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反了你了,不知道這些年吃誰的,住誰的?養一條狗都知道搖尾巴討好主人,再看看你?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徐正霖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今天不知道怎的,他竟然有些怕這個小野種,只是心中早就憋著火,眼下再也忍受不住,一股腦似的爆發出來。
說起這些年來,他徐正霖事事不順,小野種搬出去住以後,原本那副糟糕的身板越來越健壯。而他這個年紀不到三十五歲的男人,由於常年在地里幹活,說是五十歲都有人信。
更可氣的是,那些喜歡嚼舌根的老娘們天天八卦,說他苛責了周烈,所以這個小野種出去一個人住比在家強百倍。
二妹徐小寧低著頭不敢看父母,三弟徐小偉站在徐正霖身邊,這小胖墩滿臉通紅,覺得老爹今天真威風。
在這個家裡,雖然周烈是老大,卻一直排不上號。因此小環是大妹,平常就叫妹妹,小寧是二妹,還有一個老三。
周烈剛要動手,被小環一把抱住。
「哥,我求你,爹禁不住你的拳頭。」
小環死命地抱住哥哥,因為他知道哥哥的拳掌有多厲害,村里沒有幾個人吃得消。
「啪……」兩掌厚的木桌子被周烈拍成八瓣,桌子上的碟碗和茶壺砰然粉碎。
看到這種破壞力,徐正霖嚇得一哆嗦。
周烈兩次握緊拳頭,又兩次鬆開,他儘量讓自己平復心緒,想了想忽然說:「看在小環的面子上,今天咱們兩家把話說清楚。記住,你是你,我是我,從此毫無關係。」
「你……」
不等徐正霖罵出聲,周烈繼續說道:「娘和小環跟著我過,小寧也得留下,這房子哪怕以後不住,從此也與你無關。開個價吧!我知道你愛錢,也知道你跟村口的廖寡婦不清不楚,另起爐灶很簡單,帶著行李住過去就行了。」
徐小環愣住了,哥哥要分家。徐小寧猛然抬頭,不可思議地看向大哥,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只有徐小偉看向老爹,又看向親娘,覺得有些蒙圈。
話音剛落,就聽「嘩啦嘩啦」直響,周烈倒出好大一堆銀幣,再摸出十枚金幣,隨手拋到面前說:「這些錢足夠你賺十幾年了,不過還不夠你逍遙自在,我可以出去再借二十枚金幣,你把小偉也留下,我不想看到娘日後掛念。」
徐正霖瞪大眼睛,不相信這個臭小子這麼有錢?可是真金白銀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徐小偉「哇」的一聲哭出來,不知道如何是好,要是爹真去廖寡婦家,他是不是也要像周大鬼一樣去祖祠住溶洞。可要是不跟爹走,周大鬼回家作威作福,哪裡還有他的好日子過?
「好,翅膀硬了,要趕老子出門。」
徐正霖眼紅地看向金幣,感覺自己的腦子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好用過,他快速衡量得失,大聲問:「誰能保證這些錢是你賺的?如果你搶了別人的,事發肯定連累老子。」
周烈冷笑:「萬豪和天豹都能證明,村長也知道我在鎮上賺了一筆錢,我還買了一匹馬放在村長家,不信你可以去問。」
「村長能作證?」徐正霖眼前一亮,心裡快速琢磨起來。
「好機會,我早就看膩了瞿氏這個黃臉婆,帶著錢去找廖寡婦,老子就是大爺。小環這丫頭不隨我,不過模樣長得好,長大了可以要不少聘禮,可惜了!小寧這丫頭踹幾腳悶不出半個癟屁來,是個賠錢貨。只有小偉是我的心頭肉,養得白白胖胖的,還指望他養老送終呢!只是……」
徐正霖看向小胖墩兒,咬了咬牙暗道:「二十枚金幣夠我賺好多年了,生幾個兒子還不容易?廖寡婦哪配與我共享富貴?那藍田村的小美人才叫夠滋味。何況把小偉留給他娘,還能虧待了兒子不成?就是不知道周烈這小兔崽子從哪兒賺的這筆大錢?要是老子得到這條財路,定要去鎮上的萬花樓逍遙快活幾天。」
夫妻多年,瞿氏一看徐正霖的眼神就知道,這挨千刀的混帳東西動了心思,連兒子都要賣掉。
感受到娘的身子直抖,周烈趕緊將手搭在娘的肩膀上。
「哼,你們娘幾個反了天了,聯起手來和我作對。老子累死累活得不到半個好,在這個家裡呆著還有什麼意思?行,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今天咱們就散夥,以後各過各的。」
徐正霖忙不迭蹲下身去,用雙手緊著摟取錢幣,當他撿起金幣後還用牙咬了咬,誰知正在難過的瞿氏突然爆發了。
「狗東西,說我兒子是白眼狼,你才是白眼狼……」
瞿氏抬起大長腿狠狠踹向徐正霖的面門,周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見繼父的腦袋向後高高揚起,與牆壁狠狠碰撞,接著他整個人癱了下去,昏迷不醒。
「爹,爹你醒醒,鼻子怎麼流血了……」小胖墩兒一陣哭嚎,就聽娘在身後發飆吼道:「他把你賣了,還管他叫爹做什麼?以後你只有娘,沒有爹。還有,再敢對你大哥不尊敬,老娘把你吊起來打。」
「嗚嗚嗚……」哭聲更大了,周烈心中那個鬱悶,本想讓繼父拿著錢趕緊滾蛋,想不到老娘節外生枝。怪就只能怪徐正霖太「脆」了,撞了一下就暈過去,不知道廖寡婦能不能過來抬人?
徐正霖的所作所為讓娘幾個心寒,要說最心寒的還是瞿氏。當著她的面把閨女和兒子全賣了,半點都不顧念親情,好在這是太平年頭,如果身處白霧之年遇到困難,還不得易子而食?
正是因為氣憤,三個孩子想要把老爹架上床,瞿氏用眼神一瞟,他們都不敢動地方了。
所以,當周烈去廚房囫圇著吃了幾個地瓜,回屋之後發現人還趴在地面上。
「娘,你消消氣,兒子肯定能讓你過上好日子。」周烈回頭看向小環問:「唐七七呢?」
小環無奈的說:「爹在家,肯定不會讓娘破費給外人做東西吃,而且咱家太小住不開,所以我讓胖哥把她領回去安排住處了。」
「哦,也對,是我考慮不周……」周烈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看向依然癱軟在地的徐正霖說:「這人不會出事了吧?趴了這麼久,抬上床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