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一座燃燒著洶湧烈火,即將倒塌的住宅前。記住本站域名
一輛輛消防車停在住宅的外頭,每一個下車的消防員,在看到這以恐怖速度蔓延著的火勢時,都會忍不住怔在原地那麼一兩秒的時間,才回想起自己是過來增援的。
年僅十四歲的藍文癱倒在地上, 他歇斯底里地嚎叫著,吼得仿佛五臟六腑都要撕碎開來。
這副瘋狂的神態震撼了周圍的所有消防員,仿佛嘶吼著的不像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孩,而是一具瞬間蒼老的靈魂在咆哮發泄著自己的痛楚。
「憑什麼....」
「你們憑什麼不去救我弟弟?」
「為什麼啊,你告訴我,消防員不就是為了救人的嗎!!!!」
「就因為有風險所以就放棄他的性命嗎,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告訴我.....」
「告訴我,告訴我, 告訴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如果.....如果我是你們,如果我有那個能力,我絕對不會.....」
「我絕對不會放棄可以救的人,哪怕任何一個。」
「明明他可以活著的......」
「明明.....」
藍文空洞的雙瞳中滿是恨意,他臉色猙獰地嘶吼著:
「是可以活著的,可以活下來的,我會證明給你們看,證明給你們所有人看,我能做到。」
................
................
電話的另一端,楚啟謨見藍文默不作聲,有些不耐煩地說:「到底咋了,藍隊,你不會睡著了吧?」
漆原凜注視著藍文動盪的神情,平靜地問:
「喔.....怎麼了,藍文先生,不跟消防員先生說麼,說房間裡有著一顆定時炸彈,讓他不要那麼冒然地去救援?」
藍文沉默著。
漆原凜審視著藍文, 幽邃的雙眸中滿是冰冷,他咧著嘴角問:
「這位崇高的千夏騎士,請問你真正地去理解過,十年前那位消防員的處境麼,你從來不讓自己去理解,對吧?」
額前的亂發遮蔽著藍文的雙眼,他依舊沉默著。
漆原凜毫不客氣地接著說:「因為如果你試著去理解他了,那你所謂的信念就會立刻崩塌,你會變成和馬戲團小丑一般滑稽的存在,」
「事實就是,你的信念是建立在最醜惡的恨意上的,是建立在那位對你弟弟見死不救的消防員的憎惡上的,」
「你是靠著這份恨意支撐則自己前進的,那麼,如果哪一天你不再憎惡那位消防員了,那你的信念也就蕩然無存了,」
「從一開始,你的出發點就是扭曲的, 和我們這些被鄙棄的怪物完全無異,是最極端扭曲的存在, 」
「只不過你將信念表現出來的方式,更加符合社會的需求而已,但這同樣是醜陋偏執且自私無比的存在。」
藍文的雙瞳從未如此黯淡過,他輕聲問:「那又....怎麼樣?」
「嘭!!!」
就在此刻,電話對面,一聲爆響傳出。
楚啟謨怔了那麼兩秒,聲音急切地喊道:「藍隊,我這邊好像出情況了,我去看看,旅館那邊發生了一次爆炸!」
藍文仿佛從睡夢中驚醒,他猛然看向了賭桌上的那個平板的畫面,爆炸不是直接在男孩的房間裡形成的,而是在這間旅館的其他地方。
不過火勢此刻已經從走廊逐漸蔓延向了這個房間,按這樣的速度,不過多久,男孩就會被烈火埋葬在這個房間裡。
就和十年前,他的弟弟死去的方式如出一轍。
漆原凜微笑著說:
「快做出選項,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你選擇不讓楚啟謨去營救,那麼他和那個消防員一樣,最後會存活下來,」
「但那個男孩......就和你弟弟一樣,會死在火焰里,」
「可如果你選擇了讓他代替你去做,你不曾做到的事情,那麼楚啟謨和那個男孩大概率會一起死,這個角色扮演遊戲說不定會走向全滅結局。」
藍文咬了咬牙,他神色陰鬱對著電話吼道:「別掛斷電話,冷靜下來,聽我說!」
原本剛剛打算掛斷電話的楚啟謨愣住了。
藍文聲音陰沉地說:「聽著,啟謨,在那家發生爆炸的旅館裡,有著一個孩子,火勢已經蔓延到他的房間了,你得快點找到他,不然他就會死。」
「不應該是這樣的吧,藍文先生,」漆原凜歪了歪腦袋:
「你還得告訴他,那個房間裡有定時炸彈,他接近了說不定炸彈就會爆炸,這才完全地還原那時環境的條件,不然就不對等了,」
「畢竟,那位你所憎惡的消防員只是個普通人而已,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楚啟謨是一個背上長著雙翼的超人,他們的條件可不對等,」
「你說的很對,區區的火災可擋不住楚啟謨的步伐,足以致死的爆炸才可以攔住他。」
藍文深邃的眼瞳里掠過了一絲自嘲,平板電腦呈現出來的監控畫面里,那個男孩已然從床上驚醒,手足無措地逃竄到了房間一角。
那隻身上綁著定時炸彈的烏鴉,緊緊地跟隨著男孩的步伐,宛若幽靈一般陰魂不散。
電話對面的楚啟謨吼道:「我知道了,我去救他!隊長,我先掛電話了!」
就在這時,藍文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楚啟謨,你聽著.......那個男孩在的房間裡有著一顆定時炸彈,那顆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炸彈?」楚啟謨愣住了。
「對,炸彈,」藍文近乎快要把手中的手機捏碎,聲音顫抖且嘶啞地接著說:「如果你不想去救那個男孩,我也絕對不會責怪你,不要逼著自己。」
「不應該這樣說吧,藍文,你給了消防員同情和理解,不就是等同於在否定十四歲的自己所建立的信念麼,」漆原凜戲謔地問: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是會掐著那群消防員的脖子,逼著他們去營救你的弟弟吧,你不是一直都在試圖將自己的信念強加給別人麼,」「你現在這副不倫不類的樣子,到底算什麼啊,藍文?」
楚啟謨沉默了許久。
這一刻的死寂,在藍文的心中宛若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我去救他。」
楚啟謨輕聲說:
「我去救他,藍隊,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重蹈覆轍了。」
言落,他徑直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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