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嫣然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她窩在段庭酆懷裡,想著段庭酆這些年受的煎熬以及當初在蓮花池裡的時候,為了摒除惡念而做的那些事情,到最後卻成了他的枷鎖,想想就心酸。
他大概是也想做一個很好很好的冥王,可到最後不但沒做成,反倒是還要收拾爛攤子。
也許他也是很難過的吧,畢竟變成如今這樣他也有責任。
沐嫣然見他如此難過,想了想道:「沒關係,他一定可以抓到的,猶沃狂妄自大,即使他再厲害又能如何?到最後還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抓到?
只要現在他開始得意忘形了就行了,也許以前他就是這樣的吧,我雖然記不起他以前的樣子,但是說句實話,看見他現在的樣子,我總覺得他以前也是這樣的,既然狂妄自大,那這種人是最好的抓住的,所以怕什麼呢?他總是會搞些陰謀陽謀,而我們光明正大不去抓他。他也會在自己的狂妄自大中一點一點地被收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段庭酆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點點道:「既如此,那就聽你的話吧,不過過段時間我沒辦法陪你了,你一個人也要好好的,實在不行就回道觀去,不要一個人待在家裡,家裡即使有陰兵把守,但也不一定安全,也保不齊誰會突然間做些壞事情在背後捅你一刀。
所以與其放你在家裡,倒不如讓你先回道觀,去道觀那裡,起碼不會有百鬼出沒,也不會大半夜的來找你的麻煩。」
沐嫣然第一次沒有反駁,她點點頭道:「也行,都聽你的,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你能好好處理這件事情,那麼無論如何我都聽話的。」
段庭酆輕輕笑了笑,看著面前的姑娘說了一句:「好等我回來。」
這一晚上平安度過,猶沃並沒有眾人想像的那般大半夜的來夜襲或者是做什麼事情,沐嫣然反倒是覺得詫異,她沒想到猶沃既然如此看得開,大半夜的沒來偷襲他們,甚至是沒搞一些小動作讓他們神情煩躁或者是讓他們放鬆警惕。
當然了,這種人可不以為猶沃突然間轉了性子,畢竟他那人狂妄自大,幹壞事多了,總會有做奇葩事兒的時候。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該給猶沃過多的機會。
不過沐嫣然早上出門溜達的時候,她身邊沒有段庭酆只有她大師了。
猶沃見她大師兄,還挑了挑眉笑,以一副平常人的姿態跟沐嫣然打招呼:「你夫君去哪兒了?平日裡你們兩個不都是形影不離的嗎?怎麼今天他反倒是不在了,也不怕我多生事端到時候找你的麻煩。」
沐嫣然抬起頭看著猶沃,嘴角的笑意依然大。
她眼裡滿是譏諷,甚至是看不上道:「怕什麼?我夫君來無影去無蹤的,你怎麼知道他在哪裡?也許他就在家裡,也許他就在你身後呢,誰也保證不了他在那兒,所以你最好還是別想當然,萬一我夫君就在你旁邊兒,到時候你出了事情豈不是要說我們奸佞小人,趁人之危?
不過其實你說得也對,我們可能就會趁人之危,可能就當奸佞小人,不過你要做好準備,萬一哪一下子你走在路上,有人突然把你抓走了,到時候可別吵吵嚷嚷的說我們不講武德。」
猶沃挑了挑眉,似乎並不相信她的話,在他眼裡,沐嫣然雖然是很討厭他,但是不會做這種讓人反感且讓人看不上的事情。
所以他聽沐嫣然這樣說,倒是笑了,一副根本不相信她說話的樣子,道:「我覺得你應該不會這樣做,雖然我們似敵非友,雖然我們之間仇恨太多,但我也知道你不會做不好的事情,你本身就是光明磊落,大大方方的人,即使你輪迴了很多世,但是你也不會做這種事情,所以別想拿這話刺激我了,我是不會相信的,反正是你挺著個大肚子到處走,這肚子看上去也有七八個月了吧,你也不怕出問題,而且還是在這苗寨里很多奇怪事,我來了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呢,你一個孕婦就不要到處走了吧,雖然我很想要你肚子裡的娃娃,可不是以這樣的方式擁有,所以你還是不要為了我而做這種無用功了吧?」
沐嫣然輕輕笑了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為什麼要為你做那無用功?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們兩個本來就是敵人,雖然我肚子裡的娃娃馬上就要出生了,但是那又能如何呢?我並不會為了你而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再者說了,你怎麼就知道我出來不是誘你出動了,萬一我只是誘餌,我做了這些事情,到時候你被人抓了,那你不是吃大虧?我夫君我都不知道在哪裡,你這個外人反倒是如此,相信他不在這裡,別到時候出了事情你又要賴我們。」
猶沃轉過頭四處看了看,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道:「所以你夫君是真的就在這裡還是走了,當然我不是打聽你的隱私,我只是想問問你,畢竟我們也算是當過一段時間的朋友嘛,雖然那個時間你想不起來,雖然那段時間只是短暫的,但是你也該相信我不是?把這些話告訴我,也省得你夫君到時候處理我的時候麻煩。」
沐嫣然:「我可不知道他在哪裡,畢竟我又不是他身上的GPS,我不可能一直跟著他的吧,再說了,他下面的事情那麼多。總有一件事情是沒辦法因為我脫開身的,所以你別想了,也別打聽這些有的沒的,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對了,若是非要打聽,你倒是可以讓你的眼線去問問,畢竟你苗寨里的眼線這麼多,萬一看見我夫君了,也許就能知道我夫君去哪裡了也不一定。」
猶沃一聽這話,臉色降下來道:「那還是別了,這苗寨里的眼線說好聽點是眼線,說不好聽點連廢物都不如,前兩天若不是被你們發現了,也許還能再藏著點兒,但是你們來的第一天就發現他不對勁兒了,他一個在苗寨里當眼線幾十年放哨人的人居然還能被外面人知道他的身份,想來也是一無是處的,所以我為什麼要去在意他?我是不管那些人到底如何的,如果混得好,那就留在我身邊,如果混的不好,那直接去死好了,反正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不少,我手上沾的血型已經夠多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也就是外面的人看我長得好看,所以才對我另眼相待罷了,不過你不好奇我跟你附近為什麼長得這麼像嗎?外面的人見到過我與你夫君的時候都會突然間愣住,然後問一嘴你們兩個為什麼長得這麼像你們兩個是兄弟嗎?這樣的話,可你好像從來都不問,你是不好奇嗎?還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沐嫣然看著他的樣子,說道:「我為什麼要好奇?我有我夫君就夠了,我為什麼要去好奇一個陌生男人,再說了,你這張臉也許是你偷的,也許是本來就長這樣,也許是其他的原因反正我不好奇,不過你倒是說對了,我確實聽我夫君說了一些關於你們以前的事情。,麼?你要與我促膝長談嗎?還是說想要老朋友敘敘舊。」
猶沃聽了他這話倒是有些愣了,他沒想到沐嫣然居然會這樣對他說,明明兩個人也算是敵人了,而且沐嫣然與他針鋒相對很多年,現在他突然說促膝長談,還要坐在一起談,他微微一愣,點點頭,笑了:「當然好了,你若是願意的話,那自然可以坐下來談談,不過你夫君不會生氣嗎?」
沐嫣然一邊往小涼亭里走,一邊問:「我夫君為什麼要生氣?我夫君又不會禁錮著我,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夫君才不會管我,反倒是你,怎麼一副如此關心我夫君的樣子?難不成你相中我夫君了?」
猶沃嘴角抽了抽,看著胡說八道挑眉的沐嫣然道:「我勸你還是不要胡說了,我為什麼要相中他?我們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我相中他那我不如相中我自己,我幹嘛要相中他?我們兩個已經敵對了幾百年了,我相中他幹什麼?他是長得好看還是怎麼樣?又沒辦法提高我的絲毫興趣,我只對女人感興趣,你若是相中我,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沐嫣然坐在凳子上,她師兄他們就坐在涼亭旁的欄杆處,時刻守護著她。
沐嫣然聽他這樣說,道了一句:「那你想多了。我只對我夫君感興趣,雖然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但是說句實話,你們兩個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性格不同,喜好不同,所有的一切都不同,尤其是辦事風格,他總是會關心我,但是你總是會時不時地出言挑釁於我,你總覺得那是一種情趣,但是在我看來那是一種無聊的把戲,所以趕緊坐下,想說什麼就趕緊說,不一會兒我夫君回來抓你個正著,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猶沃坐在她對面兒,輕輕笑了道:「我就是很好奇你夫君跟你說了什麼,不過也不是現在就要說,我可以跟你說說我們的從前。
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你夫妻說那時候我們國家衰亡的事情,我一開始接近你確實是為了國家昌榮,畢竟我父親是個純純的窩囊廢,哈哈,一個兒子說他老的是窩囊廢,也是夠有趣兒的,但是他的確是那樣的人。
他沉溺於女色,沉溺於煉丹,甚至沉溺於所謂的和平,可是這天下本來就是逐鹿中原,誰也不知道到最後鹿死誰手,誰也不知道,如果他不努力會變成什麼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罷了,若是我們不去征戰,那麼征戰的人就變成了別人,我們被抓的可能性就很大。
我不想為奴為婢,也不想放棄這優渥的生活,所以我背著我父皇去見你,你是那個國家的巫師,大長老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你可以不算未來,可以夜觀天象,也可以逆天改命,但是我卻忘了我們的國家叫月國,我們的國家如月亮般,只能反射別人的光,永遠如此清冷,永遠如此的短暫。
我去求你的時候,那時候你就坐在高台之上,在那裡打坐,影像似乎像是在眺望遠方,我看著你穿著潔白紗裙清冷的模樣,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些想笑,你是個女人,我們大男人的國家居然還有一個女人去救,也不知道是丟臉還是什麼,總覺得不舒服。
不過我還是慢慢接近你了,我忍受著恥辱,我慢慢接近你,我告訴自己只要將我的國家保住,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但是我好像食言了,我那天看著你坐在高台之上,唉聲嘆氣的模樣我就知道,這國家可能是救不了了,我苦苦哀求你,我問你為什麼你不逆天改命?那時候你一臉悲哀地望著我,我以為你是不願,後來我才知道,一個人若,使用己身逆天改命,那麼他需要付出自己全身的血液乃至三生輪迴,而你本身就是一個渾身血液少,甚至是輪迴的費勁的人,後來你死後我輾轉段庭酆身邊,我問了他很多次,他都是行色匆匆,臉色冰冷的從我跟前路過。
那時候我一直以為他是去找你,後來無意中出現一句,是說他在找你的輪迴轉世,你的輪迴轉世實在是太難了,需要集齊三魂六魄,甚至是每一輩子都是殘缺才能好不容易換來一世的平安,我突然間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我一直用的都是錯的,不過我也不後悔,若不是我那樣做,我永遠不會相信人的命天註定這句話,根本沒有所謂的逆天改變,我們國家已經到了消亡處,根本沒辦法再逆天改命了,所以你才會那樣一臉悲哀地望著我,那時候我卻還恨你,我聽我父親的攛掇想要對你殺之而後快。
可等你是死了,你們死在我面前,你死在了別人的面前,我也是有些許遺憾。」
這話聽在別人耳朵里大概是感動的吧,可是看在沐嫣然眼裡卻並不,他似笑非笑,一副清冷淡雅的模樣,似乎還帶著些許的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