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張的古雨兒急匆匆跑來,步履匆匆,猛然闖入他們的視線。
在看見沈裴清的時候,她明顯愣住,那雙因急切而閃動的眸子,划過了一絲意外和不解。
不過很快,那份突如其來的愣怔轉瞬即逝,已然被緊迫之事給取代,顧不上沈裴清,目光著急地看向容素。
「容姐姐,我收到了兄長的信件!你快看!」
聞言,容素愣怔了下,古雲的信件。
沈裴清也為之愣住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容素那溫婉艷麗的面容上,見她盯著信件愣神,他的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在流淌發酵。
他眼神變得黯淡,嘴角微微顫抖,卻努力維持著平靜的外表。
「看來古雲沒事。你看一下他說什麼了。」
容素看了眼那信件,伸出手將其接過來,打開細看。
緩緩地展開信件,一行行文字映入眼帘,當她讀完那句「不要再找我」時,她的眼神先是充滿了難以置信,隨後變得釋然。
「看來,到底是我傷害了他。是我對不起他...」容素看著手上的信件,喃喃低語,心裡愧疚難安。
這時,沈裴清默默地走了過來,看了眼信上的內容,心中五味雜陳,想要安撫她,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古雨兒看了看容素的表情,又看到沈裴清的神色,感覺有什麼不好的預感,立馬走過來,湊近一看,看完後,瞪大了眼睛。
「怎麼可能?兄長那麼喜歡容姐姐,怎麼會突然就轉變了心意?他何時和玉蘭姐姐?」
說完她又看向了容素,有種對不起容素的感覺,企圖為古雲解釋。
「容姐姐,兄長他怎麼也不可能變心的,你要相信兄長啊,容姐姐。玉蘭姐姐又怎麼會?」顯然古雨兒越說越沒底氣,甚至陷入了困惑,看著容素的目光有些內疚。
面對古雨兒的激動,容素反倒是顯得平靜,並沒有因為古雲的變心而感到有難過的情緒,也許這一刻她反倒是看清楚了自己的感情。
她對古雲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只有朋友之間的情誼而已。
「雨兒。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古雲沒有對不起我,你也不用替他給我道歉或者內疚。因為我也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一開始,我答應和他相處,也有私心,只是想要通過他來了解自己的感情。」
容素不想再瞞著了,也不想古雨兒因為這件事而自責,或者對古雲有所誤會和怨言。
古雨兒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就好像自己一直以來認定的事情在面前瞬間崩塌一樣,露出了難以接受的表情。
「容姐姐。你說什麼?你,你的意思是,你對兄長沒有喜歡的意思嗎?」
「對不起。雨兒,辜負了你一直以來對我和古雲的那份好心的牽線。」容素看得出古雨兒內心的期望,可感情的事情,無論怎樣都是無法勉強的。
古雨兒沉默了,低下頭,而後臉上籠罩了一層深沉的沮喪:「原來是這樣啊。容姐姐,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是我自己一直以來的自以為是,以為你對兄長也有那份心意,看來是我自己亂點鴛鴦譜了。」
見她露出了深深的自責和懊悔,容素淺嘆了一聲:「雨兒。」
古雨兒故作堅強,佯裝沒有事一樣,強顏歡笑著說:「好了。你可得趕緊忘記我這醜事啊,真是醜死了,竟然出了這麼一件大醜事。呵呵。」
「嗯,我會忘記的。對了,雨兒,你能聯繫到古雲的對吧,我想我現在聯繫他,他可能也不太想和我聯繫,我已經拜託阿庫找醫治他腿的方法了。不日應該就會有消息。」容素想起了古雲的腿還沒有醫治。
提到這個,古雨兒明白容素是對朋友的關照,她已經不會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再亂想一些自作多情的事情了。
「應該可以。那我替兄長謝謝容姐姐了。」
容素無奈一笑:「你這丫頭怎麼客氣起來了。而且古雲的腿本就因我受傷的,醫治好他,是我的職責。」
古雨兒靜靜地注視著容素,只見容素對待自己的態度依舊如往昔那般,沒有絲毫的改變。
儘管她的心裡還是存有些許彆扭,但突然意識到,一直執著於這件事也並無太多意義,她輕輕舒展開緊皺的眉頭,嘴角微微上揚,回了容素一個淺淺的微笑,此事便在這春日暖意中悄然消散了。
之後容素又順便詢問了下石頭的情況,古雨兒說了下石頭恢復良好,沒有什麼大礙。
得知此事後,容素又寫了一份藥方,以及拿出了一罐癒合膏交給古雨兒,讓她拿給石頭。
古雨兒對她不勝感激,說了好幾聲謝謝,而後才離開。
沈裴清靜靜站在一旁,在聽到容素親口說出對古雲並無男女感情之時,他的心臟猛地跳動了幾下,仿佛要從胸腔中蹦出。
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眸瞬間就亮了幾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欣慰和竊喜。
雙手微微顫抖著,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腦海中已然不斷浮現著各種和容素的可能性。
他抬眸看向了容素,見她垂眸似乎在思考什麼,並沒有注意到他此刻的表情,說真的,他並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現在的臉,怕她看見了自己露出這番醜態。
連忙側開臉,但視線又怎麼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心跳加速得厲害。
「對了。你喝過百苦參配的藥湯了嗎?」
容素見沈裴清一直站在那沒有動,也不知在想什麼,又沒有說話,她便順口一問。
她突然出聲,他身體猛地一僵,耳根瞬間泛起一抹紅,心慌亂如同小鹿亂撞。
他迅速轉過身,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容素的目光,清冷的聲音有點結結巴巴的:「喝......喝了的。」
他的手緊張地攥緊,試圖平復著自己急促的呼吸,想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可是那顆狂跳的心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容素疑惑地看著他,那探究的目光讓沈裴清更加不知所措,他的手心甚至冒出了些許細密的汗珠,心中暗自懊惱自己的失態。
「那把你的手伸出來。」
她有點狐疑地盯著沈裴清看,這人怎麼突然躲躲閃閃的,難道是她寫的藥方有問題?
沈裴清聞言,手是下意識往後躲,可她的眼神過於懷疑,弄得他覺得自己的手一下子都不知道如何擺放。
見他一直沒伸出手,容素更加覺得他有什麼,不耐地抬起手一把拉過他的手,沒好氣地說:「給我把個脈而已,你不會是在害羞吧?」
她不過就是開玩笑地調侃了下,哪知道沈裴清突然眼神定定地盯著她,那俊美的面龐上漸漸漫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手指輕輕按在他的脈搏上,不禁微微一顫。
這男人,她皺起了眉頭。
沈裴清目光灼灼看著她,心跳不停加速,都快覺得呼吸聲澎湃而出了,以為她會看出來他的心思。
可下一刻,容素攏著眉,嚴肅地問他:「你哪裡不舒服?臉怎麼紅成櫻桃了?」
沈裴清:……
他瞬間臉一僵,整個踴躍的心都沉下來,扯著嘴角勉強一笑。
「應該是天太熱了。」
然後他冷下來語氣,一本正經地說。
「熱嗎?」容素側目看了看外面,明明外面清爽舒服,時不時還有春涼的微風拂過。
沈裴清淡定地收回了手,面無表情地說道:「沒事的話,我得回去了,我還有事。」
望著他突然轉身,容素晃了下神,疑惑看著他的側影,想了想:「那好。」
反正他的脈象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他怎麼態度一時一個樣?
【拯救反派的支線任務完成!】
【宿主命運軌跡發生改變】
【閱讀器是否繼續進行,閱讀器升級到50大滿級將會派發神秘禮品】
沈裴清的經脈好了!
容素一直懸在崖邊的心終於可以落下,不用再為自己的命隨時被閱讀器給壓著而感到惶恐不安。
看著是和否兩個選擇,以及所謂的神秘禮品。
容素的手指抬起,就要點擊否,她不想閱讀器時不時給她發布的一些任務。
可還沒等她點擊否字。
【由於宿主思考時間過長,閱讀器默認宿主選擇繼續升級閱讀器的選項】
【3...2...1】
【繼續閱讀器升級劇情】
手就這樣停在半空微微發顫,她錯愕地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頓時怒火迸發。
「你這是何意思?我明明是要選擇否的!閱讀器,我不要進行升級任務了!」
閱讀器擺出一副她奈何不了它的樣子,耍無賴起來。
【這是宿主沒有及時選擇的原因,已經選擇選項後是無法再次更改,宿主要更改選擇就需要用反派的性命換取】
容素難以置信地看著閱讀器竟然如此無恥,以沈裴清的性命來要挾她。
「我好不容易成功救治好沈裴清,你讓我用他的命來換?」
差點聲音都要破音,幸虧她死死咬牙,才勉強沒有讓自己失態。
顯然閱讀器不打算再和她拉扯這些,直接發起任務。
【因主線任務是宿主需和男主走向圓滿結局發生了改變,現主線任務更改為幫助反派一統天下】
沒記錯的話,男主是沈楓宇。
容素一想到沈楓宇多次害沈裴清,對此人的印象十分不好,她才不要和此人走向什麼圓滿結局。
又看向了新的主線任務,竟然是幫沈裴清統一天下。
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問題,她不由問:「話說這樣下去,這個世界的劇情是不是被你亂改了?哪有反派統一天下的結局?」
容素前世加今生沒有看過任何一本話本的結局寫的是反派統一天下的,那不是亂改是什麼?
【這是根據劇情發展變化而發布的任務,請宿主不要質疑閱讀器的指令】
「呵呵,我能不質疑嗎?這樣下去反派都成男主了。」容素不過是被無語到,所以才稍微吐槽下。
不過她並不介意沈裴清將這個紛亂又危機四起的天下統一了,因為她心裡似乎對他的能力沒有任何質疑。
【......】
【反正宿主不要質疑閱讀器,請完成好閱讀器的升級劇情任務】
閱讀器想來是不知怎麼反駁她的問題,索性就不反駁了,只是一再強調讓她做任務。
容素嘴巴微微垮下來,其實她不必維護沈裴清那條命,就用他的命來換取自己的自由也可以。
可一想到他會死,容素卻又控制不住心裡有點不舒服。
「算了。那我就等著我的神秘禮品,若是我不滿意,到時候我就。」話說到這截然而止,她好像是奈何不了這個摸不著碰不了的閱讀器。
頓時心裡有點不甘心,眯起了眼睛,心裡沉思著,既然她大仇得報,那她空餘時間多的是,可以研究一下有沒有東西是可以稍微威脅一下閱讀器的。
【請宿主不要在心裡算計閱讀器,閱讀器是可以檢測到你的情緒】
容素翻了翻白眼,沒有再搭理閱讀器,離開了房間,打算去書房,要好好思考一下怎麼幫沈裴清。
其實她感覺閱讀器不應該叫閱讀器,應該叫烏鴉嘴就挺好的。
才過去不到七日,三洲一城同時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軒轅空太子殿下突然遇襲,不治身亡,東洲皇喪子,一下子就重病不起。
因東洲發生了皇儲身亡的大事,趁著此時騷亂,緊接著就發生了第二件大事,就是北洲以五皇子沈蘇漣曾在東洲中毒為由,聯合中洲向東洲挑起戰爭。
在東洲皇病危的當夜,沈裴清被秘密傳召進了東洲皇宮。
東洲皇宮——
滄桑白髮披散在枕頭上,一張風燭殘年的面龐,蒼白無力,那雙半闔半睜的眸子渾濁不堪,目光不知看著何處。
呼吸聲似乎在一點點變弱,每一次起伏都十分艱難。
沈裴清進來的時候,看見的軒轅遠策便是這副將死模樣,他走過去,對方就顫抖著手臂,朝他伸過來。
他連忙抓住了那隻發抖微涼又布滿了皺紋的手,軒轅遠策凝望著他,嘴角微微翕動,想要說些什麼,但聲音太淺太輕了。
沈裴清見狀,靠近傾聽,便聽到他說:「我願意封你為東洲攝政王,你幫我輔助阿尤,可好?」
說話之間,軒轅遠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內侍,那內侍身旁站著一個看上去不過六歲年紀的孩童。
之後軒轅遠策在他耳邊又輕語了幾句,蒼老的手無力地搭在床邊,終是無力滑落。
瞬間房間內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死亡氣息。
床榻旁,幾位侍從跪伏在地,低聲啜泣,緊接著那個幼小孩童驚慌又難過地開始放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