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生養趙桓的城市。
在碼頭上看見李敬吃癟,回到熟悉的皇宮。
趙桓本來挺高興的。
只不過見過了折彥質和鍾彥郁,有些失望。
可聽完朱璉轉述鄭憐玉的說法以後,起初是震驚,接下來心情就陰沉下來。
趙柔嘉十八歲親政,也就是說,自己執政只剩下幾年的時間。
難道這不可逆轉嗎?
後世會怎麼評價自己這個皇帝。
生了一個風華絕代的好女兒?
擇了一個才華蓋世的好帝婿?
除了靖康之難時候靈光一現,其他時候都是在沾女兒女婿的光?
憋悶啊。
「璉兒,你說下午碼頭的事情,李敬會不會生氣?」
朱璉白了趙桓一眼,華貴的容顏萬般風情。
「李敬才不會為這種事情生氣,他說過,不管是大宋官員,還是皇族,均須依律而行,執法更應該謹守法度,那些腐儒不管是站出來表達自己主張,還是罵人,都不犯法,除非勾結金人意圖亂國」
在街頭當眾罵大宋王爺也行?
豈不是說,大宋的百姓在朕面前,也可以大不敬?
這是什麼邏輯。
大宋律法好像沒有關於辱罵王爺被懲處律例。
怪不得這小子乾脆背過身去,就當做沒聽見!
此舉彰顯王爺肚量,以朝中重臣之身,表達大宋以法度治國的態度,比惱羞成怒,下令親兵抓人打人高明不知多少。
倒是自己派周寧抓人,妄做小人了。
堂堂帝王,事事不如麾下一個臣子,他還不到二十五歲,怎麼這麼多心機,趙桓再次從腳底湧上來一股憋屈。
仿佛偌大的皇宮也散不開這股悶氣。
看的朱璉臉上浮現一縷似笑似嗔的嬌媚,她想起李敬說的一句話,男人至死,都是孩子。
皇帝也不例外。
「璉兒,跟我一起出宮走走,從金國回來,我都沒時間好好看過這汴梁的變化,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如昔日一般的繁華!」
「好啊!」
月華邊,萬年芳樹起祥煙。
不管是清明上河圖,還是柳永筆下的汴梁夜色。
都把大宋這座都城的繁華存托的舉世無雙。
朱璉常年在登州,靖康之難,聽說這種繁城被毀,無比痛心。
幾次到汴梁,仿佛那些被戰火撕毀的建築,都是不忍直視的傷疤。
直到關勝簽訂契約以後,直到趙桓回來,開封府尹劉韐主動請命,除開之前修復的皇宮,擴建的街道外,開始修復汴梁皇家和民間所有建築。
從玉門關回來那次在汴梁都沒出宮,她都不知道修復的怎麼樣了。
說走就走。
入夜了,圓月從東面升起,月光如同一扇銀色,鋪滿了汴梁城,汴梁城因為一萬多學子和護送學子的官員,家卷,書童,僕人的到來,繁華了很多。
皇宮之外的高樓,燈火輝煌。
朱璉讓趙金兒的衛隊便裝。
護著敞篷馬車,出了皇宮,就遊走在汴梁城繁華的街道上。
「朕記得那是濟王府吧,何時豎起了如此雄偉的高樓,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濟王是趙佶的第七個兒子,叫趙栩,靖康之難時候22歲,被金人俘虜,黃河以北,金人打不下岳飛,張伯奮的戰壕,為了逼迫兩人投降,陣前被殺。
「上皇,現在哪裡叫寰宇樓,華福長公主和英國公向妾身求情,用兩人的府邸置換了濟王府,建起了這個高樓!」
「賽月和老二十八?」
趙賽月和趙楒都是李敬在河東之戰跟完顏宗望對賭贏回來的。
趙賽月今年十七,趙楒也有十五歲了。
趙楒還跟著他師父岳飛去了西洋。
如果趙桓不回來,可能趙賽月會找個姐姐跟著,去做記功使副使。
如今趙桓回來了,能感覺他對妹妹們那份忌憚,朱璉知道他肯定不會這麼安排了。
不過他還是輕輕的給趙桓解釋,趙佶回來時候身無分文,自己按照皇室俸祿給他發放,錢不夠用的事情。
趙桓覺得很正常。
就趙佶那個眾多的愛好上頭一個,別說那點俸祿,就連國庫和內孥都不夠他用。
而且聽說趙佶在臨安身邊還有上百個女人。
又生下了幾個弟弟妹妹。
不過聽著朱璉敘說往事,幾個未成年的妹妹們把自己存起來的錢給趙佶。
趙桓有些動容。
「李敬感慨幾個小長公主的孝心,在臨海居看見賽月的時候,逗她合夥跟她掙錢,誰知道賽月這丫頭人小鬼大,一把就貼上去了,還找來趙楒和其他幾個小公主,說拿自己汴梁府邸做本錢,不僅換了寰宇樓,還把其他幾個長公主的府邸抵押給妾身的皇家銀行,換來錢幣,一口氣在各州府建了三十多座寰宇樓。」
「賽月這麼聰明?」
「嗯,妾身認為賽月之聰明,不亞於瑚兒和玉盤,有件事李敬都不知道,賽月專門請教了瑚兒和玉盤,兩個姐姐雖然沒有入股,可都站在幾個妹妹身後。」
寰宇樓是李敬出技術,占一股,趙家的公主王爺們出錢,占兩股。
其餘股份趙家的王爺和公主只有股權所有權,股息除了一部分要持續擴張,還要分給廚子和經營人才。
老廚子很多是昔日汴梁和皇宮的御廚,各種火頭兵大部分是軍屬或者退役老兵。
登州輪訓之後的廚子,掌柜,管事,帳房,經常各州府輪換。
主打高端延席。
海外引種的新奇作物,目前沒有大面積推廣,很大重要的原因是百姓沒有很多菜餚的做法。
李敬乾脆一把都給所有的農研院收購了。
一部分提供給寰宇酒樓。
再加上廟街送來的帝王蟹,各種四海的海產,也及時隨著水師和批發市場的運轉,把鮮活的提供給寰宇樓,採用李敬那些烹調技術為廚房基本菜餚。
生意好到爆炸。
連趙金羅,趙多富都怦然心動,也連同幾個長公主依樣畫葫蘆,找李敬又搞了一個四海樓。
氣的趙賽月哭著鼻子找李敬。
也不知道李敬怎麼勸她的,反正她沒鬧到朱璉這裡來。
還給趙金羅放話,四海樓是寰宇樓一生之敵。
「璉兒,陪朕上去看看!」
朱璉娓娓敘述其中關節,知道這是自己弟弟妹妹產業,趙桓興趣大起。
「好啊,光聽她們搗鼓的很熱鬧,妾身也想見見這景!」
在禁衛軍副都統劉釗護衛下,走下了馬車。
走到了寰宇樓前。
「歡迎光臨!「
忽然之間,左右兩邊的侍者鞠躬。
不僅嚇了劉釗一大跳,連大風大雨的朱璉也是一愣。
聽清楚她們喊的什麼以後,頓時和趙桓一起笑起來。
「掌柜的可在,有貴客到,把你們最好的雅閣開一間!」
這酒樓掌柜雖然剛剛轉任到汴梁,沒有見過朱璉,趙桓,可是見識不凡。
從兩人相貌,衣著,舉手投足的氣度,身邊護衛的精銳,一下子趕來來人不俗。
連忙從旁邊走出來。
「二位貴人,乃是小樓最雅致的閣樓,登樓可見半個汴梁,可惜今小樓東主在宴請靖王,寧王,二位可否在六瑞廳用宴?」
趙桓和朱璉在皇宮吃過了晚飯,來寰宇樓,只是好奇。
聽說小長公主宴請宗澤李敬,對視一眼,笑意盈然。
「那我們就去!」
掌柜啞然,生怕來人突兀現身李敬,趙賽月面前,引發二人不快,後悔自己拿靖王寧王壓住眼前二人,連忙攔阻。
「貴客請稍後,小樓雖小,規矩自成方圓,無論是誰在此宴飲,其餘人均需得到客人許可,方可登樓!」
「無妨!」
寰宇樓門口人來人往,還有些喝醉了的客人下樓,眼睛直熘熘往朱璉身上看。
趙桓為不暴露自己身份,強忍著揮手給劉釗。
劉釗急忙向樓梯口跑去。
「掌柜儘管放心,靖王和寧王與我們夫妻二人甚是熟悉,長公主也不會遷怒於你!」
朱璉眼看著劉釗上樓,寰宇樓阻攔不住。
連忙開口解釋。
她猜想要是宗澤,李敬和趙賽月知道趙桓和自己來了,怕是要迎下樓來,稍不留神,就在這人來人往之中暴露了身份。
說完挽著趙桓就往樓上走。
也怪。
原本以為闖了禍的掌柜,聽完朱璉如此說,竟然有些心安。
不由自主的躬身伸手,說了一個請字,然後繼續躬身引領者兩人上樓。
一行才走到四樓。
忽然一個喝了一點酒的學子,正在下樓,抬頭正好看見兩人面龐,撲通一下準備並腳躬身行禮,腳在樓梯上踏空,滾了下去。
不顧摔的鼻青臉腫,爬起來繼續躬身。
嘴上還喊著。
「健康學子蒲秋痕,見過聖人,請太上皇,皇太后安!」
他上次科考,太學考試,三司吏員都沒有考中。
可是他看過城外各軍精銳檢閱,一眼認出了朱璉。
「平身!」
壓低聲音回應的朱璉怕驚擾了酒樓上其他人,一手把手指豎在嘴邊,一手塞了一塊翡翠給趙金兒讓他遞給這個蒲秋痕。
「這塊玉送你了,陛下和本宮盼你金榜題名,為大宋效力,歲月苦短,不要留戀美酒佳肴,趕緊回去溫習功課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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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秋痕還想著道謝鞠躬。
可是禁軍侍衛已經上來,他知道不走是不行了,接過了玉佩,三步一回身鞠禮,一直出去。
把酒樓掌柜看了個驚呆。
掌柜恨不得分身,讓分身上去通報趙玉盤,李敬。
他又有些慶幸,剛才沒有阻攔。
恍忽間,一身的大汗打濕了衣裳。
何曾想,李敬和宗澤,趙賽月都迎下來了。
「前面帶路!」
趙桓連忙揮手,讓他們雅閣里說話。
三人也忍住閉嘴,直到到了寰宇樓最高的雅閣,趙賽月才開口說話。
「皇兄,皇嫂,你們怎麼出宮了,要來寰宇樓,也先給我說一聲,我好設宴款待!」
畢竟趙賽月才是寰宇樓明面上的主人。
宗澤和李敬對望一眼,也不知道趙桓兩口子為什麼找到這裡來。
也不好說話。
倒是趙桓和朱璉沒有管他們,徑直的朝著陽台走去,要看看這寰宇樓的景色。
幾個人只好跟在身後。
「皇兄,儘管這裡靠近皇宮的方向看不清皇城景色,五樓以上,我還是讓人把正東方向封死了!」
「賽月有心了!」
「皇兄,我跟你說,四海樓對著皇宮方向就沒封,蔑視皇權,該派人去治她們一個大不敬!」
不曉得四海樓怎麼回事就算了。
知道了四海樓怎麼回事。
趙桓兩口子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
宗澤和李敬也不覺莞爾。
好伶俐的大宋長公主,趙桓感覺朱璉對她的評價一點都不虛。
「賽月,何事宴請寧王,靖王?」
「皇兄,姐姐們多從軍了,妹妹現在也成年了!」
趙桓似笑非笑的表情望向了宗澤,李敬。
言下之意,你們兩人管的了樞密院,還做的了朕妹妹的主?
「上皇,華福公主想做從軍之前的歷練,在樞密院觀政,微臣認為不妥,建議她去船廠,哪裡禁軍駐紮,自然可以嘗試訓練。」
趙賽月冰雪聰明,知道自己從軍希望不大。
請李敬,宗澤只是陪客,她想去跟喬清瀾學工。
宗澤一愣,這二十九長公主真是聰慧極了,知道趙桓可能會拒絕她從軍,多半不會拒絕她第二選擇,無論趙桓是否答應,她都勝券在握。
偏偏李敬的應對方式,也在幫趙賽月給趙桓挖坑。
兩人居然配合的天衣無縫,說起瞎話來,面不改色,還一臉的誠懇,讓人不得不相信。
倒是趙桓在猶豫。
他知道把長公主放入軍中對大宋有利。
可是這些長公主,一個個之間未必能相互看的順眼,可他們都看李敬很順眼。
在錢財上的勾連,比自己想像的更深。
「靖王所言有理,去船廠,不過不要跟著禁軍訓練了,跟著學習管理船廠,凡是多向喬氏父女請教,對人家要如同對帝師一般敬重!」
李敬和宗澤對望一眼。
這趙賽月又猜對了,果然趙桓回希望她去船長,為趙家在船廠訂下一顆釘子。
想起之前趙賽月在趙桓沒來的時候,對李敬做出了唯命是從的承諾,口口聲聲都是回憶昔日李敬冒失賭鬥,救命之恩。
狡猾的丫頭。
「謝謝皇兄皇嫂,有皇兄的旨意,總算感覺自己成年了,不是趙家米蟲了。」
米蟲這個說法,還是李敬經常罵人的詞。
宗澤和朱璉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趙賽月連忙叫人。
「來人啊,把這桌子菜都撤了,原樣菜單,重新做一份!」
「別,我看你們都沒動?」
長公主請客,宗澤和李敬摸不清楚這丫頭的心思,來了以後,都在說事,確實沒動快子。
從金國回來的趙桓,深知五穀也好,肉食也罷,都來之不易,比之前做太子,做皇帝的時候節儉了不少。
「剛來!」
宗澤也順著趙桓的話說。
「賽月的快子也沒動過,我就拿來嘗嘗享譽汴梁的寰宇樓廚子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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