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彎腰扶著桌角，他那雙清澈的眸子匿著溫柔，聲音淡淡地關切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宋寒舒慌亂中起身撿起了水杯，她手上都是水，又害怕抬頭和祝勵銘對視，微微愣在那裡。
完了，怎麼祝勵銘也在這裡，祝勵銘有沒有聽到厲飛在說什麼啊？
「給。」厲飛抽了張紙巾送到宋寒舒面前，宋寒舒木訥地接了過去。
祝勵銘那凌厲的目光輕輕掃過宋寒舒，宋寒舒嚇得身影都在顫抖，他把目光轉向了對面的男人身上。
宋寒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面色有點僵硬。
這男人就是那天那個黃毛。
厲飛翹起二郎腿，「寒舒，如果給你一次全渠道推廣的機會，你覺得你能把握好吸量成神嗎？」
「全渠道推廣，但我的書似乎星級不夠，我也沒有自費的資金。」宋寒舒微微斂下眸子。
天降橫財？貌似自從和祝勵銘結婚以後，運氣一點點變好了。
除了記憶衰退症。
厲飛緩緩掀起眼皮，墨瞳深邃，「現在放在你眼前的，就是免費的推廣機會。只要不回應這件事，就會有很多的報導。紛飛和你，都會成為受益人。」
宋寒舒的手在桌子下邊交疊，她腦子裡飛過無數種可能。
她很清楚，有很多作品推廣以後賺了錢，其實並不是寫的有多好，而是宣傳到位，看的人足夠多，收益自然也增加了。
而且，只要有很多人看，另外一些人就會特別好奇，也會吸引他們前去觀看，留住預期讀者。
就像如果在美食街看到有一家店鋪排了長長的隊伍，大家都很好奇都想去看看這家店到底在賣什麼，真的好吃嗎？甚至會發到網上求助分享，增加二次曝光量。
黃毛受到祝勵銘的囑託，他起身走到了宋寒舒身邊，「喲！好巧啊姐姐。」
宋寒舒沒說話，瞳孔一點點變大，看著祝勵銘慢慢走過來，她起身扯了扯嘴角，「巧啊！」
「況少，祝總，久仰久仰。」厲飛在座位上沒動，「二位和寒舒也認識？」
況野的手撐在宋寒舒椅子上，好像在宣示主權，「對，寒舒姐和我們祝總可有不解的緣分。」
「是嗎？那不如一起吃個晚飯？」厲飛挑眉。
宋寒舒連忙拒絕，「不用了吧！祝總一定還有工作要處理，我們還是不打擾了。」
隱婚老公和自己的緋聞上司在一起吃飯，這氣氛總覺得怪怪的。按照小說劇情，她的馬甲會掉。
「不忙。」祝勵銘冷漠疏離的眉眼撞進宋寒舒心裡。
他拉開椅子坐在宋寒舒旁邊，把她和厲飛分開。
況野非常識趣地坐在祝勵銘對面。
厲飛似笑非笑，客套幾句，「看來祝總和寒舒交情匪淺，我今天跟著寒舒沾了光。」
「祝總是寒舒姐——」況野話未說完，宋寒舒打斷了他。
「前老闆！」宋寒舒小心翼翼地側臉看著祝勵銘，「我以前在祝總老家的房子幹活兒，祝總人很好，挺照顧我，沒想到這次來京城能遇上。」
先誇他一頓說不定一高興就不管她了。
厲飛滿臉驚訝，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挑釁的話，「前老闆？那巧了，祝總是我的前輩。」
「宋寒舒吃苦耐勞，工作做得井井有條。」祝勵銘偏頭看著宋寒舒，笑得耐人尋味，「能受到厲總親自接待，進步不少。」
厲飛眉眼含笑，「寒舒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作者，我計劃將她培養成下一個月入百萬的大神。網上的一些言論想必祝總也略有耳聞，男未婚女未嫁，是在欺負我們家寒舒沒後台。」
「男未婚女未嫁。」祝勵銘冷哼一聲，桌子下的腿輕輕碰了一下宋寒舒。
宋寒舒直挺挺地坐在那裡，「咳咳！」
感覺她要完了。
「沒事吧？服務員，麻煩倒一杯熱水。」厲飛總是在第一時間關心宋寒舒。
宋寒舒抿唇，看著祝勵銘，與他冷漠的目光倏然相撞，她又立刻低下頭去。
男未婚女未嫁啊啊啊啊！祝勵銘會不會弄死她？
她終於承受不住，「我去趟洗手間，你們聊。」
去洗手間透了透氣，宋寒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整理思緒。
全網推的機會不容易，要是花錢估計得幾萬甚至十幾萬幾十萬，雖然祝勵銘給她錢，但是她自己的事業還是不太想動祝勵銘的錢。
擦了擦手，她準備出去，聽到隔壁男洗手間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勵銘，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宋寒舒的身體突然抖了一下，肩膀耷拉下去。
勵銘？祝勵銘？
她悄咪咪探出頭一看，祝勵銘正在洗手，手機在大理石檯面上放著，貌似是視頻。
趙之意那句［在外邊養女人］忽然蹦出來了。
祝勵銘語氣閒散地回應，「我很忙，沒事掛了。」
電話里的女人在撒嬌，「別呀！我馬上就回去了，你說好了去接我的，別又派況野或者王秘書來糊弄我。」
「你要是不親自來接我，我就去祝家告狀，順便去你的公司打工，好好監督你每天在幹什麼。」
宋寒舒的心突然緊繃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失落和意外遍布全身。
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白月光吧！
「接，陳大小姐。」祝勵銘說完掛了電話。
祝勵銘出來宋寒舒立刻縮回頭躲在牆後邊，她等待了片刻才回到了坐席上。
正好上了菜，宋寒舒要拿筷子，祝勵銘往外拉了一下椅子。
宋寒舒語氣格外淡漠，沒有任何溫度，「謝謝。」
怪不得祝勵銘某些時候那麼貼心，原來是有女朋友。那為什麼還和自己結婚，就因為爺爺？所以隱婚是不想讓那個女人傷心吧！
「原來寒舒是左撇子，太巧了，我也是。」厲飛望著宋寒舒勾起薄唇。
況野點了點頭，他一副認真臉，「那你們兩個人吃飯坐一起不會打架。」
祝勵銘偏頭，鷹眸中寒光四射。
厲飛看著祝勵銘，他不緊不慢道：「祝總，聽說你要和陳家大小姐聯姻，我就提前恭喜了。」
「聯姻？」宋寒舒挑眉，眼睛一下睜得圓圓的。
陳家大小姐，祝勵銘的女朋友？
況野見情況不對立刻給宋寒舒倒果汁，「害，那都是風言風語。」
「祝總一個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緋聞，原來是早已有了心上人。陳小姐和祝總青梅竹馬，寒舒，你寫的小說就是別人的現實。」厲飛不知是有意無意，字字句句都是重點，說完還用羨慕的神情看著祝勵銘。
宋寒舒突然覺得心口堵得慌，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沒喝酒就像是醉了一般，猛然站了起來。
「想必陳小姐一定才貌雙全，才讓祝總為她守候這麼多年。」宋寒舒提起酒杯，高腳杯紅酒在燈光下瀲灩發光，嘴角揚起，「祝總，這杯我敬你，祝你們早日佳人成雙對。」
宋寒舒一飲而盡。
「宋寒舒！」祝勵銘奪下宋寒舒手中的高腳杯，眉心擰緊，「生病了還喝什麼酒？」
厲飛一臉緊張，「寒舒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