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不說話還好,這一提及當日之事,白露頓時感到羞愧難當,當下不顧一切撲過來,王守仁看準了她一個破綻,用燭台打掉她手中的刀,然後抵在她的咽喉處。
張鶴齡怕王守仁下手沒個輕重,忙過去按住燭台,說道:「今日我再放你一次,夠不夠扯平?」
白露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說道:「你辱我清白,我一定要殺了你。」
王守仁怕張鶴齡有危險,正專心盯著白露,一聽這話,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好像這裡面還有一些私密的事,自己是不是管的有點多了……
張鶴齡乾咳兩聲,說道:「我都說了,被逼無奈,實在不行你脫離白蓮教,嫁給我吧,我對你負責。」
張鶴齡說這句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情急之下出於自保,還是真心,不管怎麼說,白露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有過親密接觸的第一個女子,雖然這其中有誤會也有巧合,但是,事情總歸是已經發生了。而且白露人長得也漂亮,比起後世那些人造美女強多了,很難不讓人動心。
四下無人的時候,張鶴齡甚至幻想過,如果白露不是白蓮教的人,那該多好!
可是,事實沒有如果,眼前的白露對自己沒有愛意,只有仇恨。
白露啐了一口,說道:「嫁雞嫁狗也不會嫁你!」
張鶴齡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便脫口而出:「如果我能幫你父親沉冤昭雪,你會嫁給我嗎?」
白露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又恢復了冷漠的神態,說道:「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被你騙過一次,還想騙我?」
張鶴齡說道:「我沒有騙你,我只問你,如果我能翻了你父親當年的冤案,你嫁給我如何?」
王守仁已經默默退開了,上層社會的私生活太亂了,自己還是不摻和了吧。
白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說道:「我說了,便是嫁雞嫁狗,也不會嫁你!」
說完,她向後一個翻身,撿起地上的鋼刀,從窗口一躍而出。
張鶴齡搖了搖頭,說道:「有門不走,非要走窗戶,真是搞不懂。」
王守仁有些尷尬,說道:「這個,大人,這是白蓮教亂黨嗎,不需要派兵圍剿嗎?」
張鶴齡擺了擺手,說道:「亂黨和亂黨不一樣的,這裡面也有很深學問,以後再跟你討論,你先去忙招募的事吧。」
次日,張鶴齡應召入宮,弘治皇帝說道:「卿家送來的精鹽很不錯,御膳房的飯菜比以前可口多了。」
張鶴齡回道:「啟稟陛下,臣正在研究另一種調料,是用來調鮮的,等有了結果,第一時間呈送給陛下。」
弘治皇帝樂了,問道:「比精鹽還要好?」
張鶴齡搖了搖頭,說道:「不一樣的,鹽是調味,新調料是調鮮的,需要和精鹽配合用。」
「新調料能賣錢嗎?」弘治皇帝又問道,「朕聽聞你的南山鹽坊訂單都排到一個月之後了?」
張鶴齡知道,弘治皇帝肯定是安排的廠衛打探消息,畢竟全部身家在裡面放著呢,不問清楚,怕是寢食難安吧。
「回陛下,是的。」
「朕還聽說,一個月的銷售額可達萬兩?」
「回陛下,目前只是試生產,一個月後便正式投產,到時候產量可達到目前的五倍。」
弘治皇帝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這麼多,能賣得掉嗎?」
「陛下不用擔心,即便是五倍,仍舊供不應求。」
弘治皇帝又問道:「既然供不應求,卿家為何不擴大生產作坊?」
張鶴齡搖了搖頭,說道:「陛下,精鹽銷售火爆,主要是因為目前精鹽作坊獨此一家,可這煉鹽的技術並非什麼秘密,用不了多久時間,便會有其他的鹽坊出現,如果現在盲目擴大生產,到時候市場飽和,供大於求,便再無利可圖,甚至還會賠錢。」
弘治皇帝聽的雲裡霧裡,明代士農工商,商賈是個被歧視的群體,雖然他們衣著鮮亮,但是在別人眼中,仍是低人一等,這些所謂的經濟之道,更是從來沒有人鑽研過。
「陛下放心,賺銀子的辦法多的是,鹽坊只是個開始,日後等臣開發出新的生意,會提前告知陛下。」
弘治皇帝臉有些紅,乾咳了一下,說道:「不要老是談銀子,世俗!」
張鶴齡忙改口,說道:「陛下心繫天下百姓,臣定當竭盡全力,想百姓之所想,努力研製一些新的產品,來改善天下百姓的生活水平。」
這話聽著順耳多了,弘治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這個,嗯,鹽坊的利潤幾何?」
張鶴齡心說你關心你的錢,直接問就行了啊,非要裝的冠冕堂皇,讓我說一堆萬金油的空話,但是心裡話可不敢說出來,口上回答道:「臣初步估算,利潤大約在三成以上。」
弘治皇帝心中在飛快盤算,一個月的銷售額是五萬兩,一年就是六十萬,三成利潤就是十八萬,再加個以上,起碼二十萬,自己拿五成就是十萬兩,蒼天啊,十萬兩的成本一年就全部收回來了,以後全是白賺的了!
弘治皇帝感覺自己心臟有些躁動,自己在位五年,每日省吃儉用辛辛苦苦才攢了十幾萬兩銀子,人家開了個作坊,僅僅一年就能賺二十萬,哪說理去?
「卿家日後有什麼生意,提前告知於朕,朕除了是天子,還是你的姐夫,是你的家人,你父母都不在了,家裡有什麼事朕這個長輩要幫你拿主意。」
張鶴齡心說這也太無恥了吧,以前自己犯事的時候就給自己立規矩,說什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現在看到自己賺了錢就成姐夫了,但是沒辦法,人家是皇上,可以當著你的面耍流氓,怎麼,有脾氣?
「陛下關懷,臣感激不盡。」張鶴齡自然不敢有脾氣的,這是當下最粗的大腿,抱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有脾氣。
出了皇宮,剛回到府上,茶還沒喝呢,就有一名家丁前來通報:「老爺,不好了,二老爺在街上被人打了。」
張鶴齡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不是個省油的燈,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弟弟啊,竟然在街上被人打了,這還得了,真以為我張鶴齡成老實人了?
張鶴齡氣勢洶洶地帶著一眾家丁護院趕到現場的時候,卻見自己的小弟躺在地上哎呦哎呦乾嚎,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將軍正按著自己小弟摩擦呢,張延齡哎呦哎呦地亂叫,突然看到自己大哥來了,頓時來了精神,叫道:「你給我鬆開,我大哥是壽寧侯,你敢在我大哥面前造次?」
本來旁邊還圍了一圈看熱鬧的,張延齡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群瞬間消散,跑的那叫一個乾淨!
張鶴齡心說,這傻缺弟弟真是丟人啊,生怕別人不知道壽寧侯的弟弟挨揍了是怎麼的?現如今還是看看這人什麼來頭,先禮後兵,不識相就開干!
於是上前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張鶴齡,不知這位將軍怎麼稱呼?」
那位年青將軍見對方還算客氣,不好意思再按著張延齡,鬆開手,回了一禮,說道:「在下江南漕運把總戚景通,見過壽寧侯。」
我靠,是戚景通!可能後人對這個人不是很熟悉,但是他兒子大家肯定都知道——抗倭名將戚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