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氣無力地拔著雜草,溫小染一張原本就清秀的小臉在這段時間的折磨下變得愈發地尖細,好在曬不黑,即使每天風吹日曬都始終白皙,卻也難免被曬得脫皮,曬傷的地方一陣一陣地疼。閱讀
從小雖然不算養尊處優,也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
帝煜昨晚說過的話,他狠戾的表情,輪翻在她腦海中掠中,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沒心情去拔草。
「該死的帝煜!」
用棍子在草地上劃了帝煜兩個字,她用力地戳了起來,「咒你早死早超生,咒你……」
「你在幹什麼?」尖細的女聲從頭頂傳來,比基尼女郎不知何時到來,低頭俯視著她,目光落在被她刺得支離破碎的字體上。
「帝煜?你竟然敢寫煜的名字!」她尖利地叫了起來。
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力。那兩個字被戳得連溫小染自己都認不出來,她竟然認得!
「不要臉的女人,都被煜甩了竟然還敢寫他的名字!你在他眼裡垃圾都不如,還敢枉想他會要你?」
還以為她聽到了自己詛咒帝煜,溫小染小小地緊張了一番,聽到她這話,又完全放了心。
瞭然般點點頭,「對,我垃圾不如,你是垃圾,所以帝煜才會收了你啊。」垃圾筒收垃圾,恰到好處。
「你!」比基尼女郎沒想到會反被溫小染奚落,一張臉都氣紅。溫小染甩甩肩,「沒事的話我得幹活了。」
她準備繼續拔草,低頭才看到身側拉了長長一道影子。
本能回頭。
帝煜就站在她後面,俊臉沉冷,眸光銳利。
他聽到她們的對話了?應該不會聽出她說他是垃圾筒的意思吧。她一腳踏在那兩個字上,攔住了帝煜的視線。
「煜!」
比基尼女郎撲過去,委屈地在帝煜肩頭落淚,「她……她說我是垃圾。」
「想怎麼罰?」
「罰她拔一整天草,不准吃飯。」
「嗯。」
比基尼女郎離開前朝她甩來勝利的目光,腰扭得像水蛇一般,就差沒當場和帝煜表演生香活色、少兒不宜。
溫小染聳了聳肩,默不作聲地拔草。懲罰早就習慣,不過多曬幾個小時太陽,比被那個惡魔放在床上懲罰要好太多。
「哎呀!」
才到室內,比基尼女郎就被帝煜給甩在了地毯上。
「煜。」她淚汪汪地看著眼前人,再次掛起了委屈表情。
「下次,再敢亂碰,哪裡碰砍哪裡!」
帝煜冷冰冰地警告完這番話,上了樓,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比基尼女郎這才醒悟,冷汗直流。進來侍候他的第一天管家就告訴過她,除了上床不要接近帝煜,是她這幾天自覺得受寵,忘了分寸。
帝煜這種男人,真是可怕啊。
拔一整天草並不是一件輕鬆事,好在午後下起了大雨,她才沒有中暑。只是全身濕淋淋的,衣服都貼在了身上,著實難受。拖著一雙酸到幾乎要廢掉的腿,花了好久時間才走到屋裡。
晚餐是不可能有了,但至少也要讓自己舒服一點。她爬上樓,進了浴室,把濕衣褪下,調了熱水沖涼。
她背對著門,舉高手時,因為有鐵鏈的緣故,別有一種禁錮之美。
背後的門被緩緩推開,這一幕落在進來的帝煜的眼裡。
因為鐵鏈阻擋沒辦法將門關實,也沒想到帝煜會在這個點回來,溫小染才會疏忽。
她回頭拿毛巾,猛然看到浴室門口那尊天神般的存在,啊一聲退回去。
偏偏製造出一種欲蓋彌彰的效果,絕對能讓人噴出鼻血來。
終究沒有經歷過什麼人事,她忘了要動,就那麼驚恐地睜著眼看他,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只期盼著他能退出去。
他並沒有退出去,而是一步走來,將她的水關掉。
長指爬到她的肩頭,扯開隔在兩人間那條濕毛巾。溫小染還未來得及驚叫,一套衣服已經塞到她胸口,「穿上,馬上出來。」
他轉身走出去,再不多看她半眼。溫小染看看懷裡的衣服,看看他的背影,半天沒有理清他的意思。
雖然不想穿他給的衣服,但總不能這樣出去。她最終選擇將那套衣服穿在身上。
華貴的吊帶款,漂亮性感,並不適合她的性子。儘量將肩帶調到最短,還是不可避免地露出大片肌膚。
她被帶上了直升機,帝煜要帶她離開了嗎?
一臉疑惑,去看帝煜。他板著一張千年冰封臉,顯然並不想和她說話。餓得太久,她全身沒力氣,也懶得去招惹他,閉眼在飛機上假寐。
直升機不知飛了多久,停在了一處極具夏威夷風情的地方。他們走進了一間裝修得富麗堂皇的房間,裡面坐著一個穿著花衫的男人。二人走進來,他的目光第一時間朝溫小染射來。
對男人有著強烈的反感,她用手遮住胸口。
帝煜懶懶地和男人打招呼,說的是她聽不懂的語言。片刻,他起身離去。
溫小染和男人單獨留在了房間裡。
「想吃什麼?」那人用不甚流利的中文問她,眼睛在她身上亂瞟,十分讓人噁心。
溫小染雖然餓得發暈,卻不敢亂吃東西。男人夾了一塊珍珠香芋給她,極為勉強地道了聲謝,連碰都沒有碰。
「不喜歡?」男人傾身過來,掌壓在她的膝蓋。溫小染條件反射地往回縮,眼睛看向門口,從來沒有如此急切地希望帝煜能回來。
叭!
出於本能的保護欲,她抬手便給了那男人一巴掌。
男人終於變了臉色。
一把扯起她的頭髮,「敬酒不吃吃罰酒!」接下來是聽不懂的鬼話,男人朝她貼了過來……
「啊!」
當帝煜走進來時,看到的是披頭散髮縮在牆角發抖的溫小染。她的面前躺著一具男人的身體,刀子沒入胸口,血水流了滿滿一地。
這副畫面並沒有讓帝煜震驚,輕輕踢了一腳地上的男人後幾步走到了溫小染的面前,俯下了高貴的身子。
單指,挑起她的下巴。她的臉慘白如紙,眼裡蒙了一片恐懼,淚光閃個不停。
叭!
她猛然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被嚇成這樣,力氣卻驚人,一掌下去後,帝煜的臉上浮起了五個明顯的指印。
「畜牲!」
這兩個字合著一口血噴出來,全都吐在他臉上!
他的表情在變,越變越冷,越變越狠戾!
「你以為以你那點小手段能置這個男人於死地?如果沒有我的事先下藥,你現在還會平安無事!」
所以,她該感謝他?
感謝他要置一個男人於死地,還順便讓她玩一回正當防衛?
「怎麼?諷刺了你的女人心疼了?要報復回來?」很想哭的,但就是不肯在他面前流眼淚、服軟,她有意挑釁。
再恨她,不惹他的情況下他都不會找碴,她能想到的只有這個。
頸部又是一壓,她的臉沾上了死人血,狼狽又添了一層,全無人形。
薄削的唇落在她耳邊,連氣息都是冰冷的,「我這是在警告你,在影射別人是垃圾筒時先想想自己有幾斤幾兩!」
他竟然知道了!
「還有……贖罪就要有贖罪的心態,表面服從,暗地裡寫名字詛咒,算什麼?我不怕詛咒,但,絕對不喜歡不誠心!」
這姿態,高調、自我,不可一世!
溫小染完全沒想到他連這樣的細節都會注意到,此時全然沒有了氣勢,只能閉著眼淺淺呼吸。
帝煜沒有再做什麼,鬆開了她。
「把這個人拉出去。」他冷淡地朝手下下令。眼前的死人在他眼裡,抵不過一隻螞蟻。看著冷麵擦著自己漂亮指頭的帝煜,溫小染全身再次泛起了寒!
「想要好過一點就要懂得服從,以前的你就已經深諳這一套,現在反而退步了?」沉冷而又嘲諷的話語傳過來,他丟掉手裡的手絹,大踏步走出了屋子。
她多想對他大喊,她不是江天心,所以學不會她那一套!
終究什麼也沒說。這話一說出來,想必又會受到無盡的懲罰,今晚受了太多驚嚇,她已經沒有力氣和他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