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接過來,好奇地翻開，指著開篇醫院背景的照片問他：「哥哥，這是你嗎？」
蘇北在旁邊看著他,微微頷首：「是,這是才出生的時候在醫院裡照的。」
照片上,醫院的長廊里小嬰兒被抱在男人的懷裡，眯著眼睛昏昏欲睡地盯著攝像頭。
「哥哥，你頭髮好長啊,」江淮笑著，臉頰邊的酒窩醉人,「而且這個時候看起來好小。」
蘇北吊兒郎當地回他：「現在不小就行了。」
「……」
江淮繼續往後面翻，翻到某一頁的時候又停住了。
男孩兒五六歲的樣子，身上全都是泥巴,活像是剛在地上滾了一圈,他眼睛裡還含著淚,看著委屈的不行。站在他旁邊的男人眼睛裡滿是憤怒又有些錯愕，像是氣得不行又實在沒想到他哭了一樣。
江淮抬眸看他：「哥哥,你小時候還哭鼻子啊。」
「某個小朋友現在還哭鼻子呢，」蘇北笑著說,他回憶了一會兒,又道：「這是幼兒園開家長會的時候,我和同學打架了。」
江淮側了側頭,頭頂的呆毛一搭一搭的：「為什麼打架？」
蘇北笑，「說起來還挺複雜的，一小孩兒搶了一個女孩子送給沈況的糖，沈況氣哭了，找我幫忙,我心想這肯定是不對的啊，就找他理論，沒想到還沒說幾句話呢，那小孩兒就哭了。」
「當時家長在裡面開會，他哭著動靜多大，讓他哭肯定不行啊，我就乾脆給了他一拳，讓他別哭了，結果沒想到他越哭越大聲。」
「還沒等我再踢他一腳，老師和家長們就出來了，我就想他哭著我沒哭，那不是明擺著我不對嘛，我就跟著嚎，沒想到越哭越委屈，還真的停不下來了。」
他手指點了一下照片上的男人：「這是我爸，他當時本來是要打我的，沒想到我哭了，還是我媽來哄的我。」
「……」
江淮實在是想像不出來之前看到的那根「教棍」哄小孩兒的樣子。
他又強行在心裡安排了一下，腦海里浮現出了這樣一副場景：男人舉著一根粗大的教棍指著男孩兒，凶神惡煞地威脅：「你再哭，再哭試試！」
蘇北大概看出了他在想些什麼，帶著點兒無奈敲了一下他的額頭：「想什麼呢，你未來婆婆年輕的時候跟個小孩兒似的。」
江淮實在是想像不出來之前見到的清清冷冷的「教棍」像個小孩兒的樣子。
他笑了笑：「哥哥，你好皮啊。」
蘇北屈指在他的額頭上敲了一下，轉身從衣櫃裡拿了一套睡衣遞給他：「晚上穿哥哥的睡衣？」
睡衣是深藍色的，看樣子好像是蘇北之前穿過的那套。
江淮乖乖的接過來，耳朵尖兒有些紅。
蘇北又找了一套睡衣，轉身就往外面走。
江淮拉住了他的衣袖：「哥哥？」
男朋友捏了捏他的耳朵，輕聲道：「乖，你睡我房間。」
小瘋子下午睡得挺熟，看來在他床上能睡得著。
江淮抿了抿唇，不太滿意，但他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想和男朋友睡，但是在男朋友家裡，當著丈母娘的面拱白菜似乎不太好。
蘇北開了門往隔壁房間走，結果一抬頭剛好對上了蘇媽媽的視線。
蘇北：「……」
蘇媽媽：「……」
她手裡還端著水杯，看著像是去樓下接水的。這猛地一下看著兒子往未來兒媳婦兒房間裡跑，她都覺得有些尷尬。
「我去樓下接水。」她移開了視線，強裝著鎮定解釋了一句。
蘇北也難得的覺得尷尬，輕咳了一聲：「我讓淮淮睡我房間，他……睡眠不好，睡隔壁可能會睡不著。」
「……哦。」蘇媽媽應了一聲，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移開了視線。她張了張嘴，卻實在說不出口。
「媽，那我進去了，你早點睡。」
蘇媽媽又冷著臉應了一聲，向樓下去了。
江淮下午的時候睡多了，而且這會兒躺在床上總想著隔壁的男朋友，翻來覆去的都覺得精神得很。
他翻身坐起來，慢吞吞地摸出了手機，剛準備給在隔壁的男朋友發消息，就接到了葉衷的電話。
他接起來，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在男朋友家過夜，似乎還沒有跟小姨說一句。
頓時他心裏面就冒出了濃重的心虛，期期艾艾地喊：「小姨。」
葉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淮淮，現在不早啦，什麼時候回來呀？」
「小姨，」江淮無意識地卷著身上睡衣長出了一截的袖子：「我在哥哥家的，今晚不回來了。」
對面的葉衷沉默了許久，在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是輕輕的：「淮淮……」她頓了一下，「你現在還小，知道吧？要保護好自己。」
江淮沒懂她的意思，還心虛著：「哦。」
葉衷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在晚上柔和得宛如春季的和風：「淮淮，見到蘇北那孩子的父母了嗎？」
「嗯，」江淮抿了抿唇，「見到了哥哥的媽媽，他爸爸沒在家裡。」
葉衷笑：「我跟她打過些交道，早些年的時候人還不錯，這兩年倒是做事鋒利些了……淮淮，在蘇家聽話些，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江淮：「嗯。」
葉衷：「要早點睡，睡不著就跟你……」她又頓了一下，「跟你男朋友講，讓他給你熱個牛奶。」
江淮沒說話，聽著她講。
講了些有的沒的，葉衷嘆了口氣：「我們淮淮長大了，現在也晚了，淮淮，早點睡。」
「嗯，」江淮莫名鬆了口氣，真的是莫名其妙的，他總有種背著家長幹壞事的感覺，「小姨晚安。」
掛斷了葉衷的電話之後，江淮拿著手機在屏幕上無意識地滑了滑，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點開了微信和「哥哥」的對話頁面。
來都來了……
他的手指慢吞吞地動了動。
江h：〔哥哥〕
男朋友回得很快：〔怎麼了〕
江h：〔睡不著〕
江h：〔我想和你睡〕
男朋友停了很久，然後冷漠的一批：〔別撩我〕
又停了很久，江h：〔哥哥〕
江h：〔想跟你睡〕
男朋友似乎是無奈了，過了一會兒被發過來：〔等著〕蘇北嘆了口氣，翻身下床，結果沒想到，他一推開門，就又和蘇媽媽對了個視。
「……」
「……」蘇媽媽輕咳了一聲，「我下去熱杯牛奶。」
「那孩子要嗎？」
「……嗯，謝謝媽。」蘇北一雙桃花眼裡多了些無奈，這次還真的被抓現形了。
蘇媽媽僵硬地轉身下樓，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身有些尷尬地看著他，「小北……」
「你們還小，那個……」
蘇北帶著些無奈笑了笑：「媽，我知道。」
蘇媽媽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又看了他兩眼，這才勉強相信了他，向他點了點頭，下樓去了。
「我一會兒把牛奶端上來。」
蘇北又道了句謝，轉身進了臥室。
江淮正在打字，見他進來一下撲了過來。蘇北把他抱了滿懷，拍了拍他的肩：「在幹嘛呢？」
江淮不自覺地在他身上嗅了嗅，彎了唇角：「陳默問我什麼時候走的，現在好點兒了沒。」
學神哥哥眯了眯眼，垂眸看他：「你倆關係挺好。」
江淮半點沒感覺出來不對勁，臉頰邊的酒窩淺淺的，點了點頭。
他在蘇北身上這麼一蹭，蘇北桃花眼裡的顏色更深了，他輕笑了一聲，把小瘋子按在了床上，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蘇媽媽端著牛奶上來敲了敲兒子的臥室門，又等了好一會兒，自己兒子才慢吞吞地來開了門。
蘇北接過牛奶，說了句「媽，晚安」就關上了門。
蘇媽媽站在門口一時間沒怎麼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兒子的桃花眼裡帶了點兒饜足的愉悅，顯得更加妖冶，更添了幾分危險的色彩。
她莫名又回想起了關門那一瞬間，看到的未來兒媳婦兒的樣子。
少年拘謹地坐在床上，身上的睡衣有些大，又有點兒亂，露出了大半截如玉的鎖骨，目光有些泛空，抿緊的唇卻紅潤得不正常。
「……」
她兒子，不會真的是個禽獸叭……
江淮茶色的眸子裡還泛著水霧，過了一會兒才落到了走過來的男朋友身上：「哥哥，這是什麼？」
「牛奶，」蘇北把杯子遞給他：「喝吧，今晚好好睡，明天哥哥送你回家。」
江淮的注意力還留在剛才的那個親親上，反應有些慢：「……哦。」
他慢慢地喝了之後，唇邊留了一圈的奶印兒，像極了一隻偷喝了牛奶的貓崽。
蘇北心裡軟得像是剛剛做好的棉花糖，他低聲笑了笑，俯身把奶印兒輕輕舔乾淨。
江淮整個人瞬間僵住，他腦袋宕機反應不過來，卻覺得身上的血液流得特別的快，甚至茶色的丹鳳眼尾都染上了緋紅。
他愣愣地看著男朋友：「哥哥……」
蘇北把他手裡的杯子拿過去放在了床頭柜上面，人穩得一批：「睡了。」
江淮沒聽清楚他的話，還是仰著頭直愣愣地看著他。
他的床。
他的人。
他的人，坐在他的床上，穿著他的睡衣，染了他的味道，看著他。
一股燥意倏地從他的身體裡升了起來。
「睡吧，」他表面上還淡定得一批，移開了視線，某個地方卻靜悄悄的起了反應。
江淮還迷迷糊糊的，乖乖地躺到了床上才看到了他身體的反應，愣了愣，說：「哥哥，要嗎？」
「……」
這小瘋子還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蘇北失笑，也在他旁邊躺了下來，把小男朋友攬進了懷裡，「要什麼要？別招我。」
江淮沉默了一會兒，想到了下午發生的事，又期期艾艾地開口：「哥哥，我可以用手。」
蘇北呼吸一滯，眸色都深了很多，還沒說話，身體某個地方就被小瘋子握住了。
……
過了好久，江淮懶懶的躺在床上，等著男朋友拿紙來給他擦手上的粘液，擦乾淨了，他才迷迷糊糊地撒嬌：「哥哥，手酸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那章我改了超級久（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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