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念叨聲大了一些,一個侍女行過他身旁,奇怪聽到,這位來自靈衛的大人說道:「太他媽囂張了!」
阮曉黎站在阮延年的身旁,感覺有些不對勁,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猛然變色。
灰衣老者將許青雲送到了他的位置,發覺許青雲忽然停止了話語,用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望著他,開口道:「你們是要害我吧?」
「你真會開玩笑!」灰衣老者笑著,但很快笑不出來,感覺許青雲握住他手腕的手,變得像鐵鉗一般,還在漸漸收緊,陡然變了臉色。
轟!轟!轟!
三聲爆響,響徹大殿,響遍阮府。
氣流狂飆四散,人群驚恐分開一圈,只見空地處,一個黑漆漆的人,艱難的指著明吉光,想要說什麼,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渾身散發出一股焦糊的香味。
阮延年驚怒道:「你幹了什麼?!」
明吉光只是趁著攀談的機會,將三張赤火符貼到了「阮家二老」的另一位身上,然後他誰都不看,甚至沒有看暴怒的阮延年,而且越過人群,望向不遠處的許青雲。
當初,明吉光曾經想著,同許青雲在十步的距離之內,就連他都會有危險。
而灰衣老者同許青雲的距離有多遠呢?半步?
當初,許青雲還只不過是一個三階靈者,現在,卻是靈將初期。
一片驚叫聲中,許青雲單手扼住灰衣老者的脖子,高高舉起,臉上浮起滿是殺氣的狂妄笑容。
卡崩一聲,許青雲捏斷了灰衣老者的脖子,丟向阮延年。
「另送屍首兩具,禮輕情意重,還望笑納!」
阮家二老,三層靈者,都不是嘍囉。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在這壽宴上,在大庭廣眾之下,向自己出手,沒有任何反抗的橫死當場。
在阮家高手,與一眾賓客,幾十個修士的包圍之下,明吉光緊張的向許青雲靠近,他第一次發現,靠近某人,竟會有一些安全感。
昨夜,許青雲只對他說了三句話「不要告訴阮曉黎。明晚壽宴上動手。阮延年我來對付!」
三句話,讓明吉光糾結了一天一夜,最終決定拼了。
許青雲視數十靈者如無物,取出文書高聲宣讀道:「經阮曉黎舉報,阮家諸般不法行為如下,一,亂殺無辜。二,謀害朝廷命官……」
飽含真氣的聲音,比方才的轟鳴聲更響,甚至傳到了山腳的古月城中,所有人都停止了飲食,仰起頭傾聽。
「阮曉黎!這不可能?」阮延年本欲出手,在聽到「阮曉黎」三個字的時候便愣住了,那個在所有孩子中,最為乖巧聰慧的,給他帶來許多歡樂的女孩,怎麼可能被判自己。但他驚覺回頭,不知何時,阮曉黎已不在他身旁。
許青雲不受影響的繼續宣讀:「……特奉奉天城,靈衛統領,莊葉飛之命,前來調查,經調查屬實,將阮延年等一干案犯,就地正法!」
阮延年在人群中尋覓阮曉黎,只見她不知何時,穿越人群,來到許青雲明吉光二人的身旁,望著許青雲,滿臉陰沉,許青雲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
「就地正法」四個字猶在不斷迴蕩,一切陰謀詭計,在許青雲眼中,化為無物。
許青雲放下卷宗,又道:「不相干的人,儘管離去,免受牽連,若敢妨礙司法,殺無赦!」
阮延年瞪大眼睛道:「真的是你?你這個賤人!」
公良白道:「阮小姐,這些是真的嗎?」
阮曉黎咬著嘴唇道:「全部都是真的,你們問古月城任何一百姓,皆可知曉!我們莊統領就在路上,諸位趕緊離去吧!」她雖然恨極了許青雲,此刻卻不得不站在他的一邊,否則必被怒發如狂的阮延年所毀滅。
奉天附近,誰沒聽過莊葉飛的威名,誰又肯真的為了作惡多端的阮家,正面抗衡靈衛辦案。修士們面面相覷,不知誰第一個抬腳,紛紛向堂外行去,但望向許青雲三人的目光,卻像是看死人一樣。
他們沒打算留下幫阮家,很重要的緣由是,阮家根本不需要他們幫,一個靈將初期,兩個靈者,轉瞬間就會毀滅在阮延年的怒火之下。
這麼想著,他們反而走的更快,如果莊葉飛真的來了,看見三具靈衛的死屍,若被視為阮家的同黨,豈不是受了無妄之災。
他們走的很快,而僕役侍女,也都趁機走的乾乾淨淨,一眨眼間,大堂就空落下來,只剩下了阮家的人,和兩具死屍。
無數賓客,紛紛向山下奔去,唯有阮家的人,逆著人流而上,趕向大堂。
許青雲道:「阮延年,你惡貫滿盈了。」比起偷偷摸摸的刺殺,他還是更喜歡這樣的場面,明刀明槍,直來直去。
回顧身後明吉光和阮曉黎二人,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兩個離心離德的同僚,聯合了起來,共同面對眼前的敵人。
阮延年狂怒的一步步走來,地磚一塊塊轟然碎裂,眼睛直直的盯著阮曉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許青雲這麼一高聲宣讀,就再也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任何陰謀詭計都沒了作用,哪怕是殺了許青雲三人,阮家也上了靈衛的黑榜,成為靈衛必殺的對象,阮家,已經接近毀滅的邊緣了。
而這一切,都是他辛辛苦苦撫育長大的阮曉黎造成的,他嘶啞叫道:「我給了你一切!」
阮曉黎反而笑了起來,笑的很甜蜜:「爺爺,我這不是來報恩了嗎?」然後對堂中剩下的幾位二階靈者的高手道:「我們只誅殺阮氏血脈,你們受阮延年壓迫這麼多年,現在也要跟著阮家陪葬嗎?」
五位二階靈者,只有一位算是阮延年的直系血脈,本來也都一臉憤怒的望著阮曉黎,聽聞此言,面面相覷。
暴怒的阮延年不可能放任三個靈衛離去,但當眾殺死靈衛是什麼後果,他們都很清楚!如果留在這裡,就真的涉嫌到了這可怕的罪狀中,成為受到天下追捕的犯人,再無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