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果從看到林昭容第一眼就看出他是個變態。
周佚現在這麼直白的說出來,更是確定了他的想法。
後來陳立果才從周佚嘴裡知道,這個林昭容以前劣跡斑斑。他只要看上了別人,那手段是無所不用其極,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林昭容對他那麼溫和。
因為一回來就被周佚被打了屁股還委屈的哭了一場,所以背單詞的事情也就這麼算了,陳立果幸運的逃過一劫。
高中的時間過的飛快,周佚從國外回來沒多久,就期末考試了。
陳立果考完之後神清氣爽,說自己夜觀天象,他肯定能考個好成績。
他的同桌接了句:「那你沒考好是不是還要怪天象沒發揮好?」
陳立果沉默兩秒,對他心愛的天象說:「天象,你覺得這次發揮的怎麼樣?」
天象說:「還行。」
陳立果眼巴巴的說:「能進前一百麼?」
天象說:「進一百幹什麼?」
陳立果說:「咱媽不是答應了我進一百就讓我暑假好過一點麼?」
系統說:「那我看有點懸。」
陳立果悽慘說了句:「爹,你不能這麼對我啊。」
系統說:「兒子,你要學會自己努力啊。」
然而陳立果卻沉迷談戀愛無心學習,滿腦子都是周佚的他就是個因為早戀影響學習的典型,只可惜誰都沒發現。
考完之後,周佚找到陳立果問他生日打算怎麼過。
陳立果一臉懵逼說什麼生日啊。
周佚說:「你八月份的生日忘了?」
陳立果剛想說自己的生日不是在冬天麼,就想起來那是他被送去孤兒院的日子,所以孤兒院長把他的生日定在了那一天。
陳立果說:「啊……我沒計劃怎麼過呢。」
周佚道:「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可以告訴我。」
陳立果說:「嗨呀大兄弟,你太客氣了,我這人根本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我就要b城三環內一套房吧……」
周佚:「……」
陳立果說:「實在不行六環也成哦。」
周佚:「……」
陳立果見周佚不說話,露出邪惡的笑容,說:「要是你的都沒有,就用肉償吧。」
哪知周佚聽了陳立果這話,反而陷入了沉思,片刻後道了句:「好像有點麻煩。」
陳立果愣了一會兒才醒悟周佚在說買房的事情麻煩,他悚然道:「周佚,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真要給我買房吧。」
周佚說:「沒啊。」
陳立果聽著他說沒啊,眼神卻是認真的,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在敷衍自己,他趕緊解釋說自己真的是開玩笑的。
哪知周佚吐出句:「b城房還是買得起的。」
陳立果聞言露出沉痛之色,他覺得要把周佚娶回家實在是壓力太大了,他媳婦說買房就買房,他怎麼養得起哦。
周佚倒是沒有多想什麼,伸手拍拍陳立果的肩說:「走,去打籃球。」
陳立果說:「好啊好啊。」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排名和陳立果想的完全一樣,年級第一百名,不多不少,很是完美。
老師和陳立果的父母都對此感到非常欣慰,覺得陳立果的確是努力了。陳立果也很感動,對系統表示了深深的感謝。
系統說:「沒有馬賽克,一切都好說。」
陳立果說:「我已經為了你許久不擼了……作為一個青少年……」
系統說:「活了十幾輩子的青少年?」
陳立果:「……爸,你嫌棄兒子歲數大了麼?」
系統說:「我只嫌棄你智商低。」
陳立果哭出了聲,說:「還不是你遺傳你的基因。」
系統說:「我兒子要你這樣早把他揍的六親不認。」
陳立果:「……」
暑假兩個月,學校補了一個月的課。
好在陳立果生日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假了,這個生日對於其他學生來說或許平平無奇。只是一頓飯一個蛋糕的事情。但陳立果卻是第一次這麼過。
以前他對生日這兩個字全然是沒有概念的,對他來說生日就只有一天,就是出生的那一天。
切蛋糕的時候,陳立果許願說自己想和周佚考同一個大學,然後吹滅了蠟燭。
系統問他你許什麼願了。
陳立果笑嘻嘻的說:「我要和佚佚上同一所學校。」
系統說:「所以這個願望是給我準備的?」
陳立果這才想起來考試的是他心愛的老父親,他說:「爸!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系統說:「那你是什麼意思。」
陳立果說:「反正不是那個意思!」
一人一系統正在說繞口令,周佚無奈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說:「陳立果,你這時候都能走神的?」
陳立果啊了一聲,才發現大家都在等著自己切蛋糕。
陳立果嘿嘿的笑了笑,拿起刀認認真真的把蛋糕切成了十幾塊,他的表情認真極了,害怕切壞了一個角。
蛋糕是周佚買的,選材用料都是上乘,陳立果咬了一口,傻笑著說真好吃。
周佚溫柔的看著他,說:「傻果兒。」
其他同學開玩笑說你們兩個就別秀恩愛了。
陳立果說:「就要酸死你們。」他覺得這蛋糕真是軟,軟到了他的心坎里。
吃完飯,大家又玩了一會兒就散了。
周佚騎著單車送陳立果回家。夜晚的風已經涼了下來,破開熱氣扑打在人的臉上,陳立果的臉貼著周佚的背,嘴裡回味著剛才吃過的蛋糕的香甜。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
周佚說:「陳立果,到了。」
陳立果睜眼,有點失望的從后座上跳下來。
周佚遞給陳立果一個盒子,說:「生日快樂。」
陳立果接到盒子,慢慢的打開,看到了盒子裡的禮物。那是一塊手錶,和周佚手上戴的手錶是同一個款式,只是顏色有細微的不同。
「我來給你戴上。」周佚把表拿起來,垂著頭認認真真的戴在了陳立果的左手腕,他說,「果果,不要取下來哦。」
陳立果看著手錶,心撲通撲通的跳,他想,能和周佚戴一樣的手錶,已經滿足了他內心深處某種不可言說的幻想。
周佚和陳立果告別,陳立果看著他離開,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才轉身進了樓梯。
哪知他剛上了一樓,就看到樓梯間站了個人,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生日快樂。」林昭容的面前丟了一地菸頭,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他說:「陳立果,祝你十七歲生日快樂。」
陳立果面露警惕之色,他道:「你怎麼在這兒!」
林昭容說:「你怎麼不接我的電話?」
陳立果一愣,才想起自己手機開了靜音,掏出來看了看發現手機上面二十多個未接來電。
「我沒看到。」陳立果說,「你有什麼事麼?」
林昭容的目光停留在了陳立果的手腕上,他顯然是看到了那一塊和周佚手腕上一模一樣的手錶。兩人間沉默許久,陳立果本以為林昭容會說些什麼,然而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平靜的笑了笑,道:「沒有,我只是來同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陳立果的神色依舊有些戒備。
周佚回國後,同他說過一些林昭容的事情。這個人的確非常的惡劣,他的大部分狩獵目標都是不經世事的學生,一般會用物質先進行引誘,如果物質不行就使用其他手段,反正一定要成功為止。
周佚還說有個女學生因為林昭容自殺了,讓陳立果以後遇到林昭容,千萬要躲著點。
「我走了。」陳立果等著林昭容接下來的動作,哪知林昭容說走就走,神色之間絲毫不見猶豫。
陳立果看著林昭容留下的滿地菸頭,心中輕嘆,也沒多想便回了家。
這個暑假陳立果的父母本來是想讓他出國旅行的,但是陳立果卻拒絕了,說自己馬上高三了想好好學習。
他媽聽他這麼說第一個反應是:「陳立果,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
陳立果一臉懵逼,說:「沒有啊。」
他媽說:「那你怎麼那麼乖。」
陳立果:「……」
他媽說:「難不成兒子真的長大了?」
陳立果說:「媽……我是真的想好好學習!」
他媽說:「這樣啊,你確定你不去?」
陳立果說:「不去!」
他媽說:「那好吧,隨便你。」
陳立果不想出國是覺得太浪費錢了,他去過那麼多世界,看過那麼多風景,覺得再花這個錢出去旅遊實在是有點浪費。
於是接下來的暑假裡,陳立果天天都和周佚泡在一起好好學習,哦不對,是系統天天都和周佚泡在一起好好學習。
陳立果則每天都在心裡舔著周佚的臉流口水。
也不知是周佚去和林昭容打了招呼,還是林昭容自己想通了,陳立果接下來的暑假裡都沒有看到他。
直到快開學的時候,陳立果才在學校門口看見過林昭容一次。
只不過那次林昭容好像是來學校送什麼人,他們兩人對視一眼,陳立果裝作不認識他匆匆忙忙的走開了。
高三,對於很多高中生來說都是最為艱難的一年。
沒有止境的習題和巨大的升學壓力死死的壓在學生們的身上。他們班級上的氣氛更加凝重,就算到了下課也沒有人離開座位,幾乎每個人都是要麼趁著下課十分鐘做幾道習題,要麼背幾個單詞。
陳立果也是如此。
他穿了太多的世界,對於原來的知識已經忘記的差不多。
他英語口語雖然不錯,但筆試卻有點爛,於是咬著筆頭做了一篇完形填空,卻發現二十個錯了十二個。
陳立果苦著臉說:「統統,這兒不選a啊。」
系統說:「選c。」
陳立果的筆頭都快被他咬爛了,他皺著臉說:「怎麼選c啊。」
系統正打算和陳立果解釋一下這題,陳立果卻忽的感到地板一陣震動。
教室里響起了一陣驚呼:「地震了!」
這話一出,全班的學生瘋了似得往外跑。
陳立果也跟著跑了出去,他看到走廊上頭頂的吊燈一個勁的晃悠,好似隨時可能會從天花板上落下砸到地上。
陳立果的教室在三樓,他跑出教室的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下樓去,而是上樓去找周佚,看看他怎麼樣了。
陳立果正在這麼想著,他的手就被人死死的牽住,周佚的聲音傳了過來,他說:「發什麼呆呢,跑啊!」
陳立果被周佚拉著跑了出去,他感到牽住他的那雙手無比的火熱,仿佛是一簇火焰,要將他的靈魂也點燃。
從三樓跑了下來,學生們在老師的帶領下去了操場。
周佚一直沒有鬆開陳立果,直到眾人都平靜下來,他才慢慢的放了手。他放手的時候,兩人的手心裡都全是汗水。
周佚說:「陳立果,你站在人群里想什麼呢。」
陳立果沒吭聲。
周佚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說:「說話。」他的語氣裡帶了點焦躁。
陳立果說:「我、我想著往哪裡跑呢……」
周佚聞言似乎頗為無奈,他說:「你啊,什麼時候都在走神,我真擔心你以後怎麼辦。」
陳立果說:「這不是有你在麼。」
周佚聽了這話,眉眼微微彎起,又露出臉頰上那個好看的酒窩。
陳立果的心臟都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他想,若不是這裡到處都人,他真想親親他家周佚佚的臉蛋。
眾人在操場上待了一會兒,老師過來說是旁邊的省地震了,讓他們不要慌。
又在操場上等了半個小時,通訊恢復後老師過來通知說下午停課,讓他們先回去。
周佚說:「走吧,回家。」
陳立果說:「好。」
於是周佚就騎著單車把陳立果送回了家,陳立果下車之後和周佚對視了許久,周佚先說話,他說:「你一定要好好考,我們上同一所學校。」
陳立果說:「我會好好努力的。」
周佚知道陳立果很努力,他說:「嗯,蠢果兒加油。。」
陳立果說:「加油加油!!」
周佚這才走了。
陳立果覺得人真是一種貪婪的動物,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反而別無所求。有的東西多了,卻想要更多。
因為這場地震,本來已經消失的林昭容又出現了,他給陳立果打了很多個電話,屬於那種不打通誓不罷休的模樣。
陳立果無奈,只能接了。
「陳立果。」林昭容的聲音透過話筒穿來,他說:「你沒事吧。」
陳立果說我沒事。
林昭容說:「注意安全。」
陳立果說:「好。」
然後兩人就沉默了。陳立果隱約感到林昭容似乎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但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林昭容說:「陳立果,我喜歡你。」
陳立果心中一跳,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按理說,林昭容於他而言本該是糟糕的經歷,可是聽到這句喜歡,他還是有些心跳加速。
林昭容說:「你要好好的。」
陳立果覺得林昭容這人真是奇怪,明明他們兩人之間完全不熟,但他說話的語氣,卻充滿了滄桑和無奈且仿佛做下了什麼難以抉擇的問題。
他說話這話,就掛了電話。
陳立果聽著嘟嘟聲,和系統說了句:「林昭容這人真是奇怪。」
系統說:「能有你奇怪?」
陳立果說:「唉……」自己也是挺奇怪的。
整個高三一年,學生們的顏色都是灰的。無邊無際的習題是生活的全部,而陳立果唯一一點亮色,就是他心愛的周佚。
周佚又長高了些,穿著襯衫和牛仔在門口等陳立果的樣子美的好像一幅畫。
有高一和高二的學妹給他遞情書,他卻一封都沒有看,全部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我現在沒精力想這些。」周佚拒絕人的時候,也是溫柔的,他說,「很抱歉,但我想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陳立果見過周佚拒絕太多人了,以至於他每次都會幻想一下自己向周佚表白後,被他拒絕時的樣子。
周佚大概會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有些神情依舊溫柔的同他說:「陳立果,抱歉,我只是把你當做朋友。」
那這時候自己該怎麼辦呢,是裝作開玩笑,還是乾脆和周佚撕破臉皮占了便宜就跑?
陳立果正想得起勁,周佚就回來了。
當然回來的時候身後還多了個哭兮兮的女生。
周佚說:「走啦,蠢蛋。」
陳立果哎了聲,撓撓頭跟在他身後回去了。
被太多人喜歡,有時候的確是件讓人苦惱的事,被周佚拒絕的第二天,那女生居然不死心的找到了陳立果。
「你幫幫我吧,你和周佚的關係那麼好。」女生長得挺可愛的,事實上敢和周佚表白的人,都長得不差,她說,「我真的好喜歡周佚,就算只當他一個星期的女朋友,我也願意。」
陳立果心想我還願意只當他一天的男朋友呢,你也不看他肯不肯。
女生說:「陳立果,只有你能幫我了!」
陳立果說:「我幫不了你。」
那女生眼圈一下子又紅了。
陳立果其實挺受不了女生哭的,但這件事他實在是幫不上忙,他說:「對不起。」
女生眼淚落了下來,哭著走了,陳立果撐著下巴看著她的背影,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場沒有回應的單戀,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
生活就這麼平靜無波的繼續,高三上學期結束,期末考試的時候陳立果成績又進步了一些。
因為最近一直沒有性/生活,所以系統的脾氣也好了很多,說他工作完回總部一定要休個長假。
陳立果說:「你可以來地球玩啊,地球可好玩了。」
系統幽幽的回了句:「有你的地方都不好玩。」
陳立果說:「……對不起我給地球人丟臉了。」
系統說:「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陳立果流出一滴愧疚的淚水。
整個寒假都過的平平無奇,但陳立果卻愛死了這樣的生活。他就想每天在熱乎乎的被窩裡醒來,吃一頓熱乎乎的早飯,然後和周佚一起上學。
周佚喜歡吃糖心蛋,陳立果吃蛋卻一定要全熟的。
周佚也就慣著他,每天都叫阿姨給他準備兩個白煮蛋。
陳立果一口一個,吃的像只要過冬的松鼠。
周佚說:「你吃慢點別噎著了。」
陳立果說:「窩才屋會噎呢……」
周佚面露無奈。
上學大部分時間都是周佚騎單車帶著陳立果,有時候天氣不好周佚就讓司機開車送他們去。
陳立果覺得坐在后座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小王子,周佚就是自己的國王。
系統聽了他的比喻,面露鄙夷之色,說陳立果,你的文化水平就這點了,你是王子他是國王,那他不就是你爹麼。
陳立果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於是改了一個比喻,說自己是王子,周佚是騎士。
系統說:「為什麼不是周佚是王子。」
陳立果傻乎乎的笑,說:「因為每天是在他在騎自行車啊。」
系統:「……」很有道理。
陳立果說:「王子落難了,被騎士救了起來,然後王子向騎士求了婚……」
系統補了句:「再然後變/態王子就被騎士一刀砍死了。」
陳立果:「……」他覺得系統補的這個結局很有邏輯怎麼辦。如果周佚真的知道了自己喜歡他,會不會討厭自己,甚至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陳立果覺得這事情實在是有點麻煩,他記得誰說過一句,世界上不能掩飾的三件事就是咳嗽、貧窮和愛情。
但總的來說陳立果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他在原世界裡,隱藏了整整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