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從前,我們就在老者的故事裡長大的,據說人魚公主是一個很重要的存在。可以拯救深海,所以是每一個人魚的最終夢想。」
季雲修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是在講述一個古老又悠遠的故事一樣。
只是他在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眼神里始終都有著揮之不去的淡淡的悲傷。
「但是成為人魚公主的條件也是很苛刻的。需要在一種很奇怪的石頭上滴上自己的血,只有石頭亮起來的時候才可以入選。可……能入選的人魚也很多,不是只有一個。」
山洞裡的火堆燒的噼里啪啦的亂響。
萊恩將烤好的烤魚遞給他,又隨手拿起一條魚繼續的烤著。
他向來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獸人。
可是這一次他居然能夠耐心的聽季雲修講故事。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入選以後,我們都是要喝下一種古老的藥水的。喝下以後我們會連續好長一段時間渾渾噩噩。每當深夜來臨的時候,渾身上下就像是被什麼蟲子啃食一樣。雖然我們深海里沒有黑天跟白天,但也可以憑藉著身上的痛楚來了解外面的世界。」
他啊嗚吃了一口烤魚,咀嚼過幾口之後這才像是有力氣繼續講述一樣。
「能夠堅持下來的人魚少之又少。因為很多人魚都受不住這樣的折磨,最後選擇了結了自己的生命。但我還是咬牙堅持住了。因為我也想要變成那個可以成為拯救深海的存在。」
萊恩可以想像得到。
當初入選人魚之後對於他來說到底是多麼痛苦的存在。
雖然自己沒有去過深海,也不明白人魚的感受。
可只是這樣聽著,就覺得十分的不舒服,身上也隱隱作痛的錯覺。
「可是沒想到等我們熬過了這麼多以後,最後一關竟然是互相殘殺。」
季雲修看了看自己的手。
哪怕現在看起來手上面白白淨淨的。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多少同伴兒們的血。多麼的骯髒,多麼的不乾淨。
「夠了。」
萊恩聽到這裡,終於還是聽不下去了。
「你的故事並不好聽,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體內的珠子可以救星月。」
「就我剛剛說的啊,神奇的藥水。」
「那為什麼只有一個人魚公主?明明很多都已經喝過藥水挺住了,最後為什麼還要廝殺?」
「因為只能有一個人魚身上是擁有這樣的珠子的,一旦珠子變多,就會讓深海大亂。」
季雲修再一次的露出了那種人畜無害沒心沒肺的笑容。
「如果陸地上的生物知道我們人魚族的珠子是量產的,你說……我們深海會不會早就滅絕了?」
萊恩一直以來都覺得季雲修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人魚。
沒想到居然也能說出這麼有智慧的話來。
「本來我身體裡的珠子應該是給我們深海的女皇做準備的。但是女皇她……告訴我將我體內的珠子以後要留給星月,所以我就一直留到現在,終於有了可用的地方了。」
萊恩聽完以後徹徹底底的沉默了。
饒是他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獸人,在這一刻也忽然之間像是失去了全部的語言系統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騙你的,我哪裡有那麼悲慘。」
季雲修忽然之間露出一個善解人意的笑容,強忍著疼痛做了個鬼臉。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反應,行了,看你的反應就知道,我的故事應該很精彩。」
萊恩真想直接用棍子杵死他。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狼兒他……會好起來嗎?」
季雲修忽然在意問了起來。
「其實我覺得狼兒也挺好的。至少對星月是很忠誠。」
「狼兒回到紅南國以後會被治療。」
萊恩忽然之間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你剛剛說狼兒也挺好的。那你的印象里,星月的伴侶誰不好?」
季雲修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是騙不了獸人的。
「我?」
萊恩真的後悔為什麼剛剛沒有一棍子杵死他。
「你信不信我讓你變成烤人魚?」
*
同一時間。
宋星月的隊伍選擇在了一處能夠避風的地方,在這裡過夜。
獸人們立刻在這裡簡單的搭起了營帳。
雖然很簡陋。幾根木棍外加一些敵軍的獸皮,但至少是可以抵禦嚴寒的。
嶺牧端著燒好的熱水遞給星月。
「暖暖身子吧。」
宋星月接了過來,攥在手裡。
還好這一次出行的時候帶的生活物資還是比較多的。
不然在這種地方想要找到竹子肯定難上加難,更不用說是竹子筒了。
「之前我問你的事情,你還沒回答我。」
宋星月雙手緊緊地攥著水杯取暖,哪怕連說話都是帶著哈氣的,但還是很想問。
「他們為什麼會都選擇護送狼兒?」
「狼兒傷得很嚴重。」
嶺牧不管星月問自己多少次,都一口咬定就是因為狼兒傷的嚴重,所以萊恩跟季雲修他們才會走。
宋星月見在嶺牧這裡似乎問不出什麼,心底里的不安越發的強烈。
因為嶺牧並不擅長騙人。每一次騙人的時候眼睛都會看向其他地方,不敢跟自己對視。
更何況他跟萊恩之間的關係並不好。
從前到現在都是暗中較勁兒的狀態,可是現在居然能夠統一戰線了。
說明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不然得話他們絕對不會這樣瞞著自己的。
但是嶺牧不說,自己也沒辦法問出口。
哪怕著急,也只能默默地藏在心裡。
她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痒痒的,她立刻轉身咳嗽!
劇烈的咳嗽後,沒忍住,咳出一口血來。
嶺牧這一次敏銳的聞到了!這跟上一次在地下山洞的時候味道是一樣的。
「你騙我?」
他終於反應過來,深邃的眼眸里滿是心疼跟著急。
「你是不是已經不止一次吐血了?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你不是也有事情瞞著我嗎?」
宋星月看著雪地里的血,嘴角邊露出了慘然的笑容。
「嶺牧。為什麼你可以隱瞞我,但是我不可以隱瞞你呢?」