的冰劍相撞,竟產生了裂紋。那一刻他才知道,這個女人——是來真的!

  想自己堂堂上古戰神,在整個六界相當於傳說的存在。雖鮮少出這天墟,可那身份地位卻是不用說的。如今被這幾萬歲的女娃娃小瞧,自然是不甘示弱的。

  只聽他一聲冷哼,滿地的落葉竟仿佛有了生命,悉數朝曦月襲去。

  那是附了靈力的劍陣,與花瑾瑜的梅花劍陣類似,雖是化葉為劍,威力卻不容小覷。

  曦月見狀,竟勾起了唇角,似乎是前所未有的好心情。

  終於可以松松筋骨了,今日,她必酣暢淋漓與這廝大戰一番!

  只看她雙手抱拳,骨節「咯吱」作響。又突然伸手一揮,一蹬腳,拉著花瑾瑜就往後退去。

  白色的光霧化作一柄閃著銀光的靈傘,她五指一番,那靈傘便如龍捲風般旋轉,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

  如利刃般的落葉與靈傘碰撞,發出刺耳的爭鳴。剛剛還閃著黑紫色的光芒,如今卻被裹上閃著白光的霧流。就像是重新被換了靈魂,竟擰成一股麻繩,直逼了無眉心而去······

  「呵!倒是有些本事!」眼見著那麻繩越來越近,了無身子一仰,緊接著便是一個後空翻。堪堪才躲過那驚險的襲擊。可身子還沒站穩呢,落葉凝聚的麻繩竟又變成了一把鋒利的長矛,瞬間一個回馬槍。若不是他閃得快,只怕這身子早已被戳出了一個窟窿。

  他知道,從靈力的光芒便可看出曦月是將幾種靈力融會貫通的修為,這種落葉的劍陣根本傷不了她分毫。可是他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有本事將他的劍陣化為己用,反過來去對付他。也就是說,她的靈力之中,還有著代表生命的治癒之靈。這種靈力可點石成木、化土為林。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她能夠重新賦予那些落葉新的生命!

  他怎麼能忘了曦月的本體是一朵冰蓮?治百病,解百毒——不就是治癒之力嗎?虧得他還想到用落葉去對付這女人,下了一輩子的圍棋,打遍天下無敵手,卻自從教會了安然之後,就打破了他從未輸過的記錄。如今又栽在了曦月的手上。所以,這母子倆難不成是他天生的克星?

  「呵呵······是嗎?能得到上古戰神如此評價,本座倒是榮幸得很呢!」眼見著那長矛差一點就刺穿了了無的皮肉,曦月心中大快,妖嬈一笑。又看那廝雙手合十,瞬間生出如閃電般的黑紫靈球,霎時便將那長矛擊了個粉碎。

  漫天的落葉如鵝毛般的大雪,洋洋灑灑地在半空中飄蕩。曦月抬頭,伸手一接,一片墨綠的落葉晃悠悠地落上那如水蔥般白嫩的指尖。

  望著那彎彎曲曲、縱橫交錯的葉脈,就像是廣闊大地上此起彼伏的連綿山峰。曦月微微一笑,如星辰般的雙眸閃動著流光。原本妖嬈的笑容突然變得柔和,就像是初春的暖陽,融化了堅硬的寒冰,為大地帶來溫暖與生命的希望。

  那一刻,她的周身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繚繞的霧氣,帶著神秘,卻又讓人莫名覺得溫暖,不由自主便想要去信仰。或許這就是萬神之主與生俱來的氣質,擔任著守衛人間的職責,無論她怎麼去隱藏,那天生的善良與慈悲是永遠磨滅不掉的。

  事實似乎就是如此,她不僅僅是萬神之主,還是一朵可治百病、解百毒的雪山冰蓮。代表著生命與希望、慈悲與善良。可人們似乎忘了,她不止是冰蓮,還是一朵被鮮血浸染了的血色冰蓮。待到繚繞的霧氣散去,這才清晰看到她額間一朵艷血的蓮花就像是有了生命般舒展花瓣,讓這原本看似溫柔的女子又多了一絲妖媚與凌冽。

  只看她突然雙眉一挑,屈指一彈,那落葉便如離弦之箭,嗖地一聲,直奔了無而去。

  與此同時,在了無被逼地連連後退的間隙,她一展雙手,踮起腳尖用力一蹬,凌空騰起。踏上那旋轉的靈傘,整個人就如同離弦之箭,五指成爪,直奔了無的脖頸而去。

  「該死!」才擊碎了那裹著靈力的長矛,又被迫去躲閃那如玄鐵般堅韌鋒利的葉片,待到好不容易能喘口氣了,卻又看那殺氣騰騰的女人凌空躍來。了無一聲咒罵,這才明白過來曦月的戰術。分明是讓他疲於應付,才好近身與他相博。

  近戰,不僅考驗修為靈力,更重要是速度與招式等各種綜合的能力。這個女人明顯是在靈力上遠勝於他,若是真想取他性命,大可不必如此麻煩。也就是說,如今的自己不過只是她的陪練。畢竟歷劫沉睡幾千年,也確實該找個機會松松筋骨。

  看清了曦月的意圖,了無的火爆脾氣也上了頭。活了五十幾萬年,還從沒有被如此對待過。面子落了下來,也顧不得能不能留住安然了。拉開架勢就與曦月打地熱火朝天。

  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整個天墟幻境的山峰湖泊、花草林木,塗炭一片!

  正所謂高手過招,閒人勿近。饒是即將接近紫天星的花瑾瑜也只能在旁邊干看著,根本插不了手。為了避免被那些飛走的沙石、殘木誤傷,便用靈力劃出一道結界。剛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湯準備繼續觀戰,卻突然脊背一涼,毛骨悚然。

  這椅子桌子哪兒來的?冒著熱氣的茶湯又是從何而來?為什麼他環視了一周卻沒看到半個人影?

  正當他疑惑之際,卻突然一聲清脆的童聲傳來,略帶著惱怒地吼道:「你就不知道往下面看看?」

  冷不丁地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循著聲音來處低頭一望,這才看到那雙手叉腰,此時此刻正一臉憤懣的小屁孩兒。

  安然氣的跺腳,恨不得一口咬斷花瑾瑜的脖子。他不就是矮了一……丁……點兒嗎?用的著這樣洗刷他?

  哼,若不是看這廝同隨娘親而來,又是個跛子,他才不會特地將木佩虛境中的桌椅拿出來。讓這傢伙干站著,累死他!哼,真是,氣死了!

  「你是……然兒?」就在安然越想越抓狂的時候,花瑾瑜一看那小娃娃的臉,立馬便反應過來這就是月兒的兒子。因為那五官啊,分明就是縮小版的月兒。

  思及此,他不禁欣喜。正欲伸手要去抱呢,卻突然發現那傢伙的眸子裡噴著火。立馬停頓了動作,尷尬地假咳一聲。視線往別處瞟去。

  他心虛,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惹了這小傢伙生氣,但是他有一種預感,若是讓這傢伙知道他在凡間是如何害苦了月兒,必然不會再跟他親近。是以也不敢再跟安然搭話,只能默默祈求著等安然消了氣再將這事給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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