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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2024-09-04 07:29:10 作者: 木羽願
  十二月的第一天,《沉溺》劇組全員正式殺青。

  也是在同一天裡,電視新聞里,爆出有關豫星娛樂的報導。

  就在季雲笙以高價競標成功後的不久,偽造的資質證明被檢察部門發現,銀行以項目風險為由收回高達五十億的高額貸款,導致重要項目推進受阻,這些年季雲笙急功近利,投資的項目不計其數,資金周轉本就存在問題。說是滅頂之災亦不為過。眼下,豫星正面臨史無前例的財務危機。

  而出售該地皮的溫氏地產,亦被查出包庇縱容豫星做假,隱瞞不報,同時存在偷稅漏稅等違法行為被一併查懲。

  此事一經爆出後,溫氏地產的千金溫書瑩也開始遭到網友極力抵制,靠舞蹈家營造出來的高貴人設徹底崩塌。

  迫於輿論壓力,《舞蹈新星》綜藝即日宣布已與溫書瑩解除合同,將不再邀請她作為導師參與節目錄製。

  溫家千金的星途還未開始,就已止步於此。

  而時鳶,在猶豫過後,也還是選擇了退出這檔節目。

  不為其他,只是因為她前段時間在裴忌的陪同下又去醫院複查了腳傷。之前拍攝《沉溺》裡面的舞蹈戲份後,時鳶好不容易恢復一些的傷勢已經有些惡化。害怕損耗過度,也不想讓裴忌擔心,她只好選擇暫時放棄。

  來電視台解約的這一天,時鳶再次見到了溫書瑩。

  與上一次在星崎晚宴見到的時候不同,溫書瑩面色憔悴,溫婉的眉眼也透著幾分無力和疲憊。

  看見時鳶,她的面色不自然地一僵,似是有些難堪。

  氣氛安靜片刻,溫書瑩深吸一口氣,率先開口道:「你現在應該很高興吧。」

  聞言,時鳶蹙了蹙眉。

  溫書瑩笑容自嘲,又喃喃自語道:「為了你,他廢了那麼大力氣,把豫星搞垮了。」

  恍惚間,溫書瑩又想起前幾天,她去裴氏集團總部找裴忌求情。

  她在樓下整整等了四個小時,最後卻連他的辦公室門都沒進去。

  一直在門口等到晚上,她才終於等到男人出來。

  溫書瑩這一生從未有過如此低聲下氣的時候。

  她甚至提出用自己手中的股份,和裴忌做交易。

  只要他願意收手,放過溫氏地產這一次,就可以輕鬆得到上百億的利潤。這樣的交易,對他來說根本穩賺不賠,更何況是對一個商人來說。

  可他卻連眼都沒抬。

  連一個正眼都不曾給她。

  車窗降下,男人的面容冷戾而絕情,不帶絲毫情緒地看著她。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別在她身上打主意。」

  話音一落,溫書瑩的臉色瞬間蒼白下來。

  為了給時鳶報仇,他甚至可以做到對利益不屑一顧。

  原來真的有人,生了一副薄情相,卻唯獨對一人偏執入骨。

  而她,從一開始,真心便給錯了人。

  *

  收尾了所有工作後,時鳶正式進入了退休模式。

  她還沒有正式公開退圈的消息,只是在微博發了一則聲明,宣布暫停了近期的一切工作,歸期不定。


  聲明一經發出,無數營銷號紛紛開始猜測,最後都一致篤定,她淡出娛樂圈,是為了嫁進豪門當富太太去。可扒了半天,偏偏又沒有任何時鳶要結婚的消息透露出來,於是,大部分狗仔又開始了新一輪蹲梢。

  《沉溺》劇組還有一段時間才進入宣傳期,時鳶便打算在這段時間沉寂下來,好好考慮今後究竟要做什麼。

  趁著裴忌出差的幾天,時鳶自己偷偷跑回了南潯,陪奶奶呆了幾天。

  好消息是,這些日子裡,老人家的身體狀況比起從前來好了不少,醫生說已經可以準備出院回家慢慢修養了。

  這天下午,時鳶從醫院回家的路上,剛要走進家門,就看見隔壁柳奶奶家的小孫子正蹲在門外面壁思過,應該又是因為調皮搗蛋挨訓了。

  6.7歲大的小男孩抱著一個奧特曼蹲在牆角,哭得好不可憐。

  看見時鳶過來,小男孩立刻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喊她:「鳶鳶姐姐。」

  奶聲奶氣的,聽的人心都要化了。

  時鳶蹲下來,從包里拿出紙巾,動作輕柔地幫他擦乾淨眼淚,笑著揶揄:「今天又怎麼惹奶奶生氣了?」

  她的嗓音溫柔又動聽,小男孩立刻開始委屈地自己是怎麼挨訓的過程講給時鳶聽。

  她聽得認真又專注,側臉在陽光的籠罩下更為朦朧動人。

  小男孩看著看著,眼睛越來越冒出小星星。

  時鳶模樣生得好,脾性也是方圓幾里出了名的溫柔可親,周圍知道她的小孩子就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

  小男孩眼睫上還掛著淚珠,語氣天真無邪:「鳶鳶姐姐,等我長大可以娶你做老婆嗎?」

  話題轉變的有點突然,時鳶先是愣了下,隨即陡然失笑。

  還沒等她回答,身後就響起一道低沉熟悉的聲音。

  「不行。」

  聽見他的聲音,時鳶頓時怔住,立刻轉過身看去。

  身後,那個明明昨天還遠在千里之外的人,此刻已經真切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一身西裝筆挺,沒系領帶,頗有幾分風塵僕僕的氣息,散漫隨意地倚靠在樹上,目光定定地望著她。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裴忌已經邁步走過來,長指扣住她的手腕,不容置喙地拉著她往家的方向走。

  「回家。」

  時鳶無奈地彎起唇:「裴忌...」

  剛一進家門,他就伸手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蹭了蹭。

  「怎麼不見你心疼心疼我,嗯?」

  這人怎麼醋勁兒這麼大。

  時鳶有點想笑,可聽見他的聲線里都透著一陣疲憊,她又心口一軟。

  她柔聲問:「你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你說呢。」

  「你不跑,我追來做什麼。」

  時鳶噎了下:「.......」

  他還好意思說。

  要不是他前兩天那麼....

  索取無度。

  她至於偷偷跑回南潯麼?


  正當時鳶在心裡腹誹,整個人的身體卻忽然騰空。

  冷不丁被他抱到院子裡的藤椅上,時鳶嚇了一跳:「喂,裴忌....」

  裴忌的手臂撐在兩邊的扶手上,眼神玩味地打量著她緊張的神情。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一邊問著,他俯下身湊近她,鼻尖幾乎快要貼上她的,長睫緩緩撩起。

  措不及防地撞進他漆黑的眼底,時鳶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眸底染上絲絲笑意。

  「白日宣淫?」

  時鳶臉皮薄,被他一逗就紅。

  她眼睫輕顫,慌亂地就要伸手去捂他的嘴:「你..你能不能別瞎說...」

  裴忌勾了勾唇,沒再繼續逗她,輕提西褲,在她面前蹲下來。

  溫熱的掌心握住她的腳踝,不輕不重地揉捏按摩起來,動作自然而熟練。

  他的指腹微微有些粗糙,按在她的細膩柔嫩的肌膚上,所及之處,引起她一陣顫慄,舒服得讓人心顫。

  時鳶的手指不自覺蜷了蜷,忽然發現他按摩的手法好像還挺專業的,像是專門學過似的。

  這時,他低聲開口:「醫生說經常揉一揉會舒服一點。」

  話音剛落,時鳶一頓,腦中猛然回想起那天,裴忌陪她去醫院複查的時候,他出來得遲了些,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時鳶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

  他低垂著頭,神情專注而認真,仿佛在對待一件珍寶。

  院子裡靜悄悄的,夕陽漸漸落下,將兩道交織的影子拉得很長。

  仿佛,再也不會分離。

  *

  時鳶本來以為,當晚裴忌就會想方設法把她帶回北城,沒想到的是,他甚至還留在這陪她多呆了一天。

  總覺得有什麼陰謀等著她呢....

  直到次日下午,時鳶才看見被轟炸了的熱搜。

  是昨天裴忌在院子裡給她揉腳的畫面,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被狗仔拍到了。

  照片裡,向來冷戾張狂的男人半蹲在地上,側臉線條柔和,正在給坐在藤椅上的女人揉腳。

  「終於等到計時夫婦又撒糖了,爺青回。是不是已經偷偷領證了結婚了啊?這生活狀態看著也太老夫老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磕死我了磕死我了!!這畫面怎麼這麼美啊救命!」

  「話說這難道就是愛情的魔力嗎?總裁竟然蹲在地上給她揉!腳!哎!雖然冷酷無情的霸總人設徹底崩塌了,但也足以見得是真愛無疑了。」

  「原來霸總真的只是表面上冷酷,回到家裡就是妥妥妻奴!!」

  「你們等等我,在搬民政局了。」

  「姐妹們快告訴我這是已經領證了吧已經領證了吧!!!」

  時鳶這才慢慢反應了過來,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

  「你怎麼這麼幼稚....」

  時鳶當然知道,要是沒有他點頭,照片都不可能在網絡上存在超過半小時。


  果然,裴忌輕勾起唇,神色倒是無比坦蕩。

  他啞聲笑:「他們都看見了,我名聲毀了,你得負責。」

  「........」

  她可不可以合理懷疑他這是逼!婚!

  時鳶伸腳就要踢開他,卻被他一把握住腳腕。

  他眼尾微挑,笑得散漫勾人,目光緊緊噙著她,仿佛一定要她給出個答案似的。

  「怎麼辦,裴太太,今晚轉正?」

  「........」

  她才不傻呢。

  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把自己賣了!

  *

  轉眼間就到了平安夜。

  這天晚上,也是時鳶搬到裴忌家裡住的第一晚。

  她剛把自己的衣服都掛進衣櫃裡,轉頭就發現,比起上次她來時,臥室里多了一塊厚厚的白色地毯,還有一面換衣鏡。

  但臥室里是有單獨的換衣間的,為什麼還要單獨再放一面大鏡子?

  該說不說,地毯的材質確實很軟很舒服。

  於是時鳶晚上索性拿了個小墊子,坐在地毯上填入學資料。

  她已經想好了,既然腳傷暫時還不允許她去做想做的事,那她就先彌補另一個遺憾。

  晚上裴忌應酬完回來,身上沾著些酒氣,第一件事就是進到浴室里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時鳶坐在地毯上,手裡捧著從他書房拿來的電腦,不知道在專注地看什麼。

  他一邊繫著浴袍的帶子,朝她走過去:「在做什麼。」

  時鳶的注意力還在電腦上,分神回答他道:「我在看A大和舞蹈有關的專業,我找了一晚上資料,選出了幾個偏理論性一點的,但還沒想到到底要學哪個......」

  裴忌抬了抬眉梢,沒打擾她。

  然而整整十分鐘過去,時鳶還在認真地瀏覽著網站的信息,完全把裴忌忘在了一邊。

  很快,他的手忽然從背後,順著她的衣擺伸進來。

  措不及防的一下,時鳶被刺激得渾身一抖,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貓叫似的嚶嚀。

  裴忌眸色一暗,低下頭,輕輕吮吸著她的耳垂,濡濕的舌尖勾勒著她耳尖的形狀,滾燙的氣息纏繞而上。

  他的手忽而重重地用了下力,帶著些懲罰的意味:「打算冷落我到什麼時候。」

  「我哪有.....」

  時鳶還在試圖反抗著去推他的胸膛,卻被他吻得越來越沒力氣。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周圍的氧氣仿佛都被盡數抽走。

  氣息濃稠纏綿,交織在一起。

  她的目光漸漸渙散,唯一能夠直接感受到的是,他近乎吞噬掉她的視線,肆無忌憚地落在她身上。

  下一刻,她就被他一把撈起來。

  他的嗓音又低又啞,一邊哄著,一遍遍地叫她。

  鳶鳶....

  鳶鳶.......

  那天晚上,時鳶終於知道了。

  身下的地毯,和面前的鏡子,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每一次,在她即將不受控制地閉上眼的時候,就會被一陣力道逼著睜開。

  然後撞進鏡子裡那雙漆黑深邃的眼裡。

  *

  再睜開眼時,時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抱回了床上。

  他的手臂從背後環著她的腰,以一種禁錮的姿勢將她圈在懷裡,睡得很沉。

  時鳶輕舒一口氣,剛想試圖輕輕把他的手臂移開,視線忽然落在他無名指上的那抹亮光上。

  這次的距離很近,窗外的月光隱隱照進來一束,讓她終於得以看清了戒指上刻著的那行字母。

  是她的名字。

  看清的一瞬,時鳶頓時怔住。

  她一直以為,那天事發突然,戒指應該只是隨便買來用來做戲的。

  莫名的,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她輕輕挪開他的手臂,光著腳下床,躡手躡腳地來到書房裡。

  時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找什麼的。

  直到她拉開書桌最下面的那層抽屜,看見裡面的東西。

  裡面擺著幾瓶藥瓶,有的空了,有的是滿的。

  都是他曾經在吃的,穩定情緒的藥物。

  時鳶的手在發顫,拿起那一堆藥瓶中間的黑色盒子。

  打開的一剎那,她不自覺屏緊了呼吸。

  黑色的絨布上,一枚流光溢彩的鑽戒靜靜躺在裡面,燈光的照耀下,美得讓人心顫,不是首飾店裡隨便就能買到的款式,戒指的內部同樣刻著一行小小的字母。

  首飾盒的背面,印著鑽戒的鐫刻日期。

  是四年前。

  抽屜里還放著一張有些褪色了的電影票。

  時鳶深吸一口氣,將那張電影票拿了起來。

  上面的片名她很熟悉。

  那是她出演的第一部電影。

  電影票的下面,還壓著一張同樣有些年頭的海報。

  海報的邊角已經皺起,是那年南潯中學校慶的節目單。

  時鳶記得很清楚。

  那年校慶的前一天,他在路邊撿到了她的扇子。

  她還告訴他,她會在第二天的校慶上跳舞的。

  她一直以為,那天他沒來。

  可手裡的這張節目單卻真真切切地告訴了她。

  他來了的。

  夜深人靜,書房裡,桌上的手機忽然發出一聲震動。

  時鳶直起身,就看見桌上,裴忌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是一條簡訊。

  「尊敬的時鳶小姐,感謝您歷年來對紅十字會的愛心捐助。您在今年捐贈的一千萬慈善款項我們已經收到。再次感謝您對社會的關愛與善心,善良的人終會得到愛的回報,在此衷心祝願您身體健康,生活平安順利。

  ——中國紅十字會。」

  之前洛清漪說過的話再次迴蕩在耳邊。

  這一瞬間,心臟仿佛被置於一汪滾燙的池水裡,酸澀又複雜的情緒翻湧襲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她的心臟,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時鳶捂著唇,低低嗚咽著,晶瑩的淚珠再次順著臉頰滾落而下。

  在這個寂靜而普通的夜裡。

  她仿佛,找到了此生唯一的答案。

  讓她成為一個更加勇敢的人,不再彷徨失措的原因。

  是他的愛。

  *

  聖誕節的這天,北城下了第一場初雪。

  溫度倒不算特別低,整個世界都變得白茫茫的,光禿禿的樹枝上也掛滿了晶瑩的雪花,馬路上行人的腳印很快被新落下的雪花覆蓋。路邊的聖誕氛圍很足,商店門口擺著聖誕樹,彩燈閃爍變換不停。

  時鳶剛剛辦理好A大的入學手續,走出校門時,天空就飄下了洋洋灑灑的雪花。

  勞斯萊斯就停在校門口,時鳶拉開車門上車,卻發現裴忌居然不在車上。

  她有些奇怪,從包里翻出手機給他發消息。

  「你在哪?」

  很快,他回復。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還弄得神秘兮兮的。

  半小時後,車穩穩停在了北城港口。

  打開車門的一剎,時鳶看見外面的景色,猛然怔了下。

  路旁亮起兩行暖黃的燈光,引導著她一路走過去。

  通向了港口旁的一輛私人遊艇。

  直到走上甲板,時鳶遙遙望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裴忌的身上穿著很正式的西裝,領帶系得一絲不苟,身材高大筆挺,側臉俊美,線條深邃。

  不僅如此,他的懷裡還抱著一束火紅鮮艷的玫瑰。

  時鳶的嗓子有些發澀,腦中慢慢浮出一個猜想。

  聽見腳步聲,裴忌轉過身。

  他把花遞給她,唇角輕勾了勾,嗓音低沉清冽。

  「等你很久了。」

  時鳶抱著花,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平靜問:「為什麼..突然送我花?」

  裴忌的神色看不出什麼異樣,只淡聲答:「想送就送了。」

  「噢....」

  走進遊艇里,時鳶看著那一桌過分浪漫的燭光晚餐,實在很難不多想。

  心不在焉地吃完一頓晚餐,她看見裴忌今晚第三次地看了手上的腕錶。

  見她放下刀叉,裴忌抬起眼,問她:「吃好了?」

  「嗯。」

  他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襟,站起身:「那出來吧。」

  時鳶深吸一口氣,被他牽著回到了甲板上。

  放眼望去,海面遼闊得一望無際,夜幕低垂,天空中,雪花如鵝毛般洋洋灑灑飄落下來,恍如置身童話世界一般。

  下一刻,大朵大朵絢爛的煙花從海面升起。

  時鳶眼也不眨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緊接著,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開來,慢慢幻化成了一行字。

  ——Don\'tMerryChristmas.——

  Marryme.


  她怔怔地看著那行字,煙花宛如在她的心口炸開,情緒噴涌而出。

  緊接著,裴忌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那個藏了一晚上的首飾盒。

  他的神色看起來鎮定自若,唯獨指腹上被盒子硌出的那道紅印,泄露出他此刻不易察覺的那絲緊張。

  時鳶就這樣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在她面前單膝跪下。

  盒子裡,是那枚裴忌很多年前就已經準備好的戒指。

  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好多年。

  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化成小小的水痕。

  他的瞳仁漆黑,眼底只倒映出她的影子,藏匿著一絲小心翼翼。

  不知怎的,迎著他的視線,時鳶眼眶裡的淚水忽然奪眶而出。

  緊接著,她聽見他低聲問。

  「嫁給我,好不好。」

  淚水迷濛了眼前的視線,她哽咽得說不出話,只一下又一下地點著頭。

  直到那枚鑽戒被緩慢而堅定地戴在她的手上,裴忌才終於站起身。

  他的眸中深沉一片,像是藏匿著無盡翻湧的情緒,目光繾綣地望著她。

  漫天紛飛的大雪中,裴忌低下頭,緩緩在她額前落下一個纏綿而溫柔的吻。

  「在這千瘡百孔的人生里,我曾經歷過太多太多的不幸。

  唯獨遇到你。

  就是最大的萬幸。」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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