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沒有夸陳蒼,那是有原因的。
前年,軍中來了一個新人,馬技和陳蒼一樣好。
他曾誇了那人幾句,結果第二天那人就死了。
去年,軍中又來了一個新人,馬技比陳蒼還要好上一籌。
他曾誇了那人幾句,結果第三天那人也死了。
從那之後,他再也不敢夸新人馬技好。
有了前車之鑑,現在他決定還是保守點,不夸陳蒼。
他接著道:「會騎馬算什麼?最重要的是能在馬上與敵人廝殺!一人一槍一匹馬,於百萬軍中取敵人首級,那才是最厲害的。」
陳蒼把態度放得挺低,靜靜地聽著,一副你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確實如此,單純會騎馬是不夠的,還要會在馬背上做一些高難度的動作。
所以,他要提升的地方還很多。
「走,我帶你去城外看看草場。」
說著,王盛騎上小母馬,驅趕著五匹幼馬出了涼城。
別看小母馬個頭偏小,卻充滿力量。馱著王盛這個壯碩的大漢,一點問題都沒有。
陳蒼騎著那一片黑色的老馬,緊隨其後,一直往北走。
他們速度不算很快,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到達城外一片草場。
放眼望去,是一片荒原,稀稀疏疏生長著一些野草,還有幾棵樹,卻早已掉了葉。
初秋已到,草場枯黃,沒有往日的生機。
這個季節,馬主要吃一些枯草。
這是最後放牧的時間,等冬日一來,大雪紛飛,積雪厚重,連草根都沒得啃。
王盛指著眼前的荒原,道:「這裡地勢較低,比較濕潤,是難得的草場。四周都是荒漠,野草不生。這裡也是我們營唯一的草場,是不允許外人來這裡放牧的。」
「其他軍營也不行嗎?」陳蒼問道。
「不行。」王盛嚴肅地回道,「軍中早已做過分配,各有各的草場。」
「好,我知道了。」陳蒼點頭。
陳蒼看了看,別看荒原茫茫一片。
但是,這裡的草卻是有限的,也就夠七八匹馬啃食。
要是馬再多,那會把草根都啃絕。
到時候,這片草場就會和其它地方一樣,變為沙海,寸草不生。
不是不想多養馬,而是草場有承載的極限。
王盛繼續道:「荒匪神出鬼沒,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出現,會從什麼地方出現。若是看到敵人突然來襲,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把信息傳遞出去。」
雖說有專門的偵察兵,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所以,放馬的軍卒還要兼任偵查的任務。
這個時代,沒有電話,傳遞信息費事又費力。
若是遇到敵人突襲,可在烽火台上點燃狼煙。
晝點菸,夜點火,這是邊境傳遞危險信息的主要方式。
不過,還有一種更簡單,更及時的傳遞方式。
那就是「竄天炮」。
這種東西,是鍊金術士發明出來的。
點燃竄天炮,飛到空中,然後爆炸,產生一片亮光。
遠處的人看到之後,便知道有危險。
不過,這東西稀有,遠沒有狼煙那麼大眾。
主要是只有鍊金術士才能製造,而大月國的鍊金術士有限,不會超過十個。
並且,這東西也只有鍊金術士才有資格製造。
你要不是鍊金術士,若是無意中製造出竄天炮這玩意兒,那和謀反無異,是要殺頭的。
突然,只見王盛從身上掏出來一個黑乎乎的玩意兒。
「這是?」
「這就是竄天炮。」
「啊?」
陳蒼看著眼前的東西,屬實想不到,這玩意就是「竄天炮」。
這東西,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樣。
形狀細長,顏色漆黑,還帶著一根線,顏值極差。
他看著陳蒼,鄭重地道:「這是稀缺貨,我們營也就一個。若是遇到危險,你把大頭朝上,然後拉這根線。」
他認真地示範了兩遍,生怕陳蒼學不會。
「好的。」陳蒼一邊說著,一邊接過竄天炮。
前世誰還沒玩過這玩意兒,到這裡卻成了稀缺的資源。
王盛看到陳蒼隨意把玩著竄天炮,立刻告誡道:
「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而且一定要用在關鍵時刻,知道嗎?若是用它傳遞假消息,那是大罪。」
「好,我知道了。」陳蒼點頭。
直到他把竄天炮揣好,王盛才放心下來。
王盛又告訴陳蒼,必須在太陽落下之前回城。不然,遇到荒獸的機率機會增加很多,很危險。
然後,他就騎著小母馬,優哉游哉回了涼城。
看到王盛就這麼回去了,陳蒼卻突然一摸腦袋,不是說要教我馬上功夫嗎?
看,武器他都帶來了。
「哎……」陳蒼不由得輕嘆一聲。
他舉目四望,秋風蕭瑟,荒原茫茫,除了他,別無一人,也就只有六匹馬。
一匹老馬,五匹小馬,在陽光下盡情地吃著枯草。
此地是它們熟悉的草場,此刻是它們進食的時間,也是它們最歡快的時光。
所以,它們並沒有尥蹶子,倒是挺乖。
陳蒼看著王盛的背影消失,輕聲道:「既然學不了馬上功夫,那就先修煉功法。」
昨天,他還是一個沒有功法的人。
現在,他一個人就掌握著兩部功法。
在涼城這樣的邊境小城,能同時掌握兩部功法的人可不多。
一部是掌法,從王盛身上薅到。
一部是拳法,從方烈身上薅到。
掌法叫烈焰掌,拳法叫蠻牛拳。
他已經施展過烈焰掌,並且憑藉烈焰掌打敗了張權。
依然如此,從方烈身上薅到的不僅是蠻牛拳的口訣,還有他十年來對蠻牛拳的記憶感悟。
也就是說,現在陳蒼施展起蠻牛拳,擁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這裡很空曠,正是修煉的好地方。
他沒有猶豫,按照功法口訣,還有記憶感悟,來到一棵樹下,練起了蠻牛拳。
蠻牛,是有名的猛獸,是力量的象徵。煉成蠻牛拳,便可憑拳頭錘爆皮糙肉厚的蠻牛。
修煉蠻牛拳,不僅要練拳頭上的力量,還要練全身,要把全身煉成蠻牛皮那麼堅硬。
陳蒼練起來,得心應手。
為了自保,為了能在這混亂的邊境活下去,他一遍又一遍的練著,十分用心。
一個下午,陳蒼都在修煉蠻牛拳。
他出了好幾身汗,感覺有些疲憊。
他輕嘆一聲:「沒肉吃,耐力不足,身體始終扛不住。」
他看向正在吃草的馬,「馬吃草,人吃肉,得想辦法搞點肉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