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亢奮

2024-09-04 07:19:57 作者: 俊秀才
  出得門來,柳銘淇只覺得頭有點昏。

  他的酒量再怎麼不好,那也是要三兩白酒才會倒的人,而且那得是現代的高度白酒,不是什麼古代的發酵果酒。

  經常看著電影電視裡面,古人動不動就是一碗接著一碗的喝酒,最著名的就是武松十八碗酒之後,景陽崗上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故事。

  故事的真假暫且不說,但至少在那個時代的人們是知道,十八碗酒能不能灌到一個壯漢。

  所以這種酒根本不可能是高度白酒,別說是六十度、五十二度,就是四十二度、三十八度都沒有。

  沒有經過現代化工藝處理的酒,充其量就是啤酒的度數,很多時候都還沒有。

  因此,如果你把武松理解成喝了十八碗啤酒,然後把老虎打死了,是不是覺得更加容易理解一些?

  只不過武松喝的透瓶香,已經算是高端的好酒了,度數還有些高,要是換在別的地方,恐怕度數再低一些也是應該的。

  今天柳銘淇喝的酒,就是文人雅士們喝的酒,酸酸甜甜的,帶著一絲髮酵的味道。

  按理說一壺酒半斤左右,完全不該讓柳銘淇醉,但因為處理得不夠好,柳銘淇喝得不大習慣,還一口氣灌了那麼多,所以才顯得頭昏。

  大柱就站在門口的馬車前,見狀趕緊的攙扶住了他,「世子,怎麼了?」

  「有點喝醉了。」在他的攙扶下,柳銘淇上了馬車靠著,順口道:「咱們先回府。」

  「是。」

  大柱答應過處,馬車緩緩的啟動了。

  有些顛簸的路面觸感,讓柳銘淇想睡都睡不了。

  然後他便想起了剛才的《將進酒》,嘴角不覺露出了笑容。

  這些渣渣們,本來小爺不想鬧得那麼大的,畢竟《將進酒》完全就是終極武器的威力,一旦炸開來,絕對是無人倖存的那種。

  可你們既然自己找死,那就不怪我了。

  我可不管你們之中的人,會不會以後一輩子都不敢再寫詩句。

  能見識到詩仙的超級經典,也是你們一輩子的福氣。

  當然了,少年也有一些遺憾。

  自己這個背誦沒有按照詩仙原作的來,還改了一些地方,他心中難免慚愧和遺憾。

  比如說「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被柳銘淇直接改成了「仇大家,柳銘璟,將進酒,杯莫停。」

  雖然調換一下名字沒有什麼關係,這些人也不知道,可問題在於把這兩個人拉入了千古傳頌的詩詞裡面,自己卻沒有得到什麼好處,真是有點失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總不能把柳銘華的名字加進去吧?

  柳銘淇寧願加一條狗的名字,都不願把他給加進去。

  所以這麼一想,倒也是能接受。

  另外,「陳王昔時宴平樂」,這裡說的是陳王曹植在平樂園裡面大宴賓客,而這個世界連曹阿瞞都沒有,又哪裡來他那千古傳頌的文宗兒子?又哪裡來平樂園?

  因此柳銘淇只能勉強的改為「賢王昔時宴小樓」,勉強還能過得去。

  只是強加進入後,他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詩仙李大大。

  幸好這個世界也有黃河,不然第一句「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都要修改,那真是罪孽深重。

  ……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柳銘淇在這邊裝完比就走了,葬花樓二樓留下的這群人,老半天才從心神激盪中回過神來。

  讓他們回過神的,其實還是柳銘華的「柳銘淇是抄襲的」的狂吼。

  探花郎李敬寬首先就表示了不滿,他倏的站了起來,指著柳銘華道:「狂徒!你怎麼敢如此侮辱裕王世子殿下?能見識到這首必將千古傳唱的偉大詩句誕生,那是我們所有人的榮幸,豈容你在這裡胡說八道?」

  柳銘華本來只是發泄一樣的大吼,可看到有人居然敢呵斥他,他頓時就毛了:「你才大膽!誰給你的勇氣,居然敢斥責一個國公?你這是不敬!」

  「璐國公此言差矣。」翰林院檢討商朴站了出來,「李年兄並沒有對你不敬,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況且是你先侮辱裕王世子的,這樣的不敬,應該先落在你身上才對。」


  「是啊。」

  陳欽烈有點陰壞陰壞的,他看似嘀咕的道:「有些人,自己不行,偏偏還不允許別人比他厲害……遇到千古絕句,恐怕他心中正嫉妒得發狂吧?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

  「撲哧」

  仇香本來也是輕蹙黛眉,可是聽到陳欽烈這麼一說,馬上就忍不住笑了。

  那燦爛的笑容,如同撥開烏雲的太陽一般,讓人的心裡瞬間溫暖開心起來。

  原本柳銘華也是很喜歡仇香的笑容的,可現在他卻只覺得羞憤莫名。

  看著一群鄙視的看著自己的讀書人,還有旁邊一臉嫌棄的勛貴和宗室子弟,柳銘華再也呆不住了,起身後一句話不說,推門逃離了這個難堪地。

  「走了好,走了好啊。」陳欽烈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笑著道:「對於裕王世子的傳世之作的品鑑,如果有這種人在場,那不是就相當於多了一隻蒼蠅嗎?」

  「陳賢弟,慎言,慎言。」剛才沒開口的何西駿,連忙的叮囑了他兩句。

  陳欽烈不以為然,倒是仇香順勢岔開了話題,「李編修,你記憶力驚人,不知道剛才裕王世子所作的詩,你全部記下來沒有?」

  「那當然。」李敬寬道,「如此千古絕唱,每一個字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仇大家,柳銘璟,將進酒,杯莫停』……哈哈,二位,我可真是太羨慕你們了,居然能詩中留名,從此流傳千古啊!」

  眾人忍不住連連點頭。

  仇香和柳銘璟都沒有做什麼,就直接被柳銘淇給寫進了詩里。

  從此以後,但凡有讀這首詩的人,都會了解,這位仇大家是誰,柳銘璟又是誰,這不是間接的讓他們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流芳千古嗎?

  這也是為什麼大家從來沒有懷疑過,柳銘淇是抄襲或者拿著別人寫的詩來裝比的重要原因了。

  一看就曉得,這純粹便是現場創作的啊!

  想著裕王世子剛才飲酒高吟,豪放不羈的樣子,大家心中都充滿了敬佩之意。

  「那就請李編修把這首詩寫下來,然後我們一起邊看邊欣賞吧!」仇香起了身,這麼提議道。

  「好!」

  李敬寬也不客氣,上前跪坐在了仇香剛才的小几上,由仇香親自給他研磨展紙,落筆唰唰唰的寫了起來。

  「我自認為自己飽讀詩書,也有過一些詩作,受到過大家的鼓勵讚揚,還有點沾沾自喜。」一位儒生在旁邊說道,「結果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做井底之蛙!和世子殿下的這首詩比起來,我跟沒開蒙的童子又有什麼區別?」

  「兄台不用妄自菲薄。」這邊有人安慰道,「這首詩本身就是千古傳頌的,我們尋常人不能比,那也很正常。」

  「哈哈,說起來我還得感謝璐國公呀。」陳欽烈笑道,「如果不是他激一下,裕王世子怎麼可能作出如此千古佳作呢?」

  「是極是極!」

  大家忍不住莞爾。

  就在這時,李敬寬已經把詩句寫好,由兩個婢女展開了這長達一米多的紙。

  李敬寬的行草寫得挺好,不過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詩句上,倒也忽略了他熱情發揮的超水平之作。

  李敬寬自己都不在意,他盤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聲的朗誦起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本來只是他一個人,可馬上的,幾個儒生都跟著一起念,最後發展成了包括仇香在內的所有人,都跟著大聲誦讀起來。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一首詩歌誦讀完畢,饒是大家之前已經聽過一次,此時還是滿心的激動,仿佛一股心中熱情要噴涌而出一般。

  「妙!大妙!!」

  性格最為豪放的李敬寬拍著面前的小几道:「我常常以為,人生也就這樣了,按部就班的讀書,按部就班的當官,等到六七十歲就告老還鄉,含飴弄孫,過完這平凡又無奈的一生。

  結果我萬萬沒想到,世間竟然出現了裕王世子這種人!之前人們在說裕王世子被神仙開啟了聰慧,我還嗤之以鼻,現在才知道,該被嘲笑的是我啊!我真不懂什麼是天縱奇才!!

  見證了這麼一首詩誕生,我李敬寬這輩子都不算白過!老天爺待我不薄,幸之!慶之!」

  其他人本來也想要發感慨的。

  但聽到了李敬寬這麼充滿感情的說話,頓時覺得他已經代表著大家的心聲。

  「可惜不知道,這首詩的名字是什麼。」何西駿忽然想起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仇香聞言也是啞然失笑,「仇香在此要謝謝何編修了呢!你正好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再請裕王世子來葬花樓一趟」

  她的臉上充滿著歡呼雀躍的神情,顯然是對能再次和柳銘淇見面而高興。

  但出奇的,這一次沒又任何人嫉妒。

  在柳銘淇這首千古傳唱的詩面前,所有喜歡詩歌的人,都要俯首稱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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