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雅致宜人。
白綺羅一人坐在窗前賞月,這算是她最「安靜」的愛好,只是相較於一般人搖曳著酒杯,她搖晃的玻璃杯里是純白的牛奶。沒辦法,她不勝酒力,而且,酒品極差。
差到什麼地步呢?
她十二歲那年只偷喝了半杯酒,就在大過年的砸了她爸那個心機女友的車子,並且提刀追了三條街。
十二歲,很兇悍!
白綺羅低頭將牛奶一飲而盡,隨後漱口躺下,喝過牛奶,感覺整個人都好睡一點了。
只是往日不太失眠的白綺羅今日倒是覺得亂七八糟的小錘子在她腦子裡敲呀敲,有點煩。
煩什麼呢?
例如,諸位姨娘突如其來的熱情;
例如,她爸的欣慰;
又例如,馮驍為什麼要說出陶太太慈善晚宴的事情。
誠然,是她主動先問起陶家的事情,這鍋在她,不在馮驍,可是馮驍可以避諱著說。但他偏是大庭廣眾的說了,而且當著所有姨娘的面兒揭了馮家的地兒。
馮驍這個人可不是一個會貿然做事的人。
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是白綺羅真是相當了解這貨了。他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少總歸是有些目的。那他這次的目的是什麼?
「咚咚!」敲門聲響起,聲音小的嚇人,若不仔細聽,根本無從發覺。
白綺羅坐了起來,「喵喵喵」,又是一陣低低的貓叫。
白綺羅:「…………………………………………」
她起身趿拉拖鞋來到門口,「誰啊?」
「是我,你七姨娘。」小小的聲兒啊。
白綺羅打開房門,門口果然是七姨太,她左右看看,擠進了門,「我們進去說,別讓別人聽見。」
白綺羅將門關好,順勢倚在門上,她挑眉:「深更半夜,七姨太不會是要來和我討論一下如何學貓叫吧?」
七姨太小小聲:「我不敢大聲敲門,也不敢叫你,怕被人發現。我這主意是不是很好?我學貓叫,別人就不知道是有人過來敲門了。」
說到這裡,相當的沾沾自喜,為自己的機智。
白綺羅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可是,我們家沒有養貓。」
七姨太一瞬懵逼,如遭雷劈,她結巴:「…………………………對、對啊!這會不會有人知道我來找你啊?」
她倉皇的很,搓著手轉圈圈。
白綺羅揉了揉太陽穴,覺得她那老父親的眼光有問題,若是沒有問題,怎麼就找了這麼些個奇奇怪怪的小老婆呢?長得是真的都很不錯,但是性格真是千奇百怪。
如果說白綺羅是性格奇怪的人,那麼這幾個姨太太也不遑多讓了。
她咳嗽一聲,直白:「你到底有什麼事兒?有事兒就說,沒有事兒就離開。我要休息了。」
七姨太立刻:「有、有的。」
她繼續搓手,「那個哦,你男人說的那個事兒,我能告訴別人嗎?」
白綺羅:「!!!」
七姨太立刻:「我也不告訴別人,我就是告訴一下我大姐和我兩位嫂子,都是自家人,這樣的事兒做女人的不互相提點,將來是要吃大虧的。」
她十分侷促:「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再跟其他人說的,我也會叮囑她們莫要告訴旁人,我也不會說是從我們家傳出去的,我就說是在外面打牌聽到的秘密新聞,你看可好?」
白綺羅:「行吧行吧,下次光明正大的敲門,學貓叫就不必了,像弱智。」
七姨太一點也不介意白綺羅的冷臉,握住了她的手:「我替我娘家人謝謝你!」
白綺羅:「…………不用謝!」
七姨太感動:「姨娘知道你是好人……」
她立刻:「這個送給你。」
她趕緊從睡裙兜里掏出一個玉鐲子,火速套在白綺羅的手腕上,似乎害怕她不要,動作迅猛又快捷。等白綺羅反應過來,七姨太已經一溜煙的竄了出去,不見蹤影。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鐲,翠綠翠綠的玉鐲子,她不懂行情,但是只看外表就覺得很好了。
白綺羅揉揉太陽穴,覺得自己有點不太懂,她回到床上,抬手看手鐲。想一想摘下放在床頭,明日還給她吧。
「咚咚……汪汪汪!」
白綺羅:「………………」
不讓學貓叫,怎麼又學狗叫了!這個七姨太,這是太奇葩了,白綺羅呼啦一下起身,她一把拉開房門:「不是說讓你……六姨太?」
六姨太與七姨太如出一轍,迅速擠進門:「阿、阿羅啊!」
白綺羅很直白:「有話直說!」
這樣乾脆,果然是阿羅。
六姨太:「你曉得啊,我雖然早些年家裡窮,出身市井,但是這兩年在老白的指點下,娘家不是也有點小錢了嗎?我爹娘吧,旁的還好,只一樣,虛榮。喏,整日嚮往上流社會,他們對那個慈善晚宴真是肖想已久,整日想著能不能弄到一張帖子去見識。」
停頓一下,她小心翼翼的看和白綺羅的臉色:「我能不能把今日這事兒告訴我娘?去個毛去啊,我爹亂搞咋整?我娘家可是小門小戶,不像咱們家,能娶得起那麼多姨太太。我娘家娶不起的!」
白綺羅:「……………………………………」
「我不說是從哪兒傳出起來的,就說打牌聽說的,你看可好?」
白綺羅覺得自己腦仁疼,她擺手:「隨你……」
六姨太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抱住白綺羅,「姨娘知道你最好,這個送給你!」
白綺羅覺得手腕一涼,點頭一看,玉鐲子!
六姨太竄到門口:「謝謝你啊,趕緊睡吧!」
不等白綺羅摘下拒絕,嗖的消失。
白綺羅面無表情的回到床上,她摘下桌子,也放在床頭櫃,兩個玉鐲子放在一起,倒像是一對兒。
白綺羅蓋好被子,覺得所有的失眠都已經結束,她真的有點內心疲憊了。
「咚咚……啾啾啾!」
白綺羅捂住了腦袋……「啾啾啾!」聲音稍微大了點點。
她這個時候鞋也不穿了,赤著腳來到門口,呵,不出所料哦,五姨太。
五姨太嘿嘿,嘿嘿嘿,一擠,進來:「阿羅啊!」
白綺羅:「你是想把今天的事兒告訴誰?隨便隨便。」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嗡,有一萬隻小蜜蜂在飛。
乍一聽到白綺羅這麼說,她一瞬間就紅了眼:「我就知道你這孩子好!你放心,我不跟別人說,就跟我當年一起學戲場子裡的幾個小姐妹叮囑幾句。我怕她們不景氣找短期活計,被人坑了啊!我們雖然都是唱戲的下九流。可是也不是不要臉的壞女人。若是著了陶太太的道兒就沒處兒伸冤了!我都知道這事兒不妥當若是還不指點她們,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你放心的,我不會說是馮公子說的。」
旁人不懂,她一個戲子,接觸的都是下九流,最懂這些了。想來這種潛規則是無人會說的。便是自己不參與,也不會平白壞了旁人的好事兒。這慈善晚宴能安全的辦十來年全無風聲走漏,這就相當說明問題了。
能像馮公子這樣對阿羅直白的男子,相當不多見了。
馮公子雖然看著人有點不著調,但是人品和性格還真是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馮公子是個好人,阿羅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白綺羅沉默一下,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是。
「這個送給你!」
白綺羅低頭一看,哦,又是一個手鐲。
她是手鐲專業戶嗎?
而且這些人的手鐲怎麼這麼像呢?一起去潘家園批發的?
三隻手鐲排排坐。
白綺羅索性不躺著了,果不其然,門口再次發生聲音:「吁吁……」
學驢叫,也是沒誰了……
這一晚上,白綺羅的房間猶如城門,來來回回,等到所有人都來過了,白綺羅終於倒在床上,此時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她的床頭擺著六個一模一樣的玉鐲子。
所以說她們嫁給同一個男人做姨太太的原因是因為她們有共同的審美?
白綺羅有點不確定的想。
白綺羅這一覺就睡到早上十點,也不怪她起得晚啊,她昨晚「接待」諸位姨太太,足足接待到兩點鐘,她能有精神起得早才怪咧。
白綺羅覺得自己超慘的,她洗漱好下樓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客廳里安安靜靜,沒有一個姨娘在。
白綺羅問管家:「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啊?」
管家:「回小姐,諸位姨太太今天都約人了,中午不在家用午餐。家裡只有您和馮少爺。」
白綺羅:「馮驍?」
她轉頭找了找,恰好看到他從衛生間走出來,他含笑:「怎麼?想我?」
白綺羅抱胸,冷冷看他:「你知道你昨天給我惹了多少麻煩嗎?今天你不給我一個好點的解釋,我就給你好看!」
馮驍笑:「你這就是冤枉我了,我……唉我去~你怎麼戴這麼多手鐲子啊!」
白綺羅手腕上戴了六個翠玉的手鐲子,也是沒誰了。
現在都流行這樣炫富嗎?
「這個鐲子……」
管家遲疑了一下,沒言語。
白綺羅:「鐲子有問題嗎?」
她搖晃了一下。
管家:「這是大前年老爺賭石,開出來的一塊玉,成色已然是相當出色,當時還上了報紙。後來老爺就用這塊玉做了七個玉鐲子,各位姨夫人一人一個。不過從未見他們戴過。沒想到他們都送給了小姐。」
算一算,應該只有八姨太那隻還在自己手裡。
白綺羅:「…………………………」
她就說那些人好端端的怎麼送她禮物,原來是不想要這個玉鐲子!
這也是夠過分的!
她爸的一片心意耶!
「哼!」
白綺羅連馮驍都懶得理,直接坐下生氣。
馮驍笑了笑,坐她身邊,手肘頂著沙發的靠背,手拖著臉:「你覺得她們忽略了你爸的心意生氣?或許你換個角度想,她們並沒有忽視。只是大家都一樣,真是不方便戴出去,打眼兒一看都一樣的東西,他們之間如何攀比?誰敢說自己戴就是最好看的那個?而若說送人,也很難。若有朝一日你父親問起了呢?但是送你就不同了。若是一定要送你一個東西表示一下自己的友好與感謝,這個是不是就挺好了?而且對你爸那邊也好交代。」
白綺羅歪頭看他:「你這人很奇怪。」
馮驍是真的奇怪,真是白綺羅又說不出這人哪裡怪。
二人就這樣靠的很近,四目相對,彼此看著對方的眼睛,倆人瞎較勁呢,可是別人卻立刻誤解了。
管家老臉一紅,默默的轉身擺擺手,將客廳里打掃的丫鬟都招呼走了。
這般一看,客廳也只剩他們個人。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白綺羅有一瞬間的不自在,她立刻別開視線,眼看無人,問:「你昨日為什麼說出來?」
馮驍笑了出來:「我不該揭發嗎?」
白綺羅:「你當然該揭發,可是你為什麼要選擇那樣一個時機。而且你該知道我的那些姨娘知道了,就無人不知了。估計今天傍晚全北平的太太就都知道了。而你馮驍,你不也是慈善晚宴的座上賓嗎?你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
她認真的很,而馮驍微微靠前,距離她近在咫尺,他輕輕的呼吸,白綺羅感覺到周遭的男人氣息,強撐著沒松躲開。
馮驍若有似無的笑,他靠她這樣近,甚至可以看清楚她白淨臉蛋兒上的細小絨毛,她還真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他將手放在白綺羅的肩膀,低語:「你說,我為了什麼?」
白綺羅呵了一聲,冷冷的:「難不成你想說你為了討好我才說?馮驍,你要不要這麼可笑啊!你就覺得我會信?」
馮驍:「你自作多情了哈!」
白綺羅一拳捶在他的肚子上,她眼睛睜的大大的,「你跟我鬧有意思嗎?到底說不說呀!」
馮驍發現她的語氣帶著一絲絲軟糯,就算是兇巴巴的也完全沒有用,就是一個軟糯的小甜姐兒。
他笑:「我錯了。」
嘴上說著「我錯了」可是仍舊很不怕死的湊到白綺羅的耳朵邊,輕聲:「因為,我是正義的化身!」
白綺羅直接翻了個白眼,真是見過愛吹牛的,沒見過這麼愛吹牛的!
她呵笑一聲,踹他小腿:「你就吹!」
馮驍:「其實我是看了章署長的照片才萌生了這個想法的。早就知道的事兒了,只是原本我想,人家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我管那個閒事兒干屁啊!但是我看了章署長的照片就不這麼想了,我發現有的女人很明顯被人用了藥。」
說到這裡,馮驍笑意斂了幾分,反而是有些認真:「我馮驍生平最看不起這種人。」
「你說章署長那些女人,也有是晚宴上找的?」白綺羅抓到了重點。
馮驍頷首:「對。照片裡的只有很小一部分是社會名媛,而更多是貌美的年輕少女,我還琢磨他哪兒找的姑娘,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然後,我立刻就想到了這個慈善晚宴。照片讓我聯想到章署長每年都會參加的慈善晚宴。他從不缺席,你猜是為什麼?」
白綺羅:「真噁心。」
她對這個所謂的小姨夫更噁心了,現在恨不能立刻就一槍解決了這個人。
她皺眉:「我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
她已經恨不能早早的看他去死了。
白綺羅挽起袖子,越想越氣,她:「哎對,你上次到底有沒有好好的找一找他的東西?他這麼找,真的不對頭啊?該不會他著急的是那些照片吧?」
她懟他:「那些照片裡有沒有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馮驍一頓,突然就說:「還真有一個。」
眼看白綺羅睜大了眼睛,「誰啊?」
「不太好說,小孩兒家家別打聽這麼多。」他沒忍住,捏一把她的臉蛋兒。
白綺羅:「!!!」
他這是把她當做小孩兒啊!
「誰讓你捏我臉,誰讓你捏的!」她啪啪啪的打了他幾下,怒:「讓你欠兒。」
馮驍笑著倒在沙發上,裝死:「打壞了哈,你不把自己賠給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白綺羅:「才沒人管你。」
她爬起來欲走,馮驍一把拉住她,「帶你出去作妖?」
白綺羅立刻精神起來,她問:「怎麼?去哪兒?」
馮驍:「你覺得,我們適不適合干勒索的事兒?「
白綺羅點頭:「很符合你的氣質。」
馮驍:「再見。」
他一副傷心欲絕要離開的表情,白綺羅立刻拉住他,感慨:「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矯情啊!動不動就生氣,在家裡好悶啊,我們一起出去玩兒嘛!」
馮驍笑了起來,說:「走,哥哥帶你出去兜風。」
他十分不要臉的拉住了她的手,白綺羅覺得彆扭:「放手。」
馮驍:「都是同一戰壕里的戰友,何必見外啊!」
白綺羅掙扎幾下卻仍是沒有掙脫馮驍,他含笑:「不放開,正好殺你的人也抓到了,出門慶祝一下。」
馮驍拉著白綺羅將她塞進車子裡,他很快的坐到駕駛座上,眼看車子呼嘯而去。
管家把捂眼的手放開,感慨:「小年輕,真膩歪啊!」
他背著手搖頭,默默的進門,「老嘍,我老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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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綺羅與馮驍一同開車來到北平飯店,馮驍:「那些照片裡,有一張是比較特殊的人,我抽走還給她的親戚了。不過我還看到了陶二太太和章署長的照片,嘖嘖,相當的不堪入目。」
白綺羅默默吐槽:「那也沒影響你看!」
馮驍笑:「我這不是為了好好檢查一下嗎?看看有沒有能用得上的人。而事實上,還真的有,反正都要搞他們,我們就敲一筆。」
白綺羅一本正經問:「馮先生,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啊!如果讓我爸知道你帶著我幹這個,怕不是會打斷你的腿。你膽子倒是大。」
馮驍笑著靠在沙發上,他挑起白綺羅的下巴,低聲:「也許,你爸會覺得我做了一件好事兒呢!」
白綺羅突然一動,馮驍這一次閃躲不及,被白綺羅直接擰住了手臂,直接一個用力,他後退幾步,順勢倒在了床上:「原來你想要蹂~躪我,是打算跟我一起滾床單麼!」
白綺羅:「滾你~媽!」
白小姐實在是受不了了!
馮驍大抵是第一次聽她罵髒話,捶床笑:「白修然一定不知道他閨女會罵髒話,哈哈,哈哈哈哈……」
馮驍越笑越厲害,白綺羅氣惱極了:「你煩死人了!」
「咚咚咚!」有人敲門。
白綺羅來到門口,呼啦一下拉開房門:「你找誰!」
來人是一個服務生,服務生被她的氣勢嚇了一跳,小心翼翼:「您今天的報紙。」
白綺羅緩和一下,「謝謝。」
她拿著報紙進門,說:「你怎麼定這麼多報紙?」
馮驍坐了起來:「難道你寄勒索信還自己寫?這不是純等著有人發現嗎?這種報紙就最合適了。找找字,剪一剪。」
他微笑,驕傲臉:「我聰不聰明?」
白綺羅:「………………還真是聰明。」
不過,這個時候是誇獎人的麼?
她說:「我們勒索陶太太?」
馮驍:「不,我們勒索陶太太和章署長,反正他們都挺討厭的,勒索一下玩兒嘛!」
「我當然是確定以我們的功夫是可以搞定的,但是如若露出一點破綻怎麼辦?」
馮驍挑眉:「我馮驍做事從來不會露出破綻,再說,誰說我們要露面拿錢的?我勒索也不是要自己拿錢啊!我比他們有錢多了好嗎?我要求他們以個人的名義給孤兒院和學校捐款,你覺得如何?」
白綺羅看著馮驍,突然就有點明白為何白修然看好馮驍,這樣的世道下,能像馮驍這般真是相當不容易。看似玩世不恭,但是卻是一個真正的好人。
大膽,能幹,正義,不按常理出牌卻又真正的正直。
她看著馮驍,眼睛都沒眨一下。
馮驍對她淺笑,眨眨眼,說:「怎麼?是不是覺得我深明大義,高風亮節?」
白綺羅垂垂首,隨後抬頭:「是,我發現你品格很好。」
馮驍徹底的笑了起來,他調侃:「沒想到我活了二十五年,竟然還能被人蓋章成為一個品格很好的人,你知道麼?你是第一個這麼誇獎我的人。」
他上前幾步,白綺羅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些緊張,但是卻沒有如同往常一樣推開他。
馮驍將她抵在牆上,他與她貼在一起,突然就低頭,奔著她的唇,眼看二人的唇就要貼上,白綺羅迅速的偏頭側開,他的唇落在她紅撲撲的小耳朵上。
他一手支在牆上,低低笑了。
白綺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推他:「讓開。」
這一次,馮驍一下子就被推開了,他並未強行拘著她,眼看白綺羅故作鎮定,坐在沙發上胡亂的翻看報紙,他倒是什麼也不做,只坐在床角,然後就那樣看著她。
白綺羅感覺得到他的視線,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抽了什麼風,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推開他。只是她現在只覺得臉熱熱的,也許,也許很紅了吧?
她抬頭:「你看什麼!」
故作兇巴巴的。
馮驍:「看你好看啊!」
「油嘴滑舌。」
她懶得理他,又低頭看報紙,看的十分的「認真」。
馮驍轉身從冰櫃裡取出一瓶酒,直接打開就倒了一杯,轉身問她:「你要來點嗎?」
白綺羅搖頭,很果斷:「我不要,會喝醉。」
馮驍揚揚眉,說:「這種甜酒度數很低。」
話雖如此,卻也不勸她喝酒,反而是笑著飲著酒,「看什麼了?有什麼有趣的內容嗎?今天有什麼大新聞嗎?」
他調侃道。
白綺羅一本正經:「正在看。」
這幾份都是北平很有名氣的報紙,她翻來翻去,突然頓住了手上的動作,停頓在一頁。
馮驍:「怎麼了?」
察覺她的停頓,馮驍湊上前,這是一整版的人物簡介,誇讚的相當好,而頭版就是一個清純美麗的少女,少女一頭洋氣的小捲髮,黑色小禮帽與紗簾遮擋了幾分面容,但是一身洋裝卻又嫵媚極了。
這樣的打扮,清純里透著嫵媚,十分招人眼球。
他嗤笑一聲,說:「她啊?」
他將酒杯放下,隨後從白綺羅手中將報紙拿了出來,左看右看,說:「你覺得她長得好看?看這麼久,還是看中她的衣服裙子了?或者,帽子?」
白綺羅這個時候總算是回來一分理智:「你認識她。」
馮驍:「算是認識的,不過不熟。她少帥的小姨子。不過我估計你是不認識的。」
別說是於涼心,就算是於悠心在她面前,她恐怕也是認不出的。
白綺羅一把從馮驍的手中奪過報紙,點著上面的名字,深深吸了一口氣,問:「她叫於涼心?」
馮驍不知道她怎麼了,不過卻點頭,說:「對,於涼心。怎麼?」
怎麼!他問怎麼!
於涼心,傑克蘇大男主小說的女主,男主白修然,也就是她爸的最後一個女人!最後一個!
因為這個於涼心,她爸的幾個姨娘幾乎都被遣散了!
她原本以為會跟小說里一樣,小說里於涼心與白修然好了之後並沒有公開彼此的關係,於涼心主動結識了白綺羅聯絡感情,從而獲得她的好感。
可是現在,她突兀的竟然知道了這個女人。
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難以平靜了,白綺羅想也不想,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她呼啦一聲將酒杯放下,許是放下的時候太用力,高腳杯吧嗒一聲,斷了……
馮驍:「這是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恐不恐怖?想沒想到?哈哈哈哈哈,你們想沒想到於涼心其實是阿羅心目中的女主?不過大家要記得啊,阿羅穿越前看的只是半本小說,半本啊!啦啦啦!事實,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