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人馬全副武裝而來,隔著很遠就驚動了收容站裡面的人。
還在抱著娘們睡覺的站長,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套著褲子就跑了出來,一看門口齊刷刷荷槍實彈的衛兵,嚇得眼鏡都差點從鼻樑上掉下來。
哪怕屋裡娘們嬌滴滴的喊:「死鬼,大清早的跑哪裡去嘛」,也不敢做絲毫回應。
此時太陽已經能曬屁股了,和大清早三個字根本就搭不上邊,收容站這邊的封雲天等人,早就起來連飯都吃了。
站長的住處在收容站隔壁,不辣雖然知道有人來了,但是並沒有看到荷槍實彈的人馬,以他喜歡逗寶的性格,自然是少不了怪腔怪調的搞笑。
「死鬼,你跑哪裡去嘛,快回來,人家好冷哦,要抱抱。」
不辣實在學得太搞怪了,眾人都被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
「何書光!」
這時,隔壁門外突然傳來低喝,隨後響起一陣翻箱倒櫃聲,還伴隨著站長情人嬌滴滴的求饒。
整個就像土匪進村了一樣,鬧哄哄的。
「啥情況啊,這是?」
站長可是這片地區的老大,平時都是別人巴結他,要麻很好奇發生了什麼,正準備出門一探究竟。
「啪!」
突然驚現槍聲。
「集合,所有人集合,快點,別他媽給老子磨磨唧唧的。」
一聲突然而來的槍聲過後,此起彼伏的呵斥開始響徹傳盪,軍事區平靜就此被徹底打破。
「哎喲,我的個娘唉。」
要麻被槍聲嚇了一跳,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
「總算來了!」
封雲天憑經驗作出判斷,起身把目光投向了大門。
其他人的反應和封雲天差不多,期待能被重視享受正規團待遇,也擔心會被編到炮灰團裡面去送死。
忐忑、緊張、不安……
心情複雜!
唯獨只有守著他的小賣部,生活過得安逸悠閒,並不想被整編去打仗,甚至還把想當打仗的羊蛋子膝蓋踢傷的迷龍,依舊躺在他的吊床上,漫不經心的嗑著瓜子。
「哐當~」
大門被一腳踢開。
兩名端著司登衝鋒鎗的士兵,率先沖了進來,向封雲天等人大吼道:「集合!都起來集合!」
迷龍吐了個瓜子皮,沒搭理。
封雲天沒有管兩個衛兵,以他的上尉身份這兩個小兵羅羅還不夠看,淡定的把目光投向大門,等待正主的到來。
按基本的規則來說……
要想誘惑潰兵們加入到自家部隊,不來個夠量的話事人是行不通的。
不到10秒鐘!
「篤~篤~篤……」
不緊不慢的高級皮鞋踩地的聲音,由遠至近徐徐傳來。
隨後一名身材挺拔如松,穿著上校軍服的軍官,隨意的甩著手裡的馬鞭,冷著臉從門外緩緩而至。
剛踏過門框,步伐就停了下來。
那比陽光般灼人的犀利眼神,從左至右掃過整個大院。
迷龍被掃了一眼有些慌,拿起旁邊破爛的蒲扇蓋在臉上,物理阻擋假裝沒看到,繼續躺在他的吊床上。
阿譯立馬整理軍裝衣領,挺起胸膛啪的向前一步,右手舉起持標準的軍禮。
站在阿譯旁邊的蛇屁股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有樣學樣。
只可惜他那衣服黑得看不到本色,扣子只剩一顆隨便吊在身上,再配上有氣無力的敬禮動作,造型怎麼看怎麼拉垮。
剩下的其他人包括封雲天,都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上校軍官。
「我姓虞,名嘯卿。」
上校軍官面色不改,自報姓名,邊說邊再次邁步。
「來這之前,我的上峰和我說,此番前去緬甸打仗,給我一個裝備齊全的加強團,我說心領了。」
虞嘯卿有過眾人身邊,來到大院正前方的台階上。
背對眾人短暫的停滯後,挺拔的身板刷的轉過身來,語調忽然拔高,眼神銳利的再次直掃視眾人。
大聲道:「上峰問我為什麼不要?我的回答很簡單,我要的是屬於我的團。
我要我的袍澤弟兄們,在聽到我虞嘯卿三個字時,首先想到的是我的團長,我在提到我的袍澤弟兄們時,先想到的是,這是我的團。」
「終於點題了嗎?這就是以後我要跟著乾的團長嗎?」
聽到虞嘯卿說完這一段話,封雲天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受到這些話的影響,原本七分的忐忑只剩下三分。
虞嘯卿給封雲天的印象很不錯,比以前跟過的團長都要好。
其它人聽虞嘯卿這麼一說,原本模糊的眼神也都開始變得明亮,都感覺眼前這個團長貌似很靠譜。
虞嘯卿感受到了眾人的神色變化,繼續說道:「我的拒絕讓我的上峰很生氣,說,那就給我一個川軍團。
他知道,我知道,你們也知道,川軍團早就是已經打沒了的團,這擺明的是在故意逼我放棄。
但我沒有,我說好!我就要川軍團!
川軍團和日本人打得很勇,很猛,曾經有個四川兵說過,只要還有一個四川佬,川軍團就一直在。
我也相信只要有你們的加入,川軍團就一定能再次出現在戰場上,砍掉更多小鬼子的腦袋,讓你們不再是潰兵孬種,而是一個能打勝仗的中國軍人。」
能打勝仗的中國軍人!
這幾個字虞嘯卿說的很大聲,幾乎是用盡全力吼出來的,浩然慷慨的尾音,在大院上空傳盪迴響了許久。
封雲天等大院裡的所有潰兵,在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腦海里轟的一下炸開了。
頭皮發麻,渾身激動。
那是一種從所未有過的感覺!
不僅僅是肯定!重視!信任!更是一座閃爍著光芒的希望燈塔!
從這一刻起……
大院中的所有人,包括躺在吊床上裝死的迷龍,看向虞嘯卿的眼神,都發生了根本性徹底的改變。
然而,通過自己的氣質與語言魅力,重塑潰兵們再次一戰的勇氣,這才只是虞嘯卿的開胃菜。
他還有更猛烈的大招,即將釋放給眼前的潰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