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莫名其妙

2024-09-04 11:55:00 作者: 香酥栗
  最近,陶家的生意遭遇了重大的挫折。

  先是有人指控他們公司詐騙,陶家做生意,一直都是不老實的。在他們看來,老實是賺不到多少錢的。可是沒有想到,這次反倒是踩到了鐵板。

  因著事情鬧大,警察總署查封了他們家三家工廠。

  陶三爺其實並沒有什麼能力,他這人吃喝玩樂可以,若是干別的,那是完全不行的。家中的生意全靠有陶三太太支撐,而她除卻可以支撐生意,也可以搞定那些達官貴人。正是因此,陶三爺一直都是甩手掌柜,自然,陶三太太搞什麼他心裡是相當清楚的。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自然是明白想要得到那麼多,總歸要付出。所以他從來都是附和他這位太太的。

  更有甚者,還會為她出一些壞主意,以便更快的達成目的。

  往日裡不管有什麼問題,只要交給他太太,沒有處理不好的。只是從去年開始,很多事情開始走樣,並且開始越發的不受控。而隨著章署長去世,他們的運氣更差了幾分,而年前那次睡衣趴體更是讓事情雪上加霜。

  陶三爺原本以為,事情再壞也不會比那時還壞了。好在,他太太也不是全然沒有能力,無數次事實證明,她還是可以力挽狂瀾的。可是這一次。所以這次出事兒,他以為,停工不過是一日半日,總歸可以擺平。

  陶三爺對事情還是很樂觀的。只是,陶三太太卻不這麼想,她現在已經接到上海的電話了,幾乎是頃刻間,她就覺得弟弟浮生出事兒差不多是和馮驍白綺羅有關的。

  畢竟,他可是她安排去跟蹤他們二人的。

  但是現在馮驍和白綺羅已經回來兩天了,她弟弟竟然還全無蹤跡,她哪裡放心的下?陶三太太雖然對人十分的冷漠,但是對范浮生這個弟弟可是相當真心的。

  縱然是陶三爺和陶明敏也完全不得她的心,若是讓她排個好壞,她最重要的,一定是這個弟弟。這是她自小就養成的習慣,處處以弟弟為己任。

  正因此,接到上海的電話,知道範浮生出事兒,她第一時間買了車票,準備前往上海。

  陶三爺眼看她收拾行李,不可思議的問:「現在家裡這麼多事兒,你還要去處理那些?」

  孰輕孰重,到底懂不懂。

  陶三太太:「我就浮生這麼一個弟弟,我能不管他嗎?再說他是按照我們的要求去的上海,現在他出事兒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我不去能行?你還有沒有良心?」

  陶三爺不可思議的看著她,說:「可是現在咱們幾家工廠都在查封,其他的生意也大大小小有些問題。你這個時候不好好的四下跑一跑,還去管你那個弟弟幹什麼?他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交代他這麼點事兒都處理不好,還能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們工廠停工一天就損失多少錢?還有我們家的幾家店鋪,馮驍像是瘋狗一樣,死盯著我們不妨。一直都在追咬我們。他們警察總署倒是沒參與,可是怎麼那麼巧,每次店裡有人搗亂,他們就會很快到?一番折騰,我們就是一天沒有生意。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說起這些,陶三爺也是相當的咬牙切齒,說:「我告訴你,我們的幾家供貨商已經跟陶管家聯繫了,說是要終止合作。我看你弟弟一定是把我們的事兒弄穿幫了。所以才有這樣的結果。」

  陶三太太:「就是有問題,我才更要去上海,一來可以接回浮生。而二來,我也可以探望伍志海。伍志海被白綺羅打傷了,這個時候,我們更加該與他緊密的聯繫起來。哦對,你讓明敏收拾一下,我帶她一同去上海。若是方便,這一次,伍志海應該就可以幫我們從中斡旋,我知道現在北平越發的艱難,而且,白修然的力量想比我想的還大,我現在如若在北平活動,想必未見得有人會幫我們。但是,如若去了南方就不同了。雖說北平不是樓家的地盤,但是他們在動我們,就要好好考慮了。」

  即便是這個時候,陶三太太想的還相當美好。

  「而且我知道,老樓已經有些看不上伍志海這個私生子的,如若我們明敏能給老樓生一個兒子。說不定將來整個樓家都是我們的。但是現在的前提是,我們要籠絡住伍志海,哄他幫我們。你懂嗎?」

  這般一說,陶三太太又覺得自己有幾分放心了。

  雖然北平的情形不像他們家陶三想的這麼簡單,但是總的來看,還是有些希望的。

  她深深喘息,說:「行了,快去叫明敏。」

  陶明敏這段日子在白修然那裡爭取,但是卻再三受挫,一時間倒是生出幾分不甘心。聽說自己母親的計劃,雖然心中不願意,也厭惡嫁給一個老頭子。可是想到自己就可以平步青雲,甚至將白修然踩在腳下。竟然覺得心中又有幾分快意了。


  這段日子,陶三太太一直都在給陶明敏做思想工作,她知道,如若他們家明敏不心甘情願嫁過去,只會給自己惹麻煩。想要真的得到一些什麼,一定要她配合。陶三太太最擅長的便是給一些年紀不大的姑娘洗腦,現在不過是換成了自己女兒而已,而自己的女兒就更了解更容易。

  陶明敏是不想失去這樣好的生活與更好的名譽地位,正因此,陶三太太很快的說服了她。

  二人一同很快的就趕往了上海,而此時,范浮生已經在醫院住第五天了。

  這五天,他整個人都疑神疑鬼,但凡有個女人碰他一下,他都要驚悚的尖叫,進而劇烈嘔吐。他這樣搞,倒是讓醫院的小護士都不願意靠邊兒了,畢竟,誰想被當成瘟疫一樣對待呢!

  范浮生其實也不想這樣,可是他只要想到那日的一切,就只覺得整個人要瘋掉了。若說是幹這種事兒,他也是願意的,並且十分樂此不疲。可是那五六個女人,各個都不是什麼善茬子,一個人至少頂了三五個。這麼看來,他相當於一晚上服侍了二三十個女人。這種事兒,搞得多了,他竟然慢慢就厭惡下來。

  身體不能控制,可是精神卻越發的清明。

  一位五十來歲的大姐特別的瘋狂,拉著范浮生折騰了五六次,到最後,他竟然什麼也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女人身上白膩的肥肉。想到此,他嗷的一聲又吐了起來。

  短短五天,他已經受了快十幾二十斤了,他這種消瘦的速度讓醫院的大夫都懵逼,完全不知人還能如此消瘦。

  他不僅很快的消瘦,還脫髮!

  范浮生睡不著,吃不下,他哀怨的躺在病床上,只覺得「人間不值得」。

  等陶三太太一行人來到這邊,就看到這樣悽慘淒涼的范浮生,陶三太太一看自家弟弟如此,瞬間就紅了淚,眼淚嘩嘩的:「浮生啊,你怎麼就瘦成這樣了啊?你來上海才幾天啊,你這是要心疼死姐姐啊!」

  陶三太太疾步上前,一把拉住范浮生,范浮生:「嘔……」

  吐了。

  陶三太太:「天啊,這是怎麼了?大夫,大夫呢?我的浮生啊!」

  她掏出手帕,就要為范浮生擦,剛碰到范浮生的臉,范浮生看到她那雙女人白皙的手與染了紅顏色的指甲,瞬間想到某個老女人握住自己瘋狂搖擺的場景,他沒忍住:「嘔……」

  又吐了。

  陶三太太:「你怎麼了?是不是食物中毒?這……」

  「嘔……你走開!」范浮生本來就不怎麼吃東西,一瞬間覺得自己把膽汁兒都吐出來了。他驚恐的往後縮,說:「你你你、你離我遠點。」

  巡捕房給范浮生送過來,自然不會給他安排什麼好的病房,正是因此,給他安排了八人的大病房。

  其中一人看到這個情形,終於忍不住提醒:「這位太太,你可別碰他了,他有恐女症的。」

  大家誰都知道,他是因為被女人那個了,對他頗為同情。

  只是,陶三太太不信啊,她眉梢兒一擰,說:「什麼恐女症?這不可能。你不要胡說八道。」

  他們家浮生這些年女人就沒斷,那些跟章署長的傳言,都是一個意外,被報社胡說八道寫的。難不成,上海的人也是看過這些報紙,所以才故意如此反諷他們家浮生的?

  想到這裡,陶三太太更加尖銳:「你們是誰派來的!是哪家報社?還是白家?不要以為在這裡胡說八道就能壞我們家浮生的名譽!休想!」

  其他幾個病房的人看著陶三太太,張大了嘴:「…………」這女人說的是什麼?她有毛病吧?看她穿的光鮮亮麗,像個有錢人,沒想到倒是個腦子不好的。

  不過又一想,也不覺得奇怪了。畢竟,范浮生也不是很正常的樣子,有個不正常的姐姐,也是理所當然的。

  若說上海有些上流人士,多少還真會認識一些陶三太太,可是,這間醫院價格不高,相對來說已經是最平民的了。而會在這裡住八人間的病人,大多也都不會是什麼有錢人。尋常老百姓罷了。

  若說讓他們認識陶三太太,那絕對不可能。正因此,陶三太太這個樣子,只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先頭兒搭話那位呵了一聲,說:「有毛病。」

  他翻身躺好,不在理會這個老娘們。

  陶三太太只當自己拆穿了此人,她得意洋洋的呵了一聲,隨後又轉身,她心疼道:「浮生,我們轉院,我們換一個單人病房。這種狗窩,哪裡是你能住的地方?」


  范浮生當然知道面前是一直照顧他對他很好的姐姐,但是知道歸知道,只要想到這是個女人,他就覺得自己格外的噁心。特別是,他心裡是清楚的,自己姐姐與那些女人也沒有什麼兩樣。她也會搞一些那樣的趴體,只不過沒有幾個女人嚯嚯一個男子罷了。不過殊途同歸,都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范浮生就又開始吐。

  陶三太太回頭,斥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叫大夫。」

  陶明敏也是來過醫院這種地方的,可是卻沒有來過環境這樣簡陋的醫院,只覺得這裡處處都侷促,十分的不滿。她抿抿嘴,心裡不快,不過還是聽話的去叫了大夫。

  只是看到走廊老舊的樣子,蹙眉撇嘴,嫌棄的不得了。

  大夫不知發生了什麼,不過醫者父母心,他還是很快的趕了過來,一看那位太太緊緊的拉著范浮生,范浮生則是不斷的嘔吐,即便是已經吐不出什麼了。他還是不停的乾嘔。

  大夫趕緊把陶三太太拉開,說:「你別碰他,他現在對女人過敏。」

  說實在的,還真的沒有這樣一個病症,而且,很明顯范浮生不是生理上的真正過敏,他更像是心理影響的生理。

  大夫認真:「你是他的家屬吧?你們總算是到了,正好,我還是想要和你好好談一談的。」

  話音剛落,陶三太太就炸:「你們醫院是怎麼搞的?我們是付不起錢嗎?讓我們住這樣的地方,這麼多人一間房,是人住的嗎?還有這些人,這些人都是心懷不軌。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人不是記者就是白家安排過來的。他們都不懷好意。既然已經在醫院了,我弟弟怎麼還能瘦成這樣?是不是你們醫生根本就不盡責?」

  大夫被一同搶白,有點懵逼的看著陶三太太。

  陶三太太繼續:「什麼恐女症,什麼對女人過敏,我就沒有聽說過還有這樣一個病症。你休想糊弄我。你這個庸醫,我要轉院,我要給我弟弟轉院,我要給他轉到全上海最好的醫院,我要給他找最好的醫生。我就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恐女症。我弟弟還沒結婚沒將孩子呢!不結婚是不行的!他不結婚,誰給我們范家傳宗接代?」

  范浮生一聽到這話,瞬間又開始嗷嗷的乾嘔了。

  醫生原本被陶三太太叫嚷一通,心中直接把她劃在了瘋女人的行列。可是在看到范浮生乾嘔成這個可憐樣,心說這人壓力這麼大,說不定就是因為有這麼一個潑婦姐姐。

  再說……什麼記者?什麼白家?

  他只覺得,這人真是有病的。

  他冷冷:「隨便你!不過恕我直言,他先前做的太多,虧損了身子,對那處也是有不可逆的損傷的。你就算是想要讓他結婚,也最好等個幾年。他現在虧損成這樣,不好好養一養,就算結婚也房事不睦,很難有孩子。而且惡性循環,只會對他更加不好。」

  范浮生忙不迭的點頭,他不要女人,不要結婚,也不要什麼孩子!

  陶三太太尖叫:「你給我閉嘴,他必須結婚,必須有孩子!不然我們范家不就斷後了?再說你不要胡說八道,什麼損傷?他不會有損傷的!你不要血口噴人。」

  陶三太太直接就開始拉范浮生的褲子:「姐看看!」

  范浮生嗷了一聲,一把推開陶三太太,驚恐的看她。

  「姐姐小時候都照顧過你,怕啥?我看看,你不可能有損傷的!」陶三太太又拉范浮生,范浮生咣當一聲摔到床下。

  不管是醫生護士還是周遭的病人,眼看這個情形,都同情的看著范浮生。也不知誰小聲的說了句:「就這樣,還真不如出家了呢!」

  這話換來陶三太太凌厲的一眼,她說:「出院,咱們出院,你跟我回去,我給你轉院。」

  陶三太太這個樣子,不僅嚇到了周遭的人,更是嚇到了范浮生。不過更加讓范浮生沒有想到的是,陶三太太很快的又說:「不行,上海的大夫我信不過。我們回北平。」

  她拉住范浮生:「你跟我回酒店,我辦完正事兒帶你回北平治療。」

  范浮生一個大男人,生生的被陶三太太拉著離開了醫院。當然,也是他幾日沒有好好吃飯又不不斷的嘔吐,這才這麼虛弱。

  陶三太太命一同前來的陶管家扶著范浮生,很快的離開。而其他圍觀的人看著范浮生幾乎是生生被拉走,邊走邊吐,可憐巴巴的樣子,感慨:「這都恐女成這樣了,還要被抓回去結婚。怪不得,他想要出家呢!」

  而范浮生重重點頭,恨不能把腦袋點下來。如若說前幾天他喃喃自語的想要出家是一時的考量,那麼現在就是相當真心的一個救命稻草了。


  他,要出家!

  一定要出家!

  范浮生被陶三太太折騰了一圈,突然就覺得自己姐姐是這個世上最恐怖的人。

  當天晚上,夜深人靜,就在所有人都休息的時候,范浮生換了一身衣服,哆哆嗦嗦的偷偷出了門。陶三太太自然想不到他會跑掉,也不會真的安排人跟著他,他偷偷的拿了陶三太太的錢,留了一封信,很快的離開。

  他生怕被抓回去,直接買了一張最遠的火車票,他現在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走的遠遠的,他是死都不要回去結婚的,至於生娃,更不想!

  他要出家,范浮生這個時候只有一個很明確的想法。

  那就是找一個最遠,永遠不可能被他姐姐找到的地方出家!

  范浮生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往哪兒走,只不過這趟車倒是不少人,竟然連個座位都沒有了。范浮生站在過道,強撐著倚在一角,一個男人湊了過來,直接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哥們兒,去哪兒?」

  范浮生:「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尖叫一聲,一把推開男人,嗷嗷的往別的車廂跑去。

  自來熟兒搭茬男:「???」

  范浮生一口氣跑了五節車廂仍是覺得不安全,火車一停,他就竄下了車,又換了一輛車子,這一次,他也不管自己是到哪兒了,總歸,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安全。

  還是要出家!

  火車載著范浮生,很快的消失在遠方,而這一次,是所有人最後一次見范浮生,再也沒有人在任何地方看到這個人。而范浮生既怕男人,又怕女人,他換了十幾趟火車,終於找到一個深山老林,出家為僧。

  不管如何,佛祖總是最慈悲的,會原諒任何犯錯的人,范浮生覺得總算找到了一個最好的地方,安穩的住了下去。

  范浮生失蹤的消息幾乎讓陶三太太差點崩潰,她在上海找了許多天,仍是沒有一點頭緒。也就在這個時候,上海一家報紙突然就報導了一個十分驚悚的消息,圖文並茂,范浮生與「幫派大嫂」及其姐妹的「歡樂時光」。

  報導一出,陶三太太發現,她在上海走不了。

  人人都找不到范浮生,但是卻能找到她,而她弟弟睡了幾位大佬的姨太太,這樣不是小事兒了。

  一切的一切,一下子陷入十分可怕的地步。

  上海的事情發散,馮驍在北平就更加不客氣了。他也有自己私下的生意與人脈,而他現在就職於警察總署,更是完全不客氣,幾乎是處處針對陶家的生意。

  馮驍利用自己的身份毫不遮掩的動作,而白修然則是隱晦了許多,陶家很多的生意都有他的擠兌,不過白修然做事情並不是十分外露,正因此,倒是不那麼明顯。

  陶家昨日還像是一棵大樹,也沒幾日的功夫就越發的潰敗。好像一場驚天暴雨之後就將他們打的潰敗,再也沒有一分反抗的能力。

  陶三太太在上海難以往回走,陶三爺一下子就慌了,這麼多年,他靠的就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現在不在,他竟是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更有甚者,他也不知道上海那邊是個什麼情況。雖說伍志海也在上海,可是他也是曉得的,伍志海還在住院,能否幫他們,還真是未知。

  而得罪了諸多大佬的范浮生已經消失了,徹底的消失。除非找到他,否則只能他們來承擔這個責任。陶三爺不想知道他們在上海會經歷什麼。

  他現在求爺爺告奶奶,只盼著可以得到一分機會了。

  陶家被逼到了一個絕境,說起來真是讓人十分感慨,不過也覺得真是理所當然了,誰讓陶家這麼多年太飄了呢!

  而作為知道內情的人,白綺羅倒是覺得,真是活該了呢!她不是那種害人性命的人,但是別人想要害她,她也不會以德報怨。她是巴不得陶家一個個都趕緊掛掉呢!

  她可不想看什麼真誠悔改的老套劇情,她要的是這些人得到應有的下場。

  「阿羅阿羅!你快來看!」六姨太叫。

  白綺羅抬眸,問:「怎麼了?」

  她疑惑的很,六姨太揚著報紙,說:「范浮生上報了!還有照片!」

  其實白家人之前就已經知曉上海那邊的事情了,但是她們只是知道,但是卻並沒有真的看到具體的照片。而現在這是實實在在的照片,衝擊又是不同了。

  白綺羅:「我看看!」


  她湊上前,一眼瞄過去,噗嗤一聲噴了,說:「這也太好笑了。」

  要不說,不管何時的人都是很有智慧的,他們也當然不能直接發表光不溜秋的男女,正因此,許多位置都用花朵的圖案擋住,而因著他們實在是啥也沒穿,所以這擋的位置就特別多了。如此一來,這麼一看就帶著幾分黑色幽默的氣質。

  而報社為了銷量好,還格外的在每個人的腦門上標註了他們的身份,一時間,看起來相當的唬人。

  白綺羅說:「聽說,范浮生找不到了。」

  范浮生找不到了,那麼這後果就要陶三太太承擔了。白綺羅冷笑一聲,覺得只是活該。

  「我聽四姐說,上海現在鬧得很大呢!不過那個陶三太太挺有能力的,她在上海不是巴著伍志海麼?據說伍志海挺保她的。正在為她跟許多人斡旋。」六姨太他們也是有八卦來源的。

  這些日子,四姨太往上海打的電話,比平常一年都多呢!

  沒辦法,八卦的熊熊烈火燃燒的實在太過旺盛。

  白綺羅不意外伍志海想要保住陶三太太,畢竟,陶三太太這種老鴇子似的人物和伍志海這種人是最能一拍即合的。不過她倒是感慨:「果然上海這種大都市就是不同尋常,連伍志海都不能立刻解決所有問題。我以為,他能遊刃有餘呢!」

  現在軍閥林立,雖說分布甚廣,但是比較牛氣的就是陸家與樓家。自然還有一些小的派系。大家各據一方,彼此都互不干涉。若說大魚吞併小魚,也還是沒有的。

  不是不可以,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小魚是自己的盤中餐,而自己又是不是旁人的盤中餐呢!若是遇到負隅抵抗,那麼傷亡嚴重不定自己就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

  正因此,大家都相安無事。

  而眾多相安無事裡,北平與上海又是十分不同尋常的存在。一個曾經的皇城所在地,水深背景深,誰也不知道,旁人是從哪兒來的,有多少能耐!而上海,繁華多變,能人輩出,多少人想要在那裡尋一席之地。冒險家的樂園。

  白綺羅原本還沒有感覺,但是想到伍志海在那邊都不是很好使,默默的感慨:「果然是不同尋常。」

  「其實樓家在南方盤根錯節,相當厲害,在上海也有一定的影響力。若是從前,伍志海說一句,不管如何都會給他這個面子的,誰讓現在不同呢!聽說,樓家有位流落在外的公子。而現在那位正經嫡出那位公子已經有些線索了。你覺得這個時候,誰還會給伍志海這個私生子的面子?更不要說,他最近屁事兒一堆,辦的相當不好,在樓家十分不得寵。又跟你爸不對付,這年頭,要麼有槍,要麼有錢。總要占一樣兒的。犯不著為了一個還不定有什麼真正能力的伍志海而得罪一堆人吧?」陳曼瑜進來的時候帶著笑,說:「我給你們買了烤紅薯。」

  白綺羅:「我喜歡。」

  她挽起袖子:「吃東西!」

  白綺羅淺淺的笑,說:「小姨果然是消息靈通。」

  這幾日陳曼瑜每日都過來,她為的不是旁的,自然是操持白綺羅婚事的事情,他們家的小公主,自然要十全十美的圓滿。正因此,陳曼瑜他們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

  事無巨細,只盼著能讓她成為最漂亮的新娘,有一場燦爛永恆的婚禮。

  「我自然當然消息靈通啊!我跟你們又不同,我當年第二任丈夫就是上海人。雖然現在回了北平,我在那邊也有相熟的人呀!」陳曼瑜從來不把喪夫當成什麼了不得的事兒。

  她道:「想知道儘管問我啊。」

  白綺羅咯咯笑了出來,似乎想到什麼,她問:「小姨,你聽過莫名其妙這個人麼?」

  她恍惚想到馮驍上次提到的這個代號,立刻問了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王八蛋糊弄她瞎說的。

  陳曼瑜一愣,說:「你怎麼問起這個人?」

  她微微眯眼:「你認識麼?」

  白綺羅:「還真有這麼個人啊!」

  陳曼瑜點頭:「當然有啊。他是整個北方有名的敗家子兒。」

  白綺羅:「???」

  陳曼瑜歪頭尋思:「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人?」突然間,她不可思議的看向了白綺羅,說:「你不要告訴我,那個人是馮驍吧?」

  她仔細想一想,立刻點頭:「如若是馮驍,這瘋狂的舉動倒是能幹得出來,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停頓一下,又說:「哎不對,也不對啊!年紀又不太對。莫名其妙第一次出現是十四年前啊,那個時候,馮驍也不過十來歲……」


  白綺羅眨眼,有點著急了:「小姨,您別自言自語啊!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白綺羅著急,六姨太也驚訝的盯著陳曼瑜,等到她繼續說下去,十分的著急。

  陳曼瑜:「莫名其妙這個代稱,是有名的敗家子兒,也是有名的大善人。北方許多學校都曾受到過他的捐款。也正是因為他的捐款,很多家境不好的孩子才有能力讀書。而現在奉天最有名的奉北大學就有莫名其妙獎學金。而這人之所以叫這個,是因為奉北大學的梁校長曾經在開學典禮上演講。他說,收到這個敗家子兒的這筆捐款,讓我相當莫名其妙。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夠珍惜這位莫名其妙先生的饋贈。大抵是因為梁校長這番話。從那以後,這人不管往哪裡捐款,都會署名莫名其妙。時間久了,大家也就叫習慣了。當然,也有人直接叫他敗家子兒,還說這敗家子這麼多年都數不清往教育里搭了多少錢,也真算是名副其實的敗家子兒了。不過,很多人都很敬重他的。畢竟,做一時的好事很容易,一直做好事卻難。十幾年,他捐款無數,卻並不沽名釣譽,只是至今,不曾有人知道他是誰。當然,人人都知道奉北的梁校長是認識他的。若不然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但是不管何人打聽,他都沒有透漏一二。所以,你知道?」

  這個時候其他幾個姨太太也下樓了,他們都齊刷刷的看她。

  白綺羅吞咽一下口水,說:「那個…………」

  被大家這麼慎重的盯著,一時間,她倒是不知如何言道才是了。

  她撓撓頭,說:「我,我不確定啊!」

  雖然馮驍曾經親口跟她承認,可是,馮驍在十四年前確實只有十歲啊!他就開始捐款助學?這可能麼?白綺羅有點迷茫,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我……」

  車子的聲音響起,白綺羅看向門口,就見馮驍吊兒郎當的進門。

  白綺羅立刻起身,直接衝到馮驍身邊,一把拉住他:「你來我房間,我有事情問你。」

  馮驍痞里痞氣的帶著笑:「你不用這麼急切吧?讓你親愛的父親大人看見,又要對我痛下殺手了!」

  白綺羅白他一眼,說:「你閉嘴!」

  她揪著馮驍,很快消失在樓梯上。

  陳曼瑜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綺羅揪著馮驍進入房間,一把將他推在牆上,她上前一步,伸手撐住強,憑藉自己接近一米七的個子,表演了一下霸總勾搭「嬌小」少女的姿態。

  她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問:「你說,莫名其妙是你?」

  馮驍笑了出來,這人長得好吧,連笑容都是光風霽月的,雖然馮驍時常吊兒郎當,但是正經笑的時候,簡直不能更贊。饒是白綺羅也不能不承認,自己這一刻會化身顏控。

  她臉紅幾分,再次開口:「問你話呢!」

  馮驍挑眉,他一條腿向前,懶散的靠在牆上,整個人瞬間矮了幾分。他說:「你覺得,我上一次是說謊騙你麼?」

  雖然這人看著不正經,可是白綺羅就是覺得馮驍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

  她想了下,認真:「你不會說謊。」

  馮驍笑了出來,他捏住白綺羅的臉蛋兒,說:「真乖,我就知道我們阿羅對我特別有信心。」

  白綺羅拍掉他的手,低聲:「你別動手動腳的。」

  馮驍一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順勢往她身上一靠,說:「我不會騙你,既然我說我是,我就真的是。」

  白綺羅:「呀!」

  她雙眸亮晶晶了幾分,帶著幾分崇拜。就如同小姨說的,一時做好事兒很容易,一直做好事兒很難。而他,做了十四年了。

  白綺羅歪頭:「可是那時,你很小。」

  馮驍平靜:「我當年作死不想念書,我媽就拉著我看了許多窮苦人家的孩子,他們連溫飽都做不到,更不要說讀書。然後,她給了我一萬塊,讓我自己處理!」

  白綺羅:「臥槽!」

  作者有話要說:  范浮生:老衲四大皆空,告辭告辭!

  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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