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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怎麼哄你。(含兩更)……

2024-09-04 07:29:08 作者: 木羽願
  過了幾秒,時鳶才終於慢慢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地在這裡跟她.....

  開黃腔。

  她的聲音細若蚊鳴:「我..我才不穿.....」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忽然放柔了些。

  「乖,在家等我回去。」

  時鳶一愣,剛才還在堅定譴責他的心忽然就小小地動搖了一下。

  沒骨氣。

  等等..他這話說得怎麼這麼....等他回來,做什麼?

  聯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面,時鳶的臉又是一熱,緊接著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聲響,像是有人敲門進去了。

  「裴總,會議時間就要到了。」

  是周景林的聲音。

  下一刻,男人的語氣恢復往常的冷淡禁慾,和剛剛的溫柔簡直判若兩人。

  「開會去了,先掛了。」

  「........」

  然後,電話就被毫不留情地掛了。

  他是會變臉嗎?

  時鳶深吸一口氣,放下手機,目光落在面前的盒子上,臉瞬間更燙了。

  她連忙把拿出來的睡裙疊好放回盒子裡,然後塞進衣櫃最深處的角落。

  嗯,眼不見為淨。

  下午,《沉溺》劇組的拍攝進度徹底開啟八倍速模式。

  因為傅斯年意外受傷而耽誤下來的進度必須儘快補上,否則片子送審和上映的日期都會推遲。當初因為突然換掉男主的原因已經耽誤了一些時日,離原定的殺青日期就剩下五天不到了。再拖下去邱銳擔心萬一又出現什麼意外,會耽擱坎城電影節送片的截止日期。

  每天的戲份被安排得相當滿,幾乎大半個下午,都是時鳶和傅斯年之間的對手戲。

  還好兩個人基本上都是一條過的效率,下午收工的時間還算得上早。

  晚上還要參加星崎珠寶的晚宴,洛清漪提前就安排好了車來接她,先去造型室做造型。

  趁著時間還寬裕,去造型室的路上,時鳶先繞路去了一家私人珠寶工作室,打算把昨晚斷掉的手鍊修好。

  這家私人工作室是時鳶曾經合作過的一位已經息影了的前輩許婧推薦給她的,據說工作室的老闆還是一個相當有背景的珠寶設計師,叫姜知漓。

  時鳶臨時登門,敲門進去之前還擔心自己會不會有點冒昧了。

  可等進去見到人之後,時鳶才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這位年輕的設計師生了一副過分明艷漂亮的容貌,五官的精緻程度不輸圈子裡她見過的其他女明星,性格亦是隨和又活潑,非常討人喜歡。

  時鳶並不是那種特別愛講話的性子,因此也格外羨慕像姜知漓這樣,有什麼說什麼的直爽性子。

  聽見她說手鍊可以修復好,時鳶一直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她輕舒一口氣,「那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在這個基礎上,把這條手鍊再重新設計一下?」

  姜知漓爽快應道:「沒問題,可以大概跟我講一下你的想法。」

  時鳶從包里拿出另一個小的絲絨盒,將蓋子打開。

  裡面白色的絨布上,靜靜躺著幾粒黑色的細鑽,在光線的照耀下閃爍著冷硬的光芒。

  「我想把這個也鑲在手鍊裡面,點綴在周圍就好。」

  姜知漓微微有些詫異,畢竟時鳶的氣質看起來並不是很適合黑鑽作為裝點。

  應該是有別的意義吧。

  接下來的半小時,兩人又商定好了手鍊修改的細節,還互相交換了微信。

  晚宴的時間快來不及了,時鳶只好起身告辭。

  「姜小姐,那就麻煩你了。」

  姜知漓笑著送她出門,「沒事,到時候修好了我微信聯繫你。」

  和姜知漓道了句再見,時鳶上了保姆車,馬不停蹄地趕往造型室。

  一直折騰到晚上六點,她才有驚無險地卡著時間進了晚宴會場。

  時鳶的視線環視了一圈,沒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


  還真和洛清漪說得一樣,星崎今年也沒有在年終晚宴這種重要場合邀請太多娛樂圈裡的明星。

  在場的賓客大多數都是衣著華貴精緻,上流社會的名媛貴婦居多,不用猜都知道,一定都是北城豪門圈子裡的。還有西裝革履的精英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

  放眼望去,一片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卻還沒有見到她熟悉的身影。

  白錦竹作為星崎的總裁夫人,應該晚一些才會出來。

  於是,時鳶索性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等著。

  她有心低調,今晚的裝扮也很簡單,一襲簡約大方的白色禮服裙,只腰間束著一條墨綠色的緞帶,纖腰盈盈一握。她的背挺得很直,也許是從小學舞的緣故,站在那裡如高貴的白天鵝一般,氣質在人群中尤為顯眼。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認得她,尤其是名媛貴婦們。

  身處上流圈子的人,總是不約而同地瞧不上娛樂圈裡的那些明星,準確來說是不屑。在她們眼裡,大多數都是為了錢在熒幕上賣笑的戲子。

  「那個就是時鳶吧,看著確實不錯,挺有氣質的。」

  一個打扮貴氣的婦人輕嗤一聲,慢悠悠道:「畢竟乾的是靠臉吃飯的這行,要是沒點手段,也不至於能讓裴氏集團那位公開承認關係。」

  另一人也抿唇笑,語氣不掩嘲弄:「話說溫書瑩當初不是一直自詡自己才是裴家認可的未來夫人麼,現在被人搶了先了,估計今天都不好意思來了吧。」

  「來了,我剛剛看見了。和白夫人在樓上休息室呢。」

  「哎,對了,我怎麼記得時鳶以前也是學古典舞的,好像還和白夫人關係不淺......」

  時鳶聽不見那邊的小聲交談,面前卻響起一道近在咫尺的男聲。

  「你好,美麗的小姐。」

  普通話不太標準,中文的口音聽上去也有些奇怪。

  時鳶循聲抬起頭,就看見一個年輕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男人西裝得體,身型高大,五官英俊深邃,看起來像是一個混血。

  見她抬起頭,Steven面露驚艷,顯然是不認識她。

  他操著那口不太標準的中文,說出來的話帶著一種外國人獨有的直接:「你真的很美,氣質也很迷人,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認識一下。」

  時鳶蹙了蹙眉,語氣疏離而禮貌:「抱歉,恐怕不太方便。」

  他滿不在乎地一笑:「只是認識一下而已,我叫Steven,是星崎珠寶海外項目部的主負責人....」

  男人語調輕浮,莫名讓人覺得有些不適。

  她輕聲打斷道:「抱歉,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說完這句,時鳶抬腳,想要換個地方呆著,她原本以為這個Steven已經聽懂了拒絕的意思,沒想到男人竟然還緊跟了上來,抓住了她的手腕。

  時鳶嚇了一跳,轉身甩開的剎那,沒有看見一旁走過來的男侍者,砰得一下撞到了侍者手中端著的餐盤上。

  「嘩——」

  餐盤裡的酒杯瞬間傾倒,裡面的香檳一股腦兒地流淌下來,全部灑在了時鳶的身上。

  鬧出的動靜不小,一時間,周圍人的視線紛紛朝這裡投過來。

  淡黃色的液體染髒了女人身上的白色衣裙,連帶著胸口處的衣襟也被濺濕了一處,布料緊貼著肌膚,弧度若隱若現,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而Steven則滿臉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裡,好整以暇地欣賞眼前這一幕。

  男侍者也被嚇了一跳,連忙找餐巾紙遞給她,神情緊張又害怕:「對不起小姐,您沒事吧!」

  時鳶臉色發白,抬手接過餐巾紙擦拭,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她深吸一口氣,嗓音依舊柔和:「我沒事。」

  無數視線朝她身上投來,有人在看熱鬧,也有人的目光輕佻鄙夷,仿佛她已經被剝光了衣服一般,讓時鳶瞬間通體冰涼。

  她蒼白著臉,想要遮擋,卻根本無能為力,一種濃烈的無助感襲上心頭,她捏著紙巾的指尖開始發顫。

  這時,一道窈窕的身影忽然擋在了她的面前。

  女人一襲紅裙,顏色鮮艷欲滴,肩頸線條纖細而優美。視線上移,是一張嫵媚而精緻的臉,眉眼細長,紅唇瀲灩,極富攻擊性的美麗,第一眼就叫人難以移開目光。


  她勾起紅唇,笑容款款,目光卻極為銳利,透著些鋒芒。

  「Steven先生,您驚擾到我們的客人了。」

  Steven微眯起眼,似乎是不太高興蘇時意突然站出來插手,神色不悅道:「蘇總監,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和這位小姐交個朋友而已.....」

  蘇時意笑容不變,不疾不徐地看著他道:「您大概不知道,這位小姐是裴氏集團裴總的未婚妻,時鳶小姐。您剛剛的行為,如果傳到裴先生那裡的話,我想他應該會不太開心。」

  聞言,Steven神色一驚,臉色迅速難看起來。

  這時,一個年輕俊逸的男人走過來,溫聲問:「時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蘇時意沖他淺淺一笑:「沒什麼,只是剛剛Steven先生做出了一些失禮的行為。

  她頓了下,又看向臉色難看的Steven,美目里含著警告的意味。

  「我想他應該對時小姐道歉。」

  話落,殷子墨這才注意到被蘇時意擋在身後的女人。

  他微愣了下,隨即便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遞給時鳶。

  「不介意的話就先穿上吧。」

  時鳶猶豫了下,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是和蘇時意認識的,才抬手接過。

  她感激道:「謝謝。」

  見殷子墨也在這裡,Steven的臉色白了又白,這才想起蘇時意是殷家二公子殷子墨的正牌未婚妻。

  殷子墨目光淡淡,俊顏溫和帶笑,卻讓人不敢輕視。

  「Steven先生,男士應該有些紳士風度,不是嗎?」

  Steven臉色變得鐵青,暗暗咬緊牙關,卻不得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對不起,時小姐,剛才是我失禮了,希望你能原諒。我初到中國,還不太了解這裡的禮儀。」

  眾目睽睽,時鳶也不想把場面鬧得太難看。

  她裹緊西裝外套,淡聲說了句沒關係。

  這時,餘光里忽然出現兩道身影。

  溫書瑩站在不遠處,正挽著身旁的女人,一同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她身邊的女人看上去年齡大約有四五十左右,因為保養得宜,看上去只有三十出頭,五官秀麗,帶著幾分成熟的韻味,和幾年前並沒有什麼變化。

  看見白錦竹的瞬間,時鳶目光猛地一滯。

  白錦竹的視線也恰巧在此時望了過來,看見她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狼狽,她頓時更為無措地站在原地,不自覺裹緊了身上的西裝外套。

  察覺到時鳶的動作,蘇時意關切開口:「時小姐,我帶你去休息室換一身衣服吧。」

  時鳶連忙點頭,慌亂地收回視線。

  她抬腳跟著蘇時意離開,沒敢再回頭多看一眼。

  休息室里,蘇時意給時鳶找了一件自己帶來的備用晚禮服,讓她換上。

  換掉髒了的禮服,時鳶從更衣室里出來,感激地看向蘇時意:「今晚真的謝謝你,蘇小姐。」

  蘇時意彎了彎唇,美艷的臉上笑容隨和,「別客氣,只是小事而已。」

  一切收拾妥帖後,兩人從休息室出來,就看見殷子墨正等在門外。

  時鳶恍然想起自己手裡還拿著人家的西服,連忙將外套遞過去,認真向他道了聲謝。

  殷子墨微微一笑,抬手接過:「沒關係的。」

  他看向蘇時意,嗓音溫柔:「時意,父親讓我們現在過去。」

  「好。」

  蘇時意轉頭,對著時鳶歉疚道:「不好意思時小姐,我可能得先過去了。」

  時鳶連忙回道:「沒事的,你先去忙吧。」

  頓了頓,她又柔聲說:「今晚的事謝謝兩位了。」

  蘇時意笑了笑,和她道過別,便跟著殷子墨走了。

  目送著蘇時意和殷子墨離開後,時鳶順著走廊另一側的方向徑直走,打算找一處沒人的地方待會。

  才剛繞過一個拐角,就撞見溫書瑩正挽著白錦竹的手臂走過來。

  時鳶腳步驟停。


  不知道兩人此刻在聊什麼,溫書瑩的臉上笑意盈盈,白錦竹則是微微蹙著眉,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像是察覺到什麼,白錦竹抬起頭的瞬間,腳步也停在那裡。

  四目相對的剎那,空氣仿佛有一瞬間的凝滯。

  這樣措不及防的撞見,時鳶神情微怔。

  面前熟悉的面孔與記憶里慢慢重疊。

  她嘴唇翕動,下意識輕聲喚道:「老師....」

  話音落下,白錦竹也是一愣,她很快便掩住那抹失態,神色淺淡疏離。

  「時小姐,好久不見。」

  這時,溫書瑩看了時鳶一眼,轉頭對白錦竹道:「老師,要麼我過去等您吧,您和時小姐慢慢聊。」

  她這番話說得溫柔體貼,像是真心的想要給她們二人留出單獨說話的空間。

  溫書瑩的確想要儘可能地避開時鳶。

  從上一次她將裴忌患病的事情說出去之後,到現在,裴忌還一點動作都沒有。

  溫書瑩並不覺得是裴忌大發善心地放過她和季雲笙,他絕不可能是心軟的人。

  她猜不到裴忌要做什麼,也正因如此,她才會更害怕,每天都在未知的恐懼中過得膽戰心驚。

  她不敢再賭下去了。不管季雲笙接下去要做什麼,她都不可能再參與。

  溫書瑩穩了穩心神,說罷便不做多留,抬腳離開了。

  一時間,走廊里只剩下白錦竹和時鳶兩人。

  看著對面幾年未見的恩師,時鳶喃喃出聲:「老師....」

  白錦竹微微斂眸,語氣淡而疏離:「時小姐別再這麼叫了,我早就已經不是你的老師了。」

  時鳶雖然早就想像過白錦竹冷漠的態度,此刻心口卻還是一陣抽疼。

  她動了動嘴唇,艱難找回自己的聲音:「對不起....」

  沉默片刻,白錦竹又平靜開口:「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的,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未來的權利,你說你想要演戲,想要賺錢,所以放棄跳舞。人各有志,我理解,所以當初也尊重你的選擇。」

  時鳶的臉色蒼白下來,又聽見她道:「既然你現在已經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必糾結於過去了。」

  白錦竹頓了頓,似是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重了,緩聲又道:「今晚的事情很抱歉,Steven品行不端,明天就會被星崎解僱。」

  「既然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完這句,白錦竹就繞過她離開了。

  走過轉角,確保身後的人看不見了,白錦竹才靠在牆上,臉上冷漠的偽裝終於淡去,像是被卸去了渾身的力氣。

  她深深舒了口氣,將心裡升起複雜不已的情緒慢慢壓了回去。

  直到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確保看不出什麼異樣,白錦竹才回到宴會廳里,走到丈夫陳俊明身邊。

  陳俊明一眼看出愛妻興致不高的樣子,關切問:「出什麼事兒了,怎麼看著不太高興。」

  白錦竹扯了扯唇角:「沒什麼,剛剛遇到時鳶了。」

  陳俊明略微思索片刻,想起來了:「是你最喜歡的那個學生?」

  她輕嘆一聲:「嗯。」

  想起什麼,白錦竹皺起眉道:「對了老公,那個Steven,人品不太好,轉總部的事還是算了吧,讓他哪來回哪去。」

  陳俊明已經聽說剛剛發生的事了,也心知白錦竹只是嘴硬心軟,其實心裡一直還是記掛時鳶這個學生的。否則也不會趕在今天晚宴前回國,也是為見時鳶一面。

  他安撫地攏住她的肩膀,「放心,我知道了。」

  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裡,一陣不大不小的談話聲傳出來,是兩個女人。

  一人輕笑著道:「我剛剛看見白錦竹了,臉色看著好像不太好看呢。」

  嘩嘩的水聲響起,另一人答:「估計是因為看見時鳶了吧。當初廢了那麼大力氣想培養的苗子,說進娛樂圈就進娛樂圈了。」

  「所以當初時鳶到底是因為什麼沒跟著白錦竹出國啊?」

  「當然是為了錢啊,學舞蹈多苦啊。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堅持不下去轉行的有多少人呢。」


  那人輕嗤一聲,「呵,還真是個白眼狼。」

  是啊,所有人都認為她是為了錢。

  時鳶垂下眼,唇角慢慢彎起一抹苦澀的笑,無聲地抬腳離開。

  順著會場的小門出去,是一座酒店裡建的花園,看不見什麼人。

  時鳶放心地找了處長椅坐下,晚風有些涼,她沒穿外套,只能靠環抱著手臂取暖。

  今晚的月亮很圓,月光柔和朦朧,時鳶仰頭望著,漸漸出了神。

  也許是因為今晚見到了白錦竹,她又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

  在沒有發生那些事以前,時鳶一直覺得,她是會跳一輩子舞的。

  而白錦竹,則是那個可以將她帶到更大舞台的人,也是她此生最感激的人之一。

  當時時鳶還是18歲的年紀,奶奶沒人照顧,她離不了南潯。

  拜了白錦竹為師後,白錦竹幫她報名了一場時鳶從前根本不敢想的國際賽事,甚至為了幫她糾正動作,不惜推掉了許多工作,留在南潯整整一個月。

  獲獎的那天,台下的掌聲震耳欲聾,時鳶站在台上,手裡抱著花,眼前的視線逐漸被淚水模糊。

  身上所有受過的所有傷痛,流過的淚,仿佛在那一刻都找到了答案。

  白錦竹緊緊擁抱著她,亦是熱淚盈眶,十分動容。

  她動作溫柔地擦掉時鳶眼角流下的淚,目光愛憐地望著她,眼裡滿是欣慰。

  「時鳶,你要答應老師,永遠不要因為外界的誘惑而停止跳舞。」

  「你是老師見過最有天賦的人,只要一直堅持下去,一定會在這條路上走得很遠很遠的,把古典舞發揚光大。老師相信你。」

  時鳶眼眶濕熱,一下比一下重地點頭:「我會的,老師。」

  白錦竹望著她,笑得溫柔。

  畫面一轉,變成了她和白錦竹道別的那天。

  是她食言了,當初她親口答應老師的事,她都沒有做到。

  「老師,對不起。我不能和您一起去美國了。」

  她頓了下,慢慢地說:「我想去演戲。」

  白錦竹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為什麼?你很需要錢嗎?」

  時鳶閉了閉眼,藏起眼底所有掙扎的情緒,咬著牙將心裡提前準備好的說辭說出來。

  她苦笑著:「不止是因為這個...老師,跳舞太累了。」

  時鳶永遠都會記得那天白錦竹望著她的眼神。

  臨走之前,白錦竹只對她說了一句話。

  「時鳶,你太讓老師失望了。」

  她知道,白錦竹那天很難過,很失望,甚至不惜與她斷絕師生關係,以後都不再往來。

  老師是該恨她的。

  以至於今天再見,白錦竹對她的態度,時鳶也不意外。

  如果那天,她和老師說了實話,老師一定會更難過的。

  她不是不想跳了,而是不能跳了。可她不能說。

  有的事情,少一個人知道,也許就能少一份痛苦。

  可直到今天,看見曾經亦師亦母的人,面對她時的疏離冷漠,時鳶的眼眶還是會止不住地發酸。

  月色下,她獨自一人的身影孤單又寂寥,被月光扯出一抹長長的影子。

  忽然,時鳶放在身旁的手機響了。

  是裴忌打來的。

  看見屏幕上跳躍的號碼,時鳶的心口忽然跳了下。

  她壓下那陣複雜的情緒,然後接起他的電話。

  低沉熟悉的嗓音措不及防地入耳。

  「晚宴結束了嗎?」

  在外面呆了半天,其實時鳶也不知道結束了沒有。

  她含糊地應:「結束了.....」

  下一刻,就聽見男人低聲說:「出來,我在外面。」

  時鳶一怔,訥訥地問:「你已經回來了嗎?」

  「嗯。」

  她握著手機的手驀地緊了緊,複雜的情緒在心口肆無忌憚地衝撞起來。


  短暫的沉默後,時鳶忽然起身,腳步飛快地往出口的方向走。

  身上的裙擺有些長,她穿著高跟鞋,一隻手提著裙擺,一步走得比一步快,到最後甚至已經跑了起來。

  會場的門口的台階很長,她三步並作兩步,早就沒了女明星的端莊。

  直到看見台階下站著的那道身影時,心臟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盤踞而上,緊緊收縮,讓時鳶的腦中根本做不得思考。

  她再也忍不住,直直衝進了他的懷裡。

  裴忌還沒等來得及反應,下意識張開雙臂,穩穩接住了她。

  落進那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里時,心裡壓抑著的委屈就怎麼也止不住了。

  從晚上被人糾纏灑酒,再到被恩師冷待,積壓了一晚上的情緒都因為此刻他的突然出現,潰不成軍。

  她深吸一口氣,想把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忍回去。

  察覺到她的狀態不太對,裴忌的眸色驀地沉下來,神情陰沉得嚇人。

  「誰欺負你了?」

  時鳶的嗓音發澀:「沒有...我只是......」

  她頓了下,環抱著他的手臂收得更緊:「想你了。」

  話音落下,他身形一僵,剛剛眼裡翻卷的風暴瞬間被克制了回去,心也軟得一塌糊塗。

  她的聲音悶悶的,像只在外面受了欺負的小貓似的,聽得人心疼。

  他顯然沒信她的話,掌心輕輕撫過她的後腦勺,帶著些安撫的意味。

  裴忌似是有些無奈地輕嘆了聲,「我才離開幾天,又挨欺負了。」

  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瓣,慢慢鬆開抱著他的手。

  「真的沒什麼.....」

  時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不管心裡有多難受,多委屈,她都能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不能說自己痛,因為這樣的話,愛她的人會更痛。

  所以她得撒謊。

  下一刻,男人脫下身上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衣服還沾染著他身上的溫度,熟悉的氣息四面八方地包裹上來,阻擋住凜冽的寒風,突然讓時鳶忽然生出了一種名為安心的感覺。

  用外套把她裹緊後,裴忌微低下頭,目光直直看著她,銳利得仿佛能夠看穿她的一切偽裝。

  他忽然低聲道:「時鳶,我說沒說過,你一點都不會撒謊。」

  對上他漆黑深邃的眼,時鳶驀地一怔。

  裴忌垂眸望著她,眉眼無奈,抬手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他的嗓音低而清冽,融在晚風裡,在她的耳畔格外清晰,每個字都仿佛重重敲在了她的心上。

  「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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