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謙遜地低下頭，心中卻湧起一股暖流。
一旁的玉面郎則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眼中滿是新奇。
他年紀尚輕，跟隨蕭征征戰沙場的機會不多，如今來到這荒涼的邊陲之地，自然感到新鮮無比。
蕭征和李遠並肩走向城樓，兩人之間仿佛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李遠，這些年，你辛苦了。」蕭征率先打破沉默，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
「末將不辛苦，能為大將軍效力，是末將的榮幸。」李遠連忙說道。
「當初，我力排眾議，將你派到這荒涼之地，你可曾有過怨言？」蕭征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李遠、
李遠心頭一震，連忙單膝跪地，語氣堅定地說道：「末將從未有過任何怨言！末將永遠記得大將軍的知遇之恩，此生願為大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征扶起李遠，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說道：「你有這份心，我就放心了。」
兩人繼續沿著城牆漫步，目光眺望著遠方無邊無際的沙漠，心中思緒萬千。
「李遠，你可知我今日為何而來？」蕭征突然問道。
李遠沉吟片刻，試探著問道：「可是為了蘭馱之事？」
蕭征點了點頭，語氣沉重地說道：「不錯，蘭馱大汗努爾陽乞野心勃勃，意圖吞併我大洛，如今邊境局勢緊張，我此番前來，便是為了查探虛實，早做打算。」
「大將軍，末將有一事不明。」
李遠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蘭馱雖然兵強馬壯，但畢竟只是草原部落，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膽量，敢與我大洛為敵？」
「他們當然有這個想法，」
蕭征冷哼一聲。
「努爾陽乞，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繼承了她父親的野心，卻比她父親更狡猾，更懂得隱忍。」
「只是，這些年我大洛鐵騎駐守慶安州，虎視眈眈，她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李遠聞言，心中一凜。
他久居邊陲，對蘭馱的情況了如指掌。
努爾陽乞繼位以來，勵精圖治，大力發展騎兵，其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大將軍，那我們是否要早做準備，加強邊防？」李遠試探著問道。
蕭征搖了搖頭，卻是絲毫不慌：「不急，努爾陽乞雖然野心勃勃，但她也並非魯莽之輩。我大洛如今兵強馬壯，她若敢輕舉妄動，必將自取滅亡。」
他轉過身，拍了拍李遠的肩膀：「李遠，你久居此地，對蘭馱的情況比我更加了解。這陣子，你都收集到了哪些有用的情報？」
李遠神色一凜，知道這是蕭征在考驗自己，連忙收斂心神，將自己這段時間收集到的情報，事無巨細地匯報給蕭征。
「努爾陽乞表面上與我大洛交好，暗地裡卻不斷拉攏周邊部落，擴充實力。她還派人秘密潛入我大洛境內，刺探情報、」
蕭征豁達一笑，這妮子真是夠勤奮的。
「將軍，屬下認為她如今汗位不穩，想要通過幾場勝利來收攏人心，鞏固地位。」
努爾陽乞上位時間尚短，根基不穩，急需一場對外戰爭的勝利來證明自己，這在李遠看來，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蕭征停下腳步，轉過身，深邃的目光落在李遠身上，微微點頭，似乎對李遠的判斷十分認可。
「蘭馱百部其實是很鬆散的，」
他語氣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提點李遠，「努爾陽乞實際能掌握的部落不足三分之一，真正能夠讓蘭馱有凝聚力的，還是金銀珠寶！」
「大將軍英明！」李遠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敬佩。
草原民族逐水草而居，部落之間爭鬥不斷，唯有強大的武力和豐厚的利益才能讓他們臣服。
努爾陽乞想要真正掌控蘭馱，就必須擁有強大的軍隊和取之不盡的財富，而這些，大洛恰恰可以提供。
「所以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
李遠心領神會，脫口而出：「一場大勝！一場能夠證明她實力，震懾各部，同時又能掠奪大量財富的大勝！」
「沒錯！」蕭征讚許地看了李遠一眼，卻是更加欣賞。
蕭征嘴角的笑意漸漸斂去，他輕輕地擺了擺手，語氣中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自信霸氣，「李遠啊，努爾陽乞的野心是大，可那也要看我蕭徵答不答應。」
「她若真想入關，那便要先問問我手中這十萬范家軍答不答應！也要看看我蕭徵答不答應！」
蕭征的聲音不高，卻如洪鐘大呂般在李遠耳邊迴響，震得他心神一顫，連忙單膝跪地，語氣更加恭敬，「將軍神威蓋世，蘭馱蠻夷自然不敢越雷池一步！」
「起來吧，不必如此拘禮。」蕭征伸手虛扶，示意李遠起身。
李遠站起身，拱手道：「將軍所言極是，是屬下短見了。」
「無妨，」
蕭征擺了擺手緩緩說道，「說起來，這次我來都護府，除了來看看邊境的情況，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李遠聞言，心中一凜，將軍特意來告訴自己，那此事必然非同小可，於是連忙躬身問道：「將軍請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別緊張，不是什麼大事，過幾日，我要去一趟蘭馱王庭，參加他們的財達大會，這期間，便住在你都護府了。」
李遠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將軍要去蘭馱王庭？
還要住在都護府？
這兩個消息如同兩道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響，炸得他頭暈目眩，一時間竟不知身在何處。
他腦海中思緒萬千，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愣愣地看著蕭征，眼中滿是震驚。
蕭征見狀，不禁啞然失笑，這李遠，平日裡看著挺機靈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怎麼？不歡迎我？」蕭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遠。
「不，不，屬下不敢！」李遠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擺手，臉上滿是慌亂之色，「屬下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