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顧城的手段

2024-09-27 20:21:51 作者: 枝鵲
  「也沒說啥,就是知道我兒子快結婚了,問了問日子。」

  漸漸平靜的陳勝利有點兒犯嘀咕,按理說顧城就是個小老闆,木材廠是國營企業,趙主任咋會突然替那個姓顧的小子說話,這兩人莫非有什麼關係嗎?

  他故作鎮定,旁敲側擊地打聽:「上回來拉木材的貨車司機說是給姓顧的老闆建廠用,他跟趙主任是不是認識?不然一個小老闆怎麼有渠道從咱們廠直接拉貨?」

  「什么小老闆?人家可是做大買賣的,順安縣城正在搞鄉村脫貧,人家就是首座受政府扶持創建城鄉合辦廠,專搞羊絨外銷。咱們廠現在巴不得跟人家搭上關係呢!」

  陳勝利腦瓜子嗡嗡的,這才知道自己到底錯得有多離譜。當下也沒心思幹活了,跟廠里請了半天假,飛奔回到家。

  家屬樓院裡,周彩萍正搬著小板凳跟街坊湊在一起說閒話,嘰嘰咕咕樂得前仰後合,一撇頭就看見自家男人板著臉從大門外進來,站起身:「今天咋回來這麼早?」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陳勝利沒說話,單棱了她一眼,沉聲道:「回家!」

  「咋的啦?」

  周彩萍隱約覺得不對勁兒,面對周遭齊刷刷看過來的眼睛,覺得老大不自在,趕緊追上去:「勝利,勝利,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是不在廠里受氣了?」

  一路小跑著進屋剛把門關上,陳勝利蹭得轉過身,一張臉陰沉沉的:「你今天去顧家沒?」

  周彩萍以為是陳勝利在為兒子的彩禮發愁,催她辦事。

  昨天剛被陳婆子罵,今天又被陳勝利催,心裡不大順意,半側過身子,不悅道:「去了,怎麼能沒去,敲了半天門顧家沒人,我才回來的。」

  「你又去了?」

  周彩萍道:「昂,咋了?你不想我去?」

  陳勝利的臉色越發難看,揚手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叫你去問要錢,錢沒要上還給老子惹了一堆麻煩事兒!」

  周彩萍被一巴掌打蒙了,捂著臉看著他。

  陳婆子聽見動靜,急忙從裡屋跑出來:「咋了?勝利,咋發這麼大的火?出什麼事兒了?」

  陳勝利憤憤指著周彩萍道:「之前她拍著胸脯說能要到錢,給慶子結婚用,結果呢,錢沒要到,還惹了一身騷,今天廠里的趙主任都找我談話了!」

  「趙主任?哪個趙主任?」

  「還能是哪個?廠長的女婿!人家跟我說我才知道,她去顧家錢沒要到,還把顧家老太婆給氣到住院。」陳勝利惱恨地瞪著周彩萍:「你趕緊收拾東西,跟我一塊兒去鎮上醫院探望人家!」

  周彩萍還覺得自己格外委屈:「我又不知道,為啥要去,跟我有啥關係?」

  陳婆子急急拽住陳勝利,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領著你媳婦去看她前夫的娘?這是什麼說法?」

  「那還能咋辦!」

  陳勝利不耐道:「以為我想去嗎?姓顧的那小子建的廠子大了,有政府扶持,根本不是什么小門店兒,現在連我們廠子的收益都靠他帶動,不去咋辦?還吃不吃飯了?」

  「這......這......」陳婆子兩眼發木。

  周彩萍更是都顧不上臉上挨巴掌的事兒,探著頭問:「你說的是真的?」

  「連我們廠的趙主任親自出面幫他說話,你覺得還能有假?」

  陳勝利斜眼兒看著她,僅憑一眼就猜出了周彩萍的心思:「我勸你少打歪心思,我找人問過,人家是走政府門路的,想治你分分鐘的事兒。」

  周彩萍還有些不服氣,再怎麼說自己也是顧城的媽,他還能翻了天。

  即便不情願,在陳勝利的催促下,周彩萍還是磨磨蹭蹭的換好衣裳。

  突然,門被人一腳踹開,陳慶捂著臉走回來,掌心底下都是血。

  陳婆子最先反應過來,驚呼一聲撲上去,哭道:「我的慶子,慶子,這是咋了?誰欺負你了?咋弄成這樣?」

  陳勝利和周彩萍看到這一幕,也是腦袋發懵。

  陳慶一個眼圈青紫,臉頰顴骨高高地腫著,手往下一拿,嘴裡缺了兩顆門牙,還在往外冒血。

  見他這個樣子,屋裡人都驚呆了!

  這下手也太狠了,還有一個月就要訂婚,突然缺了兩顆門牙,叫人瞧見該怎麼說,女方家又會怎麼想。

  一行濁淚從陳慶臉上緩緩流下:「我的彩禮還是家裡自己想法子吧,別再去找顧家的人了?行不行?」

  「是顧城!是顧城那個沒爹的雜種乾的,是不是?!」陳婆子哭喊著質問。

  陳慶頭搖得像是撥浪鼓,儼然害怕到了極致:「不是不是,跟顧城沒關係,不是他打得我,我都沒見他。」

  「那是誰?誰還會對你下這麼狠的手?」

  陳慶哽咽著低下頭:「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去找麗麗逛街,送她回家後。剛走在牛街那塊兒就碰見幾個五大三粗的人把我架進巷子裡,二話不說就是頓拳打腳踢,還說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因為沒了門牙,陳慶說話還跑風漏氣的,滑稽又好笑。

  可他的憂傷是發自內心的,抬起頭,把緊握的掌心往前一遞,攤開裡面塞著兩張大團結,涕淚縱橫:「那幾個人打都打完了,跟我說認錯了人,給了兩百塊做賠償,說是資助的彩禮錢,叫我以後別再去別人家門前要飯。」

  「這不是顧城?這還不是顧城?」陳婆子氣得眼冒金星,口不擇言,只能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陳勝利臉色灰敗,踉蹌朝後退了兩步坐在炕沿上。本來想去醫院的,現在看來也不用去了,他是徹底把人得罪了。

  陳婆子見他這樣子,不甘心孫子就這麼受人欺負,急道:「勝利,這事兒咋辦你說句話呀!」

  「咋辦?能咋辦?」陳勝利大聲道:「牛街那頭都是三教九流一大堆,想去找人也找不到,況且人家顧城連面都沒露就把慶子打成這樣,告到公安局也沒證據!」

  陳婆子牙根兒搓得咯吱咯吱響,陳慶就是她的心頭肉,現在被打成這樣,心疼得像是在滴血,偏偏還不能找罪魁禍首去算帳。

  一雙三角眼睛狠狠瞪向一旁站著的周彩萍,猛地上去一把拽住她的頭髮,粗糲肥厚的手掌不斷問候她的臉頰,邊打邊罵道:「都是你,都是你養的小崽子,把我的心肝兒打成這樣,母子倆沒一個好東西,黑心爛肺的貨!」

  周彩萍哇哇大叫,一時間陳家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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