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世界是個很特別的地方。
這裡是徐雲書的精神世界,這個層面沒有視覺,沒有聽覺,也沒有嗅覺,唯一擁有的是海量信息。
這些信息分為兩種。
有規律的信息組合成虛無的波,不斷迴蕩衝擊著,向四面八方延展。
無規則的信息屬於干擾波動,它們龐雜又微弱,思維掃過去的時候,徐雲書能很輕易地將它們識別出來。
它們或許是荊棘和藤蔓,或許是地表的泥土和塵埃,又或許是微小的石子土塊。
這些東西蘊藏的信息極少,像雨滴落在積水潭而形成的水波。
微微一盪,就消失無蹤了。
比起這些微小的波動來,更多的規律波動出現在思維世界中。
有規則的信息存在,表明這個地方有生物在活動。
智慧生物和無智生物在思維世界中的映射是完全不同的。
擁有智慧意味著需要思考,而思考則會形成種類繁多的記憶,這些記憶呈現強烈的波動,它們就像黑夜中的螢火蟲,完全無法遮蔽自己的存在。
現實世界中,當徐雲書開啟思維偵測時,規律的思緒就像高樓林立的都市,每一棟摩天大樓都代表著一個人的思維。
擁擠的思維高調宣示它們的存在,這讓現實世界的思維領域吵鬧如市集。
愛清淨的徐雲書很是厭倦。
他不是個喜歡窺人隱私的人,非必要的情況下,徐雲書都不願意主動開啟偵聽。
但夢境世界卻不一樣。
這裡沒那麼多智慧生物。
無智慧的夢境生物同樣散發著規律的波動,但它們基本憑藉本能行動,除非有特別刻骨銘心的遭遇,否則很少記憶什麼東西。
即便是極高級的生物,它們在思維世界中的映射跟人類相比,只能算是簡陋的農舍。
許許多多小平房聚合在一起,也只能是荒無人煙的村莊。
這可比鋼鐵都市讓人舒心多了,他因此可以專心致志地尋找目標。
潛能分身可以大範圍掃視,力求第一時間掌握遠方信息,而真菌蟻群則探索細緻入微的縫隙,將情報源源不絕地提供給獨角分身。
兩相疊加,再輔以思維世界的探尋,徐雲書自信可以無死角地發現任何異動。
由獨角分身發現有序波動,再由潛能分身和蟻群判斷波動來源究竟是何物。
一隻蟲子?
隨處可見的六眼兔?
某個正在鑽地的穿山甲?
如此這般,獨角分身不斷標記生物,又不斷否定,取消標記。
直至最後,徐雲書終於找到了些有趣的思維波動點。
這些有序波動的地方,空無一物。
不,準確地說,那裡是荊棘和藤蔓。
將身體隱藏在起來的最佳方式,就是跟周遭環境融為一體。
看來那隻七彩巨鳥如今正身化荊棘之中。
思維世界中標記的荊棘和藤蔓有上百處,這還是獨角分身不敢貿然走近荊棘林中的緣故,若繼續探索的話,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擁有思維波動的荊棘個體。
徐雲書不由得暗自咋舌。
七彩巨鳥可是一種初始掠食等級極高的生物,它們自降生起,就能輕易地超越大多數物種。
比起剛出生時,連初級掠食者都不是的獨角白狼來,它們就相當於食物鏈頂端的個體了。
像這樣的強大生物,數量居然如此之多?
有多少能量都不夠它們消耗吧?
帶著這樣的疑惑,潛能分身自空中緩緩降落,雙爪踩在某根荊棘上。
其中一絲波動,就在這粗壯荊棘之下。
潛能分身保持著七彩巨鳥的外形,根據以往的經驗,徐雲書理應不會受到攻擊。
事實也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即便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潛能分身依舊毫髮無傷。
在粗壯荊棘的陰影中,那散發著思維波動的藤蔓正緊緊纏繞著荊棘分支。
接下來該怎麼辦?
既然已經抵達如此深入的地方,不做點事情的話,徐雲書會覺得自己在浪費生命。
反正就算七彩巨鳥反撲的話,他也有足夠的信心能反殺。
哪怕不能反殺,讓一具分身逃出生天也行。
潛能分身過於巨大,無法鑽入粗壯荊棘的內部。
徐雲書輕輕探出腳爪,遙指向那纏繞的藤蔓。
有一招剛學的法門,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右腳爪掌心驟然伸出一根中空的細長管,這根透明的軟刺繞過所有障礙,在層層疊疊的荊棘叢中,準確刺入那一小截纏繞藤蔓上。
四級附身者楊易製造的蜂毒,對六級的徐雲書而言,本質上並不是很強力的毒。
他複製自濃瘡怪物的毒素如今也漸漸失效。
但徐雲書的目的是逼迫藤蔓現出真身,所以開始大量製造並灌注這兩種毒素。
量變引起質變。
再弱小的毒液,只要上了量級就必然有效。
當毒素通過透明的軟刺插入藤蔓主徑內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這一小截藤蔓驟然變化成雛鳥的模樣。
它甚至來不及呼救,就此徹底死掉,屍身被擱置在粗壯荊棘上。
這一次的試探大獲成功。
徐雲書沒想到這處思維波動的主人竟然是只雛鳥,這隻雛鳥明顯還未晉升四級,故而混合毒素的效果驚人。
既然這隻雛鳥已經死了,徐雲書也不打算浪費,他再度探出爪子,爪尖不斷變長,不多時就夾住那雛鳥,又緩緩收縮回來,片刻之後,徐雲書就得到了一具三級掠食者的屍體。
雖然這東西對他來說早已連小補劑都不算,但本著能量不能浪費的原則,剖胸取心,大快朵頤。
既然這條纏繞的藤蔓是雛鳥,那麼其它擁有同樣思維波動特徵的地方,應該也同樣有雛鳥的存在。
徐雲書想著,七彩巨鳥的子嗣本就不值錢,不是被偷,就是被求偶的雄鳥殺死。
反正自己身上已經有了巨鳥的印記,倒不如趁此機會,多開幾個盲盒,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有了獨角分身和郭小潔的雙重指引,潛能分身可以很輕易地找到隱藏在荊棘叢中的小藤蔓。
徐雲書一個個刺過去,一個個地收穫。
他就像西瓜地里的猹,啃了一個又一個,吃一半扔一半,就這樣吃了二十餘只雛鳥的心臟後,終於開出了一個大盲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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