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在黑暗之間傳來一個似乎很是熟稔的聲音,胤禛四下里張望,突然背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胤禛大驚之下,急忙轉身去看,卻更是駭然,他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無論身量,面貌,完完全全便是一個自己,只是穿著……嗯?襯衫和西褲?當這兩個久違的詞語突然跳進了他的腦海,他一下子懵住了。
「誒,你想什麼呢?我才是胤禛,你丫的叫路傑!」站在他對面的那個「自己」多少有些不客氣的道。
「朕…你…」胤禛一時完全反應不過來。
「得了,你還好意思稱自己為朕,我的龍椅你坐著舒服是不是?」對面那位更是一分好聲氣都欠奉。
胤禛狐疑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對面那位,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你是說…你就是那位原版的胤禛?」他下意識間用上了本該屬於他自己年代的詞彙。
「沒錯,我即是胤禛,雍正皇帝。」那人頭稍稍一抬,多少有些憂鬱。
「那我…」路傑,終於用回了自己的本名,「這究竟是怎麼一碼子事?」
「不知道」胤禛回答的異常乾脆「反正你穿了。而朕,也TMD的穿了一回。」
「啊?」路傑愣了,繼而大為好奇「你穿哪兒了?」
「穿哪兒?」胤禛恨恨道「我變成你了!那些都什麼辦公室里的破事啊!」
「得得得」路傑見他急著要吐槽,連忙打斷了他:「先別扯這一茬,往後…咱們倆,該怎麼辦?」
「你回去接著過你路傑的日子,而朕,我,那一世已經結束,該是要重新活一回了。」胤禛此刻顯得平靜了許多。
「哦」路傑這才稍微放下了心,可是想起自己作為胤禛的那些往事,以及他作為路傑時曾讀過的那段歷史,急急辯白道「我做了四十五年的你,我可沒做什麼不好的事,往後再有什麼傳弒父,殺母,篡位,屠兄弟那些子事,統統可與我無干。」
胤禛聞言,臉色立沉:「我也沒有弒父殺母!更沒有篡位!這些都是那起子老八老九的餘黨,還有因著追繳庫銀,或是不滿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的讀書人肆意編排的。」由於憤怒,他面色漲紅,又急又快道:「好些事你都經歷過,難道你不知道麼?說我強行給皇父灌下毒參湯,謀弒皇父。皇父平時根本不進參湯。用任何方子,都要太醫院驗過再驗,上書房大臣,內大臣處也都需有方子抄件,藥煮好之後,也必得有太監甚至皇子嘗藥之後才能給皇父使用。且不說我敬愛皇父,即便我存心不良,也根本不可能給皇父進的了毒參湯。」
「這倒是…。誒,等等,我記得,我昨兒看醫案,皇父,呃,你父親,呃,還是稱他康熙爺罷,他瀕危時,確實太醫讓用了參湯。不會這事最後讓你背了黑鍋?」路傑想到此處,不免有些撓頭。
「確是如此。」胤禛重重嘆了口氣,「還有更離譜的,那王老頭耳背傳錯話,這事就被人生生編排成了是我奪了老十四的位,後手還傳到了太后和十四弟耳朵里,致使他們倆……我冤不冤啊!」胤禛此刻的表情幾乎就是欲哭無淚。
「這事我倒是知道,是挺冤的…」路傑贊成得點了點頭,正準備伸手拍了拍胤禛的肩膀表示安慰,卻想起了另一樁「等等,事不對啊,這些明明發生在我是你的時候…。」
「你就是我,我也是你」胤禛瞟了他一眼。「除了你小時候那幾年…。你難道沒覺得之後你變得不再像你?」
「呃…我還以為是我成熟了…」
「歷史終究是歷史,你小改一星半點可以,可大趨勢改不了。如果改了,還能有後來的世界,還能有後來的你麼?」胤禛見路傑仍是不甚瞭然,又解釋道:「還記得戴梓罷?你救了這個本該更早離世的人,結果呢?歷史兜了一圈,仍然回到原點。」
路傑默默想了一會,也嘆了口氣:「原來如此,我不過是替你活了幾十年而已。」
看著路傑有些黯然,倒是胤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甭覺得委屈,我也替你活了三十來年。我也不容易。」
「嗯?三十來年?」路傑大驚失色「不對,我才二十六!」
「嘁,你今年三十四了,而且,嘿嘿,不好意思的很,你如今,失業了。」胤禛此時面上露出少許赧色。
而今輪到路傑欲哭無淚了,胤禛又拍了拍他肩上,算是安慰,道:「也別著急,這幾年我也沒替你白過,好歹你失業前也算是高階經理人,就算失業,趕明兒就有獵頭美眉找上你…我還是給你說說我的事,你回去以後還能幫我辯白幾句。」
路傑只是一臉鄙夷看著他:「說得輕巧。」但胤禛最後那一句也成功吊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知道為什麼我後來賞了所有的上書房大臣,就是沒賞王掞?就這老頭這禍闖的,我沒殺他一家就算顧念他以前輔佐皇父,輔佐我二哥的情分了…」
「你知道後來為什麼太后非要和我鬧生分?就是聽了一群死太監跟她傳話,傳王老頭聽錯的話,再有,後來我厚封佟氏一族,卻除了給太后的兄弟白啟一個公爵,再無其他封賞,太后因此就時時與我鬧彆扭,更不用提十四回來以後…」
「為什麼不好好待十四?你知道他的性子急,心眼也不少。他聽了別人謠言,雖說有三位上書房大臣共同傳旨,由不得他不信,可他心氣不平!那會子當著我,眾臣工的面就打侍衛拉錫,分明是要給我難堪…又不奉旨而行,還與老八老九他們私下勾連。我也想好好待他,可兄友弟恭,他不恭,我怎麼友…」
「老八,老九…誒,我也曾想過要容他們一二。可他們做了些什麼?給老八差事,他只一味糊弄,宮中修葺,草草刷過一遍漆便完事,我入內,差點熏一跟頭,擱在公司里這叫什麼?績效太差!他作為主事之人,領導負責制,我自然要罰他。不僅如此,掌管工部期間,關係錢糧應嚴追還項者,他竟行寬免。拿著國庫的銀子邀他的好,八賢王,他賢在何處?更不必說後來讓我削減包衣披甲人的是他,之後出爾反爾賣乖的也是他,直弄得那些包衣披甲差點圍到我的宮裡來上.訪!我讓領侍衛內大臣與宗人府會審問他,他是真光棍,發毒誓,若是虛言全家死光。我不是他哥麼!他既然要讓我全家都不安生,我難不成還得繼續容他…」
「隆科多,年羹堯…唔,套句你們的話,太相信他們了,太放羊管理了,結果就造成了他們折騰出一群佟選,年選的官來。他們越權,嚴重違反職業道德,我自然得把他們收拾了…」胤禛現在滿口現代辦公室用詞。
「弘時…」
「大義覺迷錄…」
「弘曆…」
「李紱…」
「田文鏡…」
聽著胤禛一項一項辯駁種種施加在他身上的惡名,路傑先是贊同,繼而無奈,最後竟快昏昏欲睡,被胤禛不滿地重重一咳才從半睡半醒中回過神來「我說,我現在知道了,我是你的這些年,至少有一項比你做的好……我沒你話多…」
胤禛登時怒火中燒「我是被逼的!這些年,誰知道我的冤枉?除了十三弟,我能和誰說…」
便在胤禛還要開口繼續辯解之時,路傑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從那個未知空間中拉了出來。他端坐在一部手提電腦前,而電腦屏幕上一行字體吸引了他的眼球:重生之雍正王朝……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